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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果然,正在柳霜霜這般想著的時候,便聽聞北含墨慢悠悠道:「柳小姐喜歡纏人,行為舉止豪放如男兒,比之閨閣女子,更為隨性,如此鮮明的性格,怎能讓我沒有印象?」


  聞言,柳霜霜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又怎會聽不明白北含墨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不過是拐著彎說她沒有女子的禮儀,臉皮厚,想來是這些年自己總喜歡纏著他,讓北含墨感覺煩了。


  即便如此想著,柳霜霜也不過很快,臉上便再次恢復了明艷的笑容,眸光盯著北含墨,認真道:「即便如此,這些年,我也總歸在你心裡留下了印象,不是么?」


  北含墨俊眉微皺,但也不想再繼續搭理柳霜霜,又道:「先讓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知曉北含墨的性子,這個時候出去,許是真的有事,柳霜霜倒也識趣的讓開了,便見北含墨立刻便走出去了,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到失落,但很快她便緩和了情緒,連忙便追了上去。


  「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北含墨轉過身,回頭不悅的眸光盯著柳霜霜。


  「我喜歡跟著你。」柳霜霜揚眉淺笑,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


  北含墨頓時無語,似乎不想再耽擱時間,便又轉過身大步往前走。


  望江樓距離楊柳湖並不遠,大概小半個時辰便能到,北含墨走在大街上,柳霜霜則跟著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從出瞭望江樓,柳霜霜便一直說個不停,倒是北含墨目不轉睛的往前走,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般。


  北含墨走得很快,即便柳霜霜會武,但終究是女子,跨步小,追著他走沒一會兒,便感到有些費力了,忙道:「北含墨,你等等我啊。」


  然而北含墨充耳不聞,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般,依然大步往前走。


  柳霜霜咬了咬牙,也不再耽擱,頓時便小跑著追了上去。


  恰時,兩人正巧走到了賣著小糖人的商鋪前,柳霜霜眼睛一亮,立刻便停下了腳步,笑問道:「這小糖人是怎麼賣的?」


  「一文錢。」小販樂呵呵的道。


  「好,我要兩個。」柳霜霜笑了笑,忙便付了錢,方才抬頭,便見北含墨不知何時,竟然已是沒有了身影,頓時便氣得跺了跺腳,沒想到就這麼點時間,這男人就趁著自己給跑了。


  柳霜霜臉色難看,一雙美眸環顧四周,但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哪還能尋得北含墨的影子?依著他的武功,這會兒怕是自己找不到人了。


  想到此,柳霜霜不禁一陣懊惱,就知道這男人精明著,原來方才沒有甩了她,這會兒便趁機跑了。


  ……


  楊柳湖,因著衛芷嵐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宮,去到的時候,倒是還沒有瞧見北含墨,清晨,湖畔幾乎沒有人,衛芷嵐便坐在了一處大石頭上等著北含墨。


  「說好的辰時在楊柳湖見面,這會兒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衛芷嵐蹙了蹙眉,一雙美眸看向四周,小聲抱怨道。


  「湘兒,對不起,我來晚了。」正巧,北含墨清朗好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衛芷嵐連忙便轉過身,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話,也不知這人是聽到了沒有。


  「你向來守時,這還是第一次遲到。」衛芷嵐淺笑,戲虐的眸光看向北含墨,兩個月不見,北含墨依然沒變,一襲青衫,俊若芝蘭玉樹,似乎無論在哪裡,都能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


  「方才遇到了點麻煩事,這才耽擱了。」北含墨笑了笑,眉目溫和。


  「什麼事?說來聽聽?」衛芷嵐勾了勾嘴角,打趣道:「該不會是你招惹的桃花吧?」


  聞言,北含墨輕輕咳了兩聲,瞪著衛芷嵐道:「就算是有桃花,我也不會看上的,你應該知道,除了你,別的女人,我看不上眼。」


  衛芷嵐一時無話,面對北含墨,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倒是北含墨笑了笑,溫柔的眸光凝視著衛芷嵐,輕聲道:「湘兒,兩個月不見,你還好么?」


  衛芷嵐點了點頭,當初並不想離開北周,如今再次回了西京,雖是感觸頗多,但趙胤待她卻是極好,即便兩個人已經沒有了初時的甜蜜幸福,但還算安穩,唯一讓她擔心的,便是衛芷晴還沒有尋到下落。


  北含墨沒有言語,眸光定定凝視著衛芷嵐,良久,方才抬手輕輕撫摸著衛芷嵐的臉,輕聲道:「湘兒,這段時日,我很想你。」


  聞言,衛芷嵐怔了怔,但也不過片刻,便反應了過來,連忙便退後了兩步。


  北含墨眸光一黯,但俊雅的容顏,依然含著淺笑,低聲道:「我來西京,便是為了想見你。」


  衛芷嵐輕抿了抿唇瓣,心中知曉北含墨放下了北周的政務,前來西京,便是為了自己,心中竟感到很不是滋味兒,頓了好一會兒,方才嘆道:「你不該來的。」


  北含墨苦笑,「如何會不來?從你走後,我每日都很想你。」


  面對著北含墨的感情,衛芷嵐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北含墨泛著柔情的眸光盯著衛芷嵐,輕聲道:「湘兒,你還會隨著我回北周么?」


  「不會。」衛芷嵐搖了搖頭,其實她心中也並不確定,還會不會回北周,如今,自己並不想待在西京,但也回應不了北含墨的感情,便只有如此說,以此讓北含墨斷了念想。


  聞言,北含墨眸光流露出些許傷痛,心中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難道衛芷嵐便要重新回到趙胤身邊么?若真是如此,北含墨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湘兒,隨我回北周好么?不要留在西京,我會待你好……」北含墨輕聲喃喃,說話間,已是將衛芷嵐抱在了懷裡,眸光含著讓人心顫的柔情。


  衛芷嵐低垂著眉眼,正欲掙脫北含墨的懷抱,眼角餘光便不經意間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頓時,身子猛然一僵,不由得睜大了一雙美眸。


  此時,柳霜霜正站在不遠處,整個人似乎怔住了般,眸光定定凝視著衛芷嵐與北含墨,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以及一抹深深的痛苦之色,但也不過片刻,柳霜霜便反應了過來,立刻便離開了。


  衛芷嵐見此,忙便推開了北含墨,萬萬沒有想到柳霜霜竟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之前自己便沒有告訴她,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說,但如今兩人這般,正巧被撞見,柳霜霜怕是會誤會了。


  想到此,衛芷嵐不由得蹙了蹙眉,立刻便要追上去,卻被北含墨攔住了,輕嘆道:「湘兒,這事情,你總歸是瞞不住她的,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人是你,想要娶的人,也是你,今日讓她看見了便也好,知曉我對你的情意,以後她便也能放下對我的感情,畢竟,我已經耽擱了她好些年,總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聞言,衛芷嵐秀眉緊蹙,心知北含墨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想起方才柳霜霜痛苦的眸光,心中便感到很是難受,若是自己不去解釋清楚,霜霜定然會誤會,但此刻前去,依著霜霜的性子,怕是也聽不進去。


  想到此,衛芷嵐嘆了口氣,眸光看向柳霜霜方才消失的方向,不過片刻,人已經是沒影了,也不知是去了哪裡,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頭看向北含墨,問道:「霜霜怎麼知道我們在楊柳湖,是你告訴她的?」


  語罷,北含墨苦笑道:「湘兒,我怎會告訴她?我雖然對她沒有絲毫男女之情,但也不會這般傷害她。」


  聞言,衛芷嵐輕抿了抿唇瓣,蹙眉道:「既然如此,霜霜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來見你的時候,她來找過我,但中途我將她甩掉了,她應是不知曉我們在楊柳湖見面,我估計方才不過是碰巧而已。」北含墨道。


  「北含墨,霜霜是個很好的女子,這些年依然沒有忘記你,可見對你用情至深。」衛芷嵐眉眼間籠罩著一抹淡淡的愁緒,輕聲道:「這些年,西京追求霜霜的男兒也有很多,但卻沒有人能夠入得她的眼,因為,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她心中愛的人,依然是你,以前是,如今亦是,從未變過。」


  「即便如此,這些都與我無關,因為,我喜歡的人,不是她,是你。」北含墨自嘲一笑,眸光定定凝視著衛芷嵐,苦澀道:「你能看清她對我的感情,為何卻看不到我對你的情意呢?湘兒,若我能愛上她,當年的時候便愛上了,如今,我心中想的念的人,唯有你而已。」


  聞言,衛芷嵐一時無話,竟不知如何言語,心中清楚柳霜霜對北含墨的感情,但自己如今早已是累了,無論是趙胤,還是北含墨,這兩個人的感情,似乎無形中,便給了她壓力。


  「湘兒,你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么?若你願意嫁給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這一生,也都只會待你一個人好。」北含墨唇角綻開淡淡的微笑,溫柔道:「這話,很早之前我便說過,從未變過,這幾年我一直未娶,你應是知道的,我在等你。」


  衛芷嵐沉默,良久,方才嘆道:「若你等不到呢?」


  「我相信,會等到這一天的。」北含墨神色認真,眸光看向衛芷嵐時,柔情繾綣。


  衛芷嵐苦笑,沒有說話,頓了好一會兒,方才淡淡道:「時辰已是不早了,我便先回宮了。」


  語罷,還不待北含墨說話,衛芷嵐便已經轉身離開。


  北含墨站在原地,整個人一動不動,堅定的眸光定定凝視著衛芷嵐清冷的背影,認真道:「湘兒,我還不會回北周,等你隨我一道回去。」


  即便已經走遠,但北含墨堅定的話語,隨著清風傳至耳畔,依然是那般清晰,衛芷嵐唇角滿是苦澀,卻是並未停下腳步,沒過一會兒,人便離開了。


  ……


  衛芷嵐明白,如今柳霜霜最需要的便是冷靜,這時候她許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因此,倒也沒有去找她,直接便回了皇宮,打算等過幾天,再將這事情給她解釋清楚。


  回了皇宮以後,沒過多久,趙胤便來了鳳雎宮,因著今日出去的早,衛芷嵐回宮之後,便在軟榻上躺了一會兒,雖然閉著眼睛,但卻想起在楊柳湖時,北含墨說的話,沒有絲毫睡意,頭腦反倒越發清醒。


  趙胤進殿之時,便正好看到衛芷嵐斜靠在榻上,容顏恬靜,倒少了幾分平日里的清冷,似乎沒有發現自己進來般,衛芷嵐沒有睜開眼睛,趙胤在她身側坐下,沒有說話,黑色的眸光注視著衛芷嵐的容顏,視線久久沒有移開。


  良久,趙胤方才抬頭,溫熱的指腹輕輕撫摸著衛芷嵐細緻的眉眼,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終是欲言又止。


  衛芷嵐沒睡,此時與趙胤離得這般近,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熟悉且陌生的氣息,心微微有些慌亂,似乎不知該如何,便猛然睜開了眼睛。


  衛芷嵐沒睡,此時與趙胤離得這般近,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熟悉且陌生的氣息,心微微有些慌亂,似乎不知該如何,便猛然睜開了眼睛。


  趙胤見此,黑色的瞳仁閃過一抹無措,但也不過片刻,便鎮定了自己情緒,輕聲道:「你醒了?」


  衛芷嵐容色淡淡,眸光盯著趙胤,頓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沒睡,剛剛不過是閉目養神罷了。」


  趙胤薄唇輕抿,沒有說話,一時間,殿內又陷入了冗長的沉寂。


  良久,衛芷嵐方才嘆道:「皇上知曉臣妾今日出宮,怎麼不問問臣妾去了哪裡?」


  趙胤心中苦澀,輕聲道:「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攔著你,也不會問。」


  聞言,衛芷嵐心中百般滋味兒,複雜的眸光看向趙胤,竟越發的不明白了,若是以往,依著趙胤的性子,知曉自己出宮去見北含墨,定然是不願意的,但如今,趙胤似乎真的變了,是因為當初對自己的不信任,心中愧疚么?因此便想給予信任,即便自己與北含墨見面,便不再過問了么?


  衛芷嵐苦笑,即便趙胤不問,但有些事情,衛芷嵐並不想瞞著他,淡淡道:「我去見了北含墨。」


  「我知道。」趙胤眸光閃過一抹傷痛之色,喃喃道:「北含墨來了西京,定然會與你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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