華陽宮——
趙胤知曉衛芷嵐離開皇宮的消息,不由得苦笑,眼裡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這段時日以來,自己已經試著去忘記西山發生的事情,但卻沒有想到,衛芷嵐竟然又選擇了離開。
許是,如今對她而言,比起在皇宮,相互折磨,這樣亦是最好不過的了。
「皇上,要不要老奴派人,去盯著皇後娘娘的行蹤?」於石抬頭,小心看了一眼趙胤的臉色,試探性問道。
聞言,趙胤自嘲一笑,搖頭道:「不用了。」
在皇宮的時候,便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即便知曉了行蹤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於石嘆了口氣,「皇上,您這又是何苦?明明捨不得皇後娘娘離開,為何卻又不攔著她呢?」
趙胤薄唇輕抿,沒有說話,但眉目間且透著一抹疲倦之色,擺手道:「朕累了,退下罷。」
「是。」於石見此,便也不再多言,轉身退出了內殿。
一時間,殿內極是寂靜,唯有趙胤一人,斜靠在龍榻上,唇角滿是苦澀。
……
衛芷嵐離開皇宮之後,也不知該去往何方,想起衛芷晴在仙音山,衛芷嵐擔憂她的身體,也不知清雲大師醫治得如何了,思及此,便去了仙音山。
因著冬日,時不時便下雪,衛芷嵐一路走走停停,賞盡沿途風光,待去到仙音山時,已是一個月之後了。
天氣依然寒冷,山高陡峭,直聳雲霄,放眼望去,整座山都被白雪覆蓋,一派銀裝素裹的景象。
衛芷晴在這仙音山已是待了三個多月,每日泡著溫泉池水,再配合清雲大師的治療手法,原先虛弱的身子,倒也好了些。
因著事先並不知曉衛芷嵐會來,待到她去到之時,衛芷晴心中滿是欣喜,即便容貌已毀,但一雙秋水般的美眸,盛滿了笑意。
衛芷嵐心中一暖,瞧著她這段時日在山中,經過清雲大師的調理,原先蒼白的氣色,也紅潤了些,便安心了許多。
因著已近午時,衛芷嵐又來了仙音山,衛芷晴欣喜之餘,便忙去了小廚房做飯,便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衛芷嵐神色怔怔,還未緩過神來,便見清雲大師已走至近前,和藹笑道:「小丫頭,一段時日不見,可還好?」
聞言,衛芷嵐笑了笑,故作輕快的道:「自然是好的,不知臭和尚,還好么?」
「你這丫頭,心裡頭可還苦著呢。」清雲大師搖了搖頭,又道:「所謂相由心生,小丫頭過的好不好,可是瞞不過老衲的眼睛。」
衛芷嵐苦笑,沒有說話,想起趙胤,心不由得一痛。
「小丫頭進來罷,老衲有話與你說。」清雲大師嘆了口氣,說完,便已是轉身走進了木屋。
衛芷嵐一愣,倒也沒有多想,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進屋后,清雲大師便在一旁坐了下來,正色道:「你姐姐在這仙音山,已是住了三個多月,身子也調養的好些了,但若想完全調養好,還需要一段時日。」
衛芷嵐容色淡淡,輕聲道:「無妨,既然姐姐來這山中調養身體,多待些日子,自然是對她有好處的。」
聞言,清雲大師笑了笑,又道:「這仙音山鍾靈毓秀,有許多奇花異草,前些天,我在山中,發現了些珍貴的藥草,尤其是其中的紫蘿草,極是難得,對修復疤痕,促進皮膚新生,有很好的效果……」
清雲大師話還未說完,衛芷嵐眸光一亮,不由得欣喜道:「臭和尚,你的意思是,這紫蘿草,能夠治好我姐姐臉上的疤痕,讓她重新恢復容貌?」
「老衲的確是這個意思。」清雲大師點了點頭,頓了頓,復又道:「但紫蘿草,老衲曾經便只在醫術上見過,知曉對修復疤痕,有極強的藥效,但卻從未親手試驗過,所以,能不能真的恢復你姐姐的容貌,還不敢妄下結論。」
語罷,衛芷嵐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認真道:「臭和尚醫術高超,非然的痴呆症,已是被你治好,我自然是信你的,這紫蘿草倒底能不能真的讓姐姐恢復容貌,還未知曉,但也總歸是要去試一試的。」
「老衲明白你的意思,但想要恢復容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輔以各種藥材醫治,約莫著要讓你姐姐,在這山中待個一兩年才行。」清雲大師道。
「若能恢復容貌,自是最好的。」衛芷嵐嘆了口氣,繼續道:「何況,這仙音山的溫泉池水,還能調養她的身子,相信父親與蘭姨娘知曉,定也會同意的。」
說完,衛芷嵐倏尓想起了一件事,忙道:「既然這紫蘿草,有希望治好姐姐的臉,那她的嗓子呢?可有法子醫治?」
清雲大師搖了搖頭,「這段時日,老衲也在為她熬制各種治療嗓子的湯藥,但卻不見起色。」
衛芷嵐神色一黯,但不過片刻,便斂了斂情緒,問道:「臭和尚,你不是說仙音山有許多奇花異草么?難道就沒有一種,能夠治好她的嗓子?」
「你姐姐的嗓子,是被毒液灼傷所致,想要恢復,怕是很難。」清雲大師眉頭緊皺,又道:「但既然要恢復她的容貌,便要在這山中待個一兩年,老衲自會儘力為她醫治,但能不能重新開口說話,便要看你姐姐的造化了。」
聞言,衛芷嵐輕抿了抿唇瓣,輕聲道:「我明白,一切儘力而為罷。」
清雲大師點了點頭,瞧著衛芷嵐眉目間隱有些愁緒,笑問道:「小丫頭此次前來仙音山,可是打算待多久?」
衛芷嵐怔了怔,她也不知自己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離開皇宮之時,因為不知去往何方,想起衛芷晴在仙音山調養身體,方才來了這裡,想到此,衛芷嵐苦笑道:「我也不知自己要待多久,想來這天下之大,我竟然是無處可去,既是姐姐在這仙音山要待個一兩年,我便留下來陪她罷。」
「你真打算如此?」清雲大師眉頭一皺,又道:「這山中歲月,太過孤獨寂寞,日子也清苦,你這又是何必?」
「仙音山有臭和尚和姐姐,又怎會感到孤獨寂寞?」衛芷嵐唇角綻開淡淡的微笑,輕聲道:「何況,我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裡,倒不如留在這山中,還能照顧姐姐。」
「你姐姐比你想象中要堅強,不需要你照顧。」清雲大師嘆了口氣,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盯著衛芷嵐,復又繼續道:「在這山中待個一兩年,你難道真能忘記皇上么?」
聞言,衛芷嵐自嘲一笑,沒有說話,想起在皇宮時,與趙胤相對無言,兩人之間愈漸冷淡疏離,心中便滿是酸楚。
清雲大師見此,不由得嘆了口氣,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老衲也不好再勸你,但若有一日,厭倦了這山中生活,便回皇宮,莫要讓自己後悔。」
衛芷嵐苦笑道:「我明白。」
……
北周,都城。
轉眼間,已是初春,正是百花盛開,春回大地之季。
夜晚,街道上車水馬龍,一派華燈初上的景象,極是熱鬧。
臨水湖畔,一艘精緻的畫舫里,突然便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引得周圍的年輕男女,時不時便會朝畫舫看去,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一時間,眾人不由得紛紛好奇,能夠彈奏出如此好聽的曲子,這畫舫中的女子,該是生得怎樣一副美麗的容貌?
霽月樓——
北含墨臨窗而坐,忽聽這熟悉的琴聲,俊眉微微挑了挑,黑色的眸光向下看去,正好便能將整個臨水湖盡收眼底。
與此同時,琴音戛然而止,畫舫中,一隻纖纖玉手掀開了粉色的紗簾,柳霜霜身穿水紅色的衣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越發襯得她姿色艷麗,眉目間光華流轉,含著一抹笑意,正不疾不徐的從畫舫里走了出來。
因著周圍的人突然得見真容,立刻便引起了一陣騷動,柳霜霜面上含著明艷的笑容,但腳步卻微微頓了頓,方才抬起頭,便見北含墨正眯著眼睛盯著自己,不由得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睛。
北含墨唇角一抽,立刻便收回了視線,不再看她。
倒是柳霜霜秀眉微挑,唇角的笑容倒是越發深了,復又向前走去,很快便也進去了霽月樓。
沒過多久,北含墨便聽到了敲門聲,不由得皺了皺眉,猶豫了片刻,終是起身將房門打開,正好便瞧見柳霜霜含笑走了進來。
「你倒是不請自來。」北含墨俊眉微揚,眸光不善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柳霜霜笑了笑,便坐在了方才北含墨坐過的位置,勾唇道:「一段時日不見,可是想我了?」
北含墨眯了眯眼睛,不以為意的道:「想你?我還不如想我宮裡的老嬤嬤。」
聞言,柳霜霜正在喝茶的手一頓,竟險些嗆到自己,幽怨的眸光瞪著北含墨,氣道:「你有沒有眼光?本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比起你宮裡的老嬤嬤,可是好太多了。」
北含墨挑了挑眉,也在一旁坐下,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柳霜霜說話般,神色悠然的品著茶。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忽而,北含墨放下了茶杯,抬頭看向柳霜霜。
「本姑娘既然決定了要追你,自然要掌握你的行蹤。」柳霜霜揚眉一笑,單手撐著下巴,泛著愛意的眸光眨也不眨的盯著北含墨,勾了勾嘴角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聞言,北含墨神色淡定,微笑道:「只有驚,沒有喜。」
柳霜霜嘆了口氣,似乎頗為無奈,輕哼:「你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北含墨薄唇輕抿,頓了頓,方才問道:「這次來北周,準備玩多久?什麼時候回西京?」
語罷,柳霜霜明艷一笑,朝著北含墨勾了勾手指,挑眉道:「不回了,我來北周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無論如何,你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北含墨眯了眯眼睛,眸光上上下下將柳霜霜打量了一眼,失笑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反正你還愛著芷嵐,我也不指望自己能立刻佔據你的心,但起碼,你拒絕我的同時,自然也會拒絕別的女人,如此一想,本姑娘倒也放心了。」柳霜霜笑得風情萬種,想了想,又神色認真道:「我說真的,這次來了北周,是不會回西京的,本姑娘還年輕,這一生那麼長,總能等到你愛上我的那天。」
聞言,北含墨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沒有言語,良久,方才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你明知道芷嵐心裡沒有你,從始至終,愛的都是胤哥哥,還不是如此?」柳霜霜哼笑,繼而又勾唇道:「既然如此,你便不能趕我離開,我追了你好些年,若是這般放棄,可是不甘心的。」
北含墨抬頭,雙眸凝視著柳霜霜,似乎要將她看個通透,頓了好一會兒,方才淡淡道:「隨你。」
柳霜霜秀眉微挑,正好眸光便瞧見桌子上擺放著的一小壇酒,不由得面色一喜,立刻便起身,將這壇酒給抱了過來,將酒塞拔開,喝了起來。
北含墨俊眉微皺,倒也沒有阻止,但見她舉止豪放,但卻不顯得粗魯,不由得想到西京柳氏,也是出自世家大族。
「這什麼酒?倒挺甘醇。」柳霜霜明艷一笑,僅僅不過喝了幾口,臉色已是有些潮紅。
「醉酒傷身,別喝多了。」北含墨淡淡道。
聞言,柳霜霜哼了一聲,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北含墨說的話般,又連續喝了好幾口,她向來酒量不錯,這酒倒也不烈,即便將這罈子酒喝完,也不礙事。
北含墨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趁著柳霜霜不注意,抬手便將她手中的酒罈子給奪了過來,不緊不慢的道:「夜深了,你可以走了。」
「這麼晚了,我能去哪?」柳霜霜嗔了北含墨一眼,因著喝過酒的緣故,眉眼間已是有了些醉意,哼道:「反正你房間這麼大,我今晚就在這裡歇下了。」
語罷,還不待北含墨說話,柳霜霜已是起身,走向了床榻,身子一歪,便躺了下去。
北含墨頓時無語,瞧著柳霜霜很沒有形象的歪倒在自己床上,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但卻沒有多言,起身便走出了房間。
柳霜霜見此,一雙春水般的美眸閃過淡淡的失落,但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今晚,最起碼北含墨沒有狠心將自己趕出去;柳霜霜伸手扯過被子,鼻尖似乎還能嗅到北含墨身上淡淡的墨香,想到這是他的房間,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心中頓時便充滿了幸福甜蜜的感覺。
北含墨方才離開房間,便立刻喊道:「玄木,給我滾出來!」
陡然聽聞這不善的語氣,玄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忙便從暗處閃了出來,朝著北含墨笑嘻嘻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北含墨眯起了眼睛,不冷不熱的道:「我的行蹤,是你告訴柳玉的吧?」
聞言,玄木摸了摸鼻子,心知瞞不住北含墨,便乾脆承認,嘿嘿笑道:「主子,柳姑娘生得花容月貌,追了您好些年了,屬下這可不是為了您考慮嘛……」
話雖如此說,但再接觸到北含墨冷冰冰的眸光時,玄木頓感頭皮一陣發麻,忙便將還未說出口的話,吞回到了肚子里,心中不由得感到委屈,自己這可是做好事,但瞧著主子似乎不領情啊。
「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色給迷惑了。」北含墨俊眉微挑,口氣不善。
「主子,您這麼說,屬下可是比竇娥還要冤啊,這些年來,屬下對您忠心耿耿,可鑒日月,又如何會被美色迷惑呢?」玄木忙豎起了兩根手指,表達自己的忠心,說完,又嘿嘿笑道:「主子,屬下可真是為了您考慮啊,若不是瞧著柳姑娘追了您好些年,這份痴情,可是極為難得,無論如何,屬下都不會透漏半分您的行蹤的。」
北含墨冷哼一聲,「滾下去,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屬下滾了。」北含墨話音剛落,玄木留下一句話后,已是沒有了人影,似乎怕自己晚走一步,北含墨便要找他算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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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吟打小就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心心念念的養大了,自然是要帶回家的。
偏偏某個小未婚妻一點自覺也沒有,還事事躲著他,於是某世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