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雲晗心中一痛,冰冷的眸光掃了趙胤一眼,便沉聲道:「閉嘴!」
卻是趙胤淡淡一笑,似乎並未將楚雲晗的話放在心上,不以為意的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在這裡喝著悶酒了,像你說的,不就是一個女人罷了,你後宮妃嬪無數,也不缺衛芷晴這一個,畢竟,她可不懂討你歡心,所以,你還是別喝了,繼續去燕春閣,去找能討你歡心的女子。」
楚雲晗薄唇緊抿,似乎被趙胤這番話刺痛了,眸光越發變得苦澀,卻是沒有說話。
趙胤似有些諷刺的笑了笑,繼而又道:「天下女人何其多?你也不一定非要喜歡衛芷晴,且你身份尊貴,衛芷晴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又如何能夠配得上你?你後宮中的女人,幾乎個個出自名門世家,知書達理,衛芷晴無論是品貌還是才情,這可都是比不上的。」
語罷,楚雲晗冷冷的盯著趙胤,沉聲道:「你說夠了沒有?!」
趙胤微笑,眉目間依然一派雲淡風輕,慢悠悠道:「怎麼?說中你的痛處了?」
楚雲晗冷哼,似是不想再搭理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你可是想好了?是否真要放棄衛芷晴?若是今日不去阻止她成親,衛芷晴一旦嫁給陸離,你便徹底斷了這段感情,以後都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若是放不下,便趁著吉時未到,趕緊去永南王府阻止這場大婚。」趙胤神色淡淡,不緊不慢的道。
說罷,便端起白玉杯,輕輕抿了一口美酒,眉目依然慵懶,似乎自己方才不過是說了一番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卻是楚雲晗聞言,猛然頓住了腳步,臉上情緒難辨,眸光漸漸變得幽深,似含著痛苦掙扎之色,然而不過片刻,便離開了雅間。
……
永南王府——
瀾月軒,衛芷晴身穿大紅嫁衣,妝容精緻,眉似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一顰一笑間越發襯得人比花嬌,比起往昔;溫婉的容顏更多了幾分雍容華貴,嫁衣上摻雜著絲絲金線,綉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尤其是在陽光下,越發顯得絢爛奪目,遠而觀之,極是華麗。
「小姐,陸三公子已是到了府上,趕緊過去罷,莫要耽擱了吉時。」羅鶯笑著走了進來。
衛芷晴溫婉一笑,便扶著羅鶯的手,起身往外走,衛芷嵐則也伴於一旁,眸光看向衛芷晴,但見她面含淺笑,但衛芷嵐總感覺衛芷晴明亮的眸子含著一抹淡淡的悲傷,心裡竟感覺很不是滋味,不由得懷疑,自己這一切是否做錯了?
衛芷嵐明白,即便是到了現在,衛芷晴也依然沒有放下楚雲晗,她面上所表現出的一切,不過是偽裝而已,將真正的苦痛,全都埋藏在心裡。
「姐姐……」突然,衛芷嵐不由自主便開口叫住了衛芷晴。
「嵐兒,怎麼了?」衛芷晴回眸一笑,語氣輕柔。
「沒……沒怎麼。」衛芷嵐搖了搖頭,不由得苦笑,如今已是到了這個地步,陸三公子都已經上府迎親了,難道還能退婚不成?更何況,那陸三公子,自己也是接觸過好幾次,待衛芷晴極好,若是姐姐嫁給她,應是會幸福罷。
很快,衛芷晴與衛芷嵐便走出了房間,便是在瀾月軒,似乎都能聽到王府外迎親隊伍震天的鑼鼓聲。
衛芷嵐笑了笑,正欲說話,然而卻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屋頂飄飛落地,衛芷嵐秀眉微挑,一眼便看出了這人正是楚雲晗。
原先衛芷嵐還想著衛芷晴大婚之日,楚雲晗可能會來,然而等了這麼久,卻仍是不見他出現,還以為楚雲晗已經將衛芷晴放下了,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是出現了。
「楚雲晗,今天是我姐姐大喜之日,你來做什麼?」衛芷嵐瞪著楚雲晗,口氣不善的道。
「既然是晴兒的大喜日子,我又如何不能來?」楚雲晗微微眯了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眸中似有冷光凝聚。
聞言,衛芷嵐嗤笑,冷聲道:「姐姐今日便要嫁人,你特意前來永南王府,莫非是想要給自己心中添堵?非要親眼看著她出嫁,心裡才痛快么?倒不知你竟然是這麼自虐的人。」
楚雲晗神色冷冽,冰冷的目光掃了衛芷嵐一眼,便緊盯著衛芷晴,放緩了語氣道:「晴兒,你今日不成親了可好?」
語罷,衛芷晴心中一顫,原本瞧著楚雲晗突然出現,自己已是心亂了,如今他以如此輕柔的語氣與自己說話,眸光看向她時,滿是深情;衛芷晴便感到心中有些慌亂無措,即便她面上極力維持冷靜,但面對楚雲晗時,卻仍是不敢與他對視。
「晴兒,你隨我走,不要嫁給別的男人,若是你真的與陸離成親了,我心裡會很難受。」楚雲晗眸光凝視著衛芷晴,眼裡含著一抹濃濃的痛楚。
聞言,衛芷晴心中緊了緊,卻是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淡淡笑道:「我不會跟你走。」
「你真的非嫁不可么?」楚雲晗苦笑,聲音極是酸澀。
「你走罷,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會成為陸離的妻子,不會隨你走的。」衛芷晴搖了搖頭,面上雖含著淺笑,但那雙明亮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悲傷。
楚雲晗自嘲一笑,卻是沒有言語,也沒有離開,柔情的眸光依然凝視著衛芷晴,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衛芷嵐黛眉微蹙,一雙美眸看向楚雲晗,嘆道:「楚雲晗,你可是聽到姐姐說的話了?你離開罷,今日是姐姐的大喜日子,既然她已經決定與陸三公子成親了,便不會隨你離開的。」
聞言,楚雲晗整個人站在原地,依然一動不動,俊顏上滿是痛楚,尤其是看向衛芷晴一身大紅的嫁衣時,更是灼傷了他的眼,心,似乎也跟著痛了。
原以為自己能夠放下的,然而真的到了衛芷晴大婚之日,楚雲晗只要一想到,今後她便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從此與自己斷了這段感情,心便感到極是難受,這種感覺近幾日夜夜折磨著他,幾乎讓他沒一個夜晚能夠安心入睡。
便連夢裡,依然是衛芷晴溫婉淺笑的容顏,似乎自己與她又回到了兩年前,然而夢醒時,便獨自一人,飲酒到天明,即便楚雲晗這半個月試圖說服自己忘記她,甚至去找別的女人,但衛芷晴的身影在腦海里,似乎根深蒂固般,無論如何也忘不掉。
「姐姐,走罷,若是再不走,怕是要耽擱吉時了。」衛芷嵐笑了笑,便很是親近的挽著衛芷晴的手,繼續往外走。
突然,楚雲晗的臉色陡然變得冷冽,沉聲道:「晴兒,我不會放棄你的。」
語罷,衛芷嵐心中頓時感到不好,方才回頭,便見楚雲晗速度極快,轉眼已是到了近前,抬手便要去扯衛芷晴。
衛芷嵐心中一驚,立刻便擋在了衛芷晴面前,與楚雲晗交手,正在此刻,又有十幾條黑色身影從屋頂飄飛落地。
一時間,這些黑衣人全都朝著衛芷嵐攻了上來,他們武功極高,一招一式都極是精準,但卻沒有絲毫殺氣,而是將衛芷嵐纏住。
便是不用想,衛芷嵐也知道這些人是楚雲晗的隱衛,此番楚雲晗突然出現在永南王府,便是想阻止衛芷晴成親,定然會帶些人手。
衛芷嵐因著之前也是料到楚雲晗可能會來,便也在瀾月軒布了暗衛,但這些人終究是不及楚雲晗手下的人,很快便落了下風。
「楚雲晗,你卑鄙!」衛芷嵐怒瞪著楚雲晗,因著中了他一掌,不由得臉色白了白,便是趁著這當兒,他已是將衛芷晴摟在了懷裡。
「兵不厭詐,即便你不知道這個道理,趙胤應該也告訴過你。」楚雲晗眸光淡淡的瞥了衛芷嵐一眼,便摟著衛芷晴,立刻便飛身上了屋頂。
衛芷晴本想去追,然而剛走沒兩步,便被他手下的隱衛給纏住了,一時竟脫不開身,不禁氣得咬牙。
……
因著楚雲晗武功極高,不過一會兒,便帶著衛芷晴離開了永南王府,且又避開了府里來往的僕人,竟是沒有被人發現,很快,楚雲晗便騎馬摟著衛芷晴到了城郊的小樹林。
「雲晗,你這又是何苦?」衛芷晴苦笑,想要掙扎,然而楚雲晗緊緊摟著她,根本就用不上半絲氣力。
楚雲晗微微抿了抿唇,複雜的眸光緊盯著衛芷晴,幽聲道:「我說過,不會讓你嫁給別的男人,你這一生,只能是我楚雲晗的女人。」
聞言,衛芷晴竟感覺很是可笑,然而卻是笑不出來,美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瞧著衛芷晴眼角的淚,楚雲晗心中一痛,似有些心疼的道:「晴兒,怎麼哭了?」
「你放開我,求你放開我……」衛芷晴面容凄楚,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哭聲哀求道:「今日是我與陸離成婚的日子,我不能離開,若是新娘不在,他會淪為整個西京的笑柄……」
頓時,楚雲晗冷了冷臉,方才臉上的溫柔之色全都消失不見,卻是嘴角極力擠出一絲笑容,柔聲道:「晴兒,你別嫁給他,沒有人比我更愛你,若是嫁給他,你不會幸福的。」
衛芷晴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淚水,凄楚道:「我不能不嫁給他,這門親事早便訂下來了,更何況陸離等了我兩年,我不能傷了他的心。」
聞言,楚雲晗輕扯了扯嘴角,溫柔的眸光凝視著衛芷晴,顫聲道:「晴兒,你不想讓他傷心,難道便要傷了我的心么?」
「雲晗,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求你……」衛芷晴面容很是凄楚,悲傷道:「你有很多女人,不缺我一個,她們個個都比我好,比我溫柔端莊又有才情,但陸離不一樣,他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