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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衛芷嵐知曉趙胤在離別亭等她的時候,已是連著過去了三天,這短短的幾日,衛芷嵐倒也沒有離開過住宅,知曉趙胤應是回了西京,倒也安心了些,想著已是有些天沒有去過盛華樓了。


  這日,瞧著雪已經停了,方才出了宅子,去了盛華樓,傍晚的時候,方才離開。


  大街上,依然人潮人涌,衛芷嵐瞧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由得嘆了口氣,眸光不經意間,竟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抹白色的熟悉身影。


  一時間,衛芷嵐心中顫了顫,那身影與趙胤極是相像,身姿清俊挺拔,即便是在人群中,衛芷嵐也能一眼認出來;心中不由得感到詫異,趙胤不是前幾日,便已經離開了北周,回了西京么?怎麼還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根本就沒有離開?

  衛芷嵐想不明白,害怕被趙胤發現,立刻便隱在了人群中,想要趕緊離開,回去住宅,但內心仍是感到不能平靜,她記得趙胤臨走前,還約自己在離別亭見面,為何才不過了幾天的時間,自己又看到了他?


  冬日,天氣嚴寒,衛芷嵐很快便回了住宅,想著趙胤方才應是沒有發現自己,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但也不能確定他會不會還來找自己,既然趙胤沒有離開,想必便不會這麼輕易放手,應是還會繼續搜尋自己的行蹤。


  衛芷嵐暗暗猜想,心中情緒極是複雜,想起趙胤既然都已經約了自己在離別亭見面了,為何不肯離開,而是選擇了繼續留下來?


  沒過多久,院子里想起了輕微的響動,衛芷嵐心中一驚,想到可能真的是趙胤來了,心中竟越發變得緊張;若是北含墨在這裡,或許還有法子擋住趙胤,但此時,衛芷嵐根本就不想出去見他。


  「白姑娘,我知曉你在裡面,能否出來一下,我有事想要問一問你。」趙胤語氣淡淡,聲音里透著一抹平和,也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比之往日,少了幾分冷意。


  衛芷嵐心中緊了緊,張了張嘴,似是想要拒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猶豫了半晌,方才冷聲道:「公子,之前我便說了,你認錯了人,你又何必兩次三番擅闖民宅。」


  院子里沒有聲音,極是靜默,良久,趙胤清朗的聲音,竟微微含著一抹祈求,又道:「我想要見你一面,只有心中確定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自不會再來打擾你。」


  衛芷嵐輕抿了抿唇瓣,眉眼間泛起一抹難言的愁緒,兩人之間,僅僅不過是一門之隔,但內心卻都極不平靜,衛芷嵐如此,趙胤亦是如此。


  「不知白姑娘可否答應,只要讓我確定了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到你。」趙胤的聲音淡淡的,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低聲下氣。


  衛芷嵐苦笑,與趙胤相處了好幾年,自是知曉他骨子裡便極是驕傲,如今肯這樣與自己說話,怕是心中懷疑又不敢確定,不然依著他冷淡的性子,又如何會以如此低聲下氣的語氣與人說話?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冗長的沉默,衛芷嵐沒有說話,趙胤也沒有言語,似是怕驚擾了屋子裡的人,想說話但又害怕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會讓衛芷嵐越發抵觸。


  直到過了良久,衛芷嵐似是下定了決心般,方才緩緩打開了房門,抬步走了出去,畢竟,趙胤既然沒有離開西京,怕是心中始終有疑惑,若是不讓他死心,這疑惑不解開,怕是不會這麼快便回西京,既然如此,自己便更不能避著趙胤,因為越是避著他,便越是顯得可疑。


  院子里的積雪還沒有化去,天依舊冷,寒風刮在臉上,便如刀子般刺骨,衛芷嵐方才走了出去,便感覺一陣冷意,直朝自己襲來,不由得裹緊了些披在自己身上的羊絨披風。


  趙胤容顏俊朗,黑色的眸光看向衛芷嵐時,似乎憶起了往事,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傷痛,前幾日,他便派人給衛芷嵐傳話,約了她在離別亭相見,那個時候,自己也確實想過回去西京,無論白湘是不是衛芷嵐,都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趙胤明白,衛芷嵐以前生活在皇宮中,過得並不幸福,臉上的笑容漸漸少了,反倒是自己給她帶來了無盡的傷害,因此猶豫了好幾日,內心也痛苦掙扎了許久,最終決定放手,讓衛芷嵐簡簡單單的生活,約她在離別亭見面,也是因為明白自己這一走,若是白湘真的是衛芷嵐,自己許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但當時自己在離別亭等了衛芷嵐整整一天,從天微微亮到暮色籠罩,白湘依然沒有來,趙胤心中也越發煎熬,想起以後便要永遠失去她,兩人之間橫亘著無止盡的分離,心便痛得厲害,感到難以接受,最後仍是放不下,選擇了留下來,也想要再次確認白湘的真實身份。


  「公子,方才不是還說有事想要問一問我么?不知是什麼事,若是我知曉,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衛芷嵐語氣沒什麼情緒,淡淡的眸光瞧了趙胤一眼,便將視線移開,即便她面上依然鎮定冷靜,但實則內心早已泛起了波瀾。


  趙胤神色怔怔,聽聞衛芷嵐的話,方才緩過了神,黑色的眸光凝視著她,眼底泛起些許柔情,心中猶豫了片刻,方才問道:「不知姑娘是哪國人氏?」


  衛芷嵐秀眉微挑,淡淡笑道:「我是汴楚人氏,不知公子問這個做什麼?」


  趙胤沒有回答,似是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精明的目光盯著衛芷嵐,似乎要將她看個通透般,又道:「姑娘此話當真?」


  「這倒是笑話了,公子既然問了我,又不肯相信,倒不如不問。」衛芷嵐嘲諷一笑,眼裡是一派冷漠。


  趙胤微微抿了抿唇,又問:「姑娘既是汴楚人,為何在北周生活?」


  衛芷嵐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反問道:「公子也不是北周人吧?為何也在北周?」


  趙胤苦笑了一聲,也沒有因為衛芷嵐言語間的冷漠以及嘲諷感到生氣,反倒輕聲解釋道:「我來尋人。」


  「尋人?」衛芷嵐面色一訝,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嬌聲道:「不知公子想要尋誰?竟然還來了北周?」


  趙胤俊顏泛起一抹痛苦之色,竟讓人不忍再看,輕聲道:「我的妻子。」


  「哦?」衛芷嵐笑了笑,似乎感到有些詫異,問道:「公子為何要千里迢迢來北周尋找你的妻子?」


  「因為我傷了她的心,她離開我了。」趙胤心中一痛,俊朗的容顏竟隱隱有些朦朧飄渺。


  「原來公子是負心的薄情郎呢。」衛芷嵐輕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般,眉眼間滿是輕蔑。


  趙胤唇角滿是苦澀,但卻沒有解釋,抬頭凝視著衛芷嵐,繼續問道:「姑娘的真實姓名真的便是白湘么?」


  「不知公子這話是為何意?我姓白名湘,從小到大便是這個名兒,公子這是在懷疑什麼?」衛芷嵐淺笑,竟有些不敢去看趙胤痛苦的眼睛,便轉過了頭。


  趙胤薄唇輕抿,沒有說話,良久,方才淡淡道:「你易容了,若是尋常女子,不會易容,不知姑娘此舉為何?」


  衛芷嵐捂嘴嬌笑,不以為意的道:「這似乎與公子無關吧?我可以不回答么?」


  趙胤自嘲一笑,因著心中對白湘身份的不確定,也不敢將她逼得緊了,便點頭應道:「好。」


  衛芷嵐輕輕勾了勾嘴角,在雪地里站得久了,似乎感到有些冷意,便又道:「公子若是問完了,我便先回房了。」


  語罷,還不待趙胤說話,衛芷嵐便看也不看他一眼,朝著房間的方向行去。


  倒是趙胤,精明的目光盯著衛芷嵐清冷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幽深,便在衛芷嵐將要走到房門口時,忽聽身後似乎響起了一陣急促風聲,不禁心中一驚。


  衛芷嵐方才轉過身,趙胤便已經到了近前,抬手便朝著自己的臉逼近,一時間,衛芷嵐不由得心中緊了緊,想要還手擋住趙胤,又怕泄露了自己的武功;畢竟,當年自己在景王府學武三個多月,一招一式全是趙胤親授,之後的時間裡,趙胤也教過她一些內功心法,若是自己一旦還手,趙胤必定能看出自己的武功招式,也會因此而斷定她便是真正的衛芷嵐。


  一時間,衛芷嵐便又感覺到了趙胤身上熟悉的氣息,依然如以往般,極是好聞,也不過在這片刻,趙胤已是確認了衛芷嵐並沒有貼人皮面具,不禁皺了皺眉。


  衛芷嵐瞧著趙胤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現,不由得鬆了口氣,但經過方才的一幕,仍是感到有些后怕,幸好自己的易容手法足夠高明,若是貼了人皮面具,怕是方才便被趙胤識破了。


  一時間,衛芷嵐微微斂了斂情緒,面上似隱隱有些怒氣,嘲弄的眸光盯著趙胤,冷笑道:「不知公子方纔此舉是什麼意思?」


  趙胤沉默,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低沉著聲音道:「對不起。」


  衛芷嵐愣了愣,心中不禁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記憶中,趙胤總是高傲冷淡,何時曾像這般低聲下氣?又何時會道歉?

  思及此,衛芷嵐心中不禁苦笑,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冷淡,似乎不想與趙胤有過多的糾纏,便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趙胤神色怔怔,痛苦的眸光瞧著白湘清冷的背影,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當初衛芷嵐在皇宮時,疏離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方才確認白湘的真面目,心中的希望似乎再次落了空,不由得自嘲一笑。


  若白湘不是衛芷嵐,那衛芷嵐又在何處?這一生,自己還能找到她么?趙胤苦笑,心中沒有答案,想起白湘方才冷淡的面容,即便沒有確認她的真面目,但趙胤卻是知曉,許是白湘的易容手法應是頗為高明的一種,所以自己才沒有發現。


  恰時,正在趙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便聽聞北含墨含笑的聲音道:「原來皇上也在這裡,還真是巧。」


  趙胤俊顏淡淡,先前面上的痛苦之色,已是消失不見,方才迴轉過身,便瞧見北含墨正踏步走進了院子,面上滿是笑容,似乎心情愉悅。


  「的確是巧,沒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來了。」趙胤語氣淡淡,面上無喜無怒,聲音更是沒有絲毫情緒。


  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我今日閑著無事,便來找湘兒,也不知她這個時候,是在屋子裡看書還是睡覺。」


  說罷,北含墨便笑著朝衛芷嵐的房間行去,直接繞過了趙胤,便推門走了進去。


  倒是趙胤,不知為何,聽聞北含墨如此親昵的喚白湘為湘兒,心中竟感到很不是滋味,似乎極為難受般,不由得皺了皺眉。


  北含墨唇角含笑,已是走進了房間,早在方才她踏進院子的時候,衛芷嵐便聽到了腳步聲,這會兒,瞧著北含墨人已經是走了進來,倒也不感到意外,淡淡的眸光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斜卧在軟榻上看書。


  倒是北含墨,走進了房間,瞧著衛芷嵐如此悠然,微微眯了眯眼睛,便朝著她走近,想著趙胤還在外面,便故意壓低了聲音道:「你不是不願意見他么?」


  聞言,衛芷嵐不由得瞪了北含墨一眼,鬱悶道:「誰讓你不早點過來?我就是不想見也避不了。」


  北含墨笑了笑,似乎心情極好,便連眉眼間都染了幾分笑意,勾唇道:「是你自己傻,難道不知道派人去太子府通知一聲么?」


  衛芷嵐秀眉微挑,雖然與北含墨說著話,心情倒也不似方才那般鬱郁,但想起趙胤如今還在院子里,應是還沒有離開,心中情緒便極是複雜,也不想再說話,便又低頭看著手裡的書卷,但奈何心煩意亂,半點兒心思都沒有,根本就看不進去。


  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瞧著衛芷嵐時而蹙眉,時而嘆氣,便知曉她此時心緒不寧,語氣似有些慵懶道:「看不進去便別看了,又沒人逼著你看,既然不想見他,你又何必非要出去。」


  衛芷嵐臉黑了黑,知曉北含墨是好意,但想起方才趙胤人都已經來了,又怎麼能不出去?


  北含墨笑了笑,便也在衛芷嵐身側坐了下來,正欲說話,便聽聞趙胤淡淡的聲音響起:「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出來一下?」


  聞言,衛芷嵐秀眉微蹙,不知趙胤這個時候讓北含墨出去為何?難道是有事要問他?


  正在衛芷嵐感到疑惑的時候,倒是北含墨臉上的笑意暖意融融,戲虐的眸光盯著衛芷嵐,挑眉道:「你說我出去不出去?」


  「他是讓你出去,又沒讓我出去,我怎麼知道你出去還是不出去。」衛芷嵐語氣淡淡,似乎懶得搭理北含墨,每次這人笑起來,便極其陽光,像是太陽衝破了烏雲,生生耀人眼,不由得被晃了晃心神。


  北含墨唇角抽了抽,眸光瞪了衛芷嵐一眼,便不再多言,則慢悠悠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倒是衛芷嵐,即便方才不在意,但此時瞧著北含墨走了出去,不知趙胤找他是有什麼事,但衛芷嵐卻能隱隱猜測到,這事情定然是與自己有關。


  院子里,趙胤依然站在原地,俊顏上沒有絲毫情緒,讓人難以窺探到內心想法。


  北含墨面含淺笑,眸光凝視著趙胤,便朝著他走了過去,笑問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外面太冷,還是屋子裡暖和,若皇上不介意,我們還是進去屋子裡說話吧?」


  趙胤薄唇緊抿,複雜的眸光盯著北含墨,倒也沒有拒絕,微微點了點頭。


  北含墨笑了笑,便走在前面,與趙胤去了另一間屋子,便在衛芷嵐房間的隔壁。


  趙胤沒有說話,但瞧著北含墨在衛芷嵐的住宅如此隨意便進去了屋子,似乎像是主人般,心中便感到很不舒服,但面上依然冷淡,整個人透著冷冽的氣息。


  北含墨笑了笑,便坐了下來,給趙胤與自己都倒了兩杯茶,便問道:「不知皇上有什麼事情?若我知曉,定不會有所隱瞞。」


  趙胤未發一言,沉默了許久,精明的眸光盯著北含墨,方才問道:「我想知道太子殿下與白姑娘究竟是什麼關係?」


  聞言,北含墨淺笑,眉目舒展而愉悅,挑眉道:「這個問題,我先前不是已經回答過皇上了么,我們是好友。」


  趙胤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反問道:「好友?太子殿下能隨意進出白姑娘的住宅,這關係倒是令人感到無限遐想。」


  北含墨淡淡一笑,似乎根本沒有將趙胤說的話放在心上,悠然道:「我與湘兒感到很是投緣,感情自然也要好一些,這倒也什麼奇怪的,不知皇上這是在懷疑什麼?」


  趙胤俊眉微皺,瞧著北含墨面上含笑,語氣也極為真誠,心中不由得感到煩悶,又問:「白姑娘相貌平平,且身份普通,看著應是性子清冷之人,太子殿下與白姑娘感情如此好,倒是讓我意料未到。」


  北含墨薄唇微勾,淡淡笑道:「我向來不注重人的相貌與出身,這些年求賢若渴,若是有才之人,定當以禮待之,能與湘兒交好,也是性格相投。」


  趙胤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光盯著北含墨,也不想與他繞圈子,直接問道:「太子殿下是精明之人,不會看不出白姑娘易了容吧?」


  北含墨笑了笑,挑眉道:「原來皇上也看出來了,但無論是有沒有易容,我都不在乎,也沒有想要去深究過這件事。」


  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聽聞北含墨說的話,眼中冷意漸漸凝聚,但卻淡淡笑道:「白姑娘與我的妻子很是相像。」


  北含墨唇畔含笑,「我知道,皇上之前便說過了。」


  「我的妻子胸前有淡淡的疤痕印跡,不知這位白姑娘身上有沒有?」趙胤語氣悠然,但精明的目光卻是緊緊盯著北含墨,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聞言,北含墨隱在衣袖裡的手微微緊了緊,但面上卻依然含著淺笑,淡淡道:「這我便不知道了,湘兒是湘兒,與皇后是兩個人,自是不一樣的。」


  趙胤沒有說話,瞧著北含墨面上並無異色,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想起北含墨方才能隨意進去白湘的房間,便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定然不一般,想到此,趙胤不禁一陣心煩意亂,他向來冷靜如水,但此刻,卻感到心亂了,便是想要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卻發現難以做到。


  「皇上若是沒有別的事,我便不多奉陪了。」北含墨笑了笑,眉目間極是君子般坦蕩,語罷,便不再多言,已是起了身離開了房間。


  趙胤薄唇緊抿,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北含墨方才說的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想來唯一能讓自己確定白湘是不是衛芷嵐,便只能是胸前的淡淡疤痕印跡;即便易了容,但這印記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這還是好幾年前,衛芷嵐第一次遭遇刺殺的時候留下的,即便當初抹了凝玉散,疤痕去了很多,但還留有淡淡的印記,也是從那個時候,自己擔心她的安全,便親自交給了她武功。


  ……


  北含墨回了衛芷嵐所在的房間以後,面上依然含著淺笑,便在一側坐了下來,似乎感到有些渴了,便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倒是衛芷嵐,瞧著北含墨回來了房間,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也不知趙胤找他是有什麼事情,便問道:「他方才找你說了些什麼?」


  北含墨將水喝完,便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黑色的眸光看向衛芷嵐,挑眉問道:「你想知道?」


  衛芷嵐點了點頭,想起趙胤方才懷疑的神色,心不禁緊張了起來。


  北含墨沒有說話,眸光漸漸變得幽深,繼而笑道:「當然是問了有關於你的事。」


  「你沒有說漏什麼吧?」衛芷嵐心中一緊,忙問。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唇,深不可測的眸光依然盯著衛芷嵐,久久沒有收回視線,不禁讓衛芷嵐心裡越發感到不安。


  良久,北含墨方才笑了笑道:「自然將該說的都說了。」


  聞言,衛芷嵐不由得心頭一跳,卻見北含墨唇角的笑意越發加深了些,便知曉他定然是故意的,不由得感到鬱悶。


  北含墨輕笑道:「怎麼?這便害怕了?」


  衛芷嵐臉黑了黑,無語道:「你能不要這麼戲弄人么?」


  北含墨笑得沒心沒肺,戲虐的眸光凝視著衛芷嵐,打趣道:「他問過與你是什麼關係,你猜我怎麼說的?」


  「我怎麼知道?」衛芷嵐蹙了蹙眉,繼而狐疑的眸逛看向北含墨,語氣有些不確定道:「你該沒有亂說吧?」


  「我的確是亂說了。」北含墨笑了笑,繼續道:「我說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我們不日便要大婚入洞房了。」


  聞言,衛芷嵐嘴角猛的一抽,眸光死死的瞪著北含墨,氣道:「我不信。」


  「你不是方才還問我么?如今我說了真話,你怎麼反倒不信了?」北含墨面上似有些無奈,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


  「你敢這樣說,以後都不用再來找我了。」衛芷嵐怨氣沖沖的瞪了北含墨一眼,似乎被他氣得不輕。


  「你不是說自己是寡婦么?怎麼還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北含墨俊眉微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盒子里說的話放在心上,唇角的笑意越發加深了些許。


  衛芷嵐臉黑如濃墨,她是不想再見到趙胤,但不知為何,也不想北含墨在趙胤面前如此說,想到此,衛芷嵐蹙了蹙眉,突然想到北含墨如此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唯有讓趙胤徹底死心,她方才不會對自己越發產生懷疑,許是以為自己與北含墨很快便要大婚,或許還會回去西京。


  「你之前不是騙了我么?明明不是寡婦,還偏要說自己是寡婦。」北含墨冷冷一哼,似乎對於衛芷嵐以前騙了自己的事,感到有些不滿,瞧著衛芷嵐這會兒黑著臉,又笑得一臉燦爛,輕聲道:「我方才是逗你的,才沒有這樣說,他倒是這般問了,也有些懷疑,不過我只說與你是好友,但感覺趙胤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真的?」衛芷嵐秀眉微挑,其實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倒也感覺沒那麼介意了,其實北含墨若真的這樣說了,倒也好。


  「當然是真的。」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繼而又意味深長的眸光看向衛芷嵐,想起趙胤方才說的話,似是有話想要問她,但一時竟有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怎麼感覺你像是個要出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衛芷嵐奇怪的眸光看了北含墨一眼,不由得輕笑。


  聞言,北含墨唇角抽了抽,眸光瞪著衛芷嵐,想了想,還是輕聲問道:「趙胤說你胸前那有個淡淡的疤痕印記,不知是不是真的?」


  語罷,衛芷嵐頓時臉色飛紅,不禁感到面頰一陣發燙,想起趙胤竟然在北含墨面前如此說話,便不禁感到有些惱。


  一時間,衛芷嵐不由得感到極是尷尬,尤其是面對著北含墨,心中便越發緊張,連忙便別過了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看來是真的了。」北含墨笑了笑,繼而微微眯起眼睛,又道:「不過,你沒有親口承認,還是不能信。」


  說罷,北含墨似乎像是在說給衛芷嵐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低聲喃喃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以後咱們洞房的時候,不就知道了么?」


  聞言,衛芷嵐臉如火燒,聽完北含墨說的話,更是尷尬得不行,輕咳了兩聲便道:「太子殿下可以離開了。」


  「你這麼快便過河拆橋了?」北含墨眸光看向衛芷嵐時,含著一抹笑意。


  衛芷嵐沒有說話,但意思不言而喻,眸光看向北含墨時,微微揚了揚頭。


  北含墨笑了笑,瞧著外面天色已是不早,自己也確實還有事,倒也沒有多言,戲虐道:「我先走了,你若有什麼事,記得派人去太子府通知我一聲,看在我們交情還不錯的份上,我便勉為其難幫你。」


  語罷,還不待衛芷嵐說話,北含墨便已經離開了。


  衛芷嵐秀眉微挑,瞧著北含墨已經走了出去,方才趙胤也已經離開了,頓時便安心了許多。
……

  倒是北含墨方才回了太子府,胡管家便走了過來,恭聲道:「太子殿下,方才慈容皇後派人來出傳了話,讓您進宮一趟。


  聞言,北含墨腳步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天色,倒是沒有想到慈容皇后竟會這個時候讓他進宮,心中沉思了片刻,便問道:「母後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麼事?」


  「老奴不知。」胡管家搖了搖頭,面色很是恭謹。


  北含墨皺了皺眉,倒也沒有多問,便立刻轉身,又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距離皇宮,若是騎馬,約莫著小半個時辰便能到,北含墨沒有乘坐馬車,而是直接駕馬朝著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很快便到了宮門口。


  北含墨從小便在皇宮長大,自是極為熟悉,沒過多久,便到了慈容皇后居住的鳳安宮,當即便走了進去。


  大殿內,宮女太監瞧見北含墨走了進來,忙朝著他跪地行禮,此時,慈容皇后便正端坐在殿內的主位上,眸光看向正緩步走進來的北含墨,面上滿是笑意。


  「兒臣見過母后,不知母后這個時候,召兒臣進宮,可是有何要事?」北含墨笑了笑,面對慈容皇后時,眉目間不禁越發柔和了幾分。


  「墨兒,過來坐。」慈容皇後端庄一笑,北含墨雖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血,但因自幼便養在她膝下,對北含墨的疼愛可是一點都不少,因著北含墨也極是孝順,母子間的感情極好。


  「兒臣多謝母后。」北含墨唇畔含笑,便在慈容皇後身側坐了下來。


  聞言,慈容皇后笑了笑,溫和的眸光便凝視著北含墨,輕聲問道:「聽說墨兒近段時日與民間有位女子走得極近,不知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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