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芷嵐淺笑,一雙美眸定定看向宇文凝,但見她神態間極是坦然,揚眉道:「好,宇文姑娘如此直爽的性子,我很喜歡,便答應了你,不妨豪賭一場。」
「如此甚好,衛姑娘也是爽快之人。」宇文凝明艷一笑。
「宇文姑娘,不知你想要與我如何公平競爭?」衛芷嵐笑問。
聞言,宇文凝蹙眉想了一會兒,似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便笑道:「衛姑娘可是會武?懂騎射么?」
「自是會的。」衛芷嵐微笑頷首。
「這便好。」宇文凝爽快一笑,便直接提議道:「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也善騎射,會武,不如我們便比這些如何?凝兒不同於西京大家閨秀,對於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這類,倒是不太會。」
「好。」衛芷嵐笑著答應,挑眉道:「針織女紅之類我也不會,宇文姑娘倒是不必與我比試這些。」
聞言,宇文凝面色不禁感到詫異,旋即,便笑著打趣道:「原來衛姑娘也不會,凝兒還以為西京女子個個都心靈手巧,極懂針織女紅呢。」
「宇文姑娘多慮了,我不喜這類,倒是很喜歡騎射,練武。」衛芷嵐笑了笑,瞧著宇文凝與自己說話倒是直率,心中不禁對她更多了幾分好感。
「既是如此,凝兒與衛姑娘會的東西應該差不多。」宇文凝明艷一笑,旋即,神色似有些鬱郁,輕嘆道:「不過,既然凝兒與衛姑娘差距不大,為何景王偏偏就不喜凝兒呢?」
聞言,衛芷嵐失笑,倒是感覺這宇文凝還有幾分可愛。
「衛姑娘,請隨我來。」宇文凝笑了笑,便往前走。
衛芷嵐緩步跟上,不一會兒,便隨著宇文凝走到了處空曠的地方。
「衛姑娘,不妨我們先比內力,這裡有兩塊大石頭,形狀大小都差不多,我們便看誰能將這塊石頭震碎,便算誰贏,你看如何?」宇文凝明媚一笑,便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塊巨大的石頭。
「好,宇文姑娘先請——」衛芷嵐淺笑,神色間波瀾不驚,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如此我便不客氣了。」宇文凝笑了笑,眉目間竟帶著三分英氣,快步走到了其中一塊巨石旁,便緩緩運氣,忽而,抬手便擊了過去。
瞬間,那塊巨石便在宇文凝擊落下,被震得四散裂開,無數細小的石塊便都因著凌厲的內力,給彈飛出去好幾米遠。
「衛姑娘,該你了。」宇文凝回眸一笑,極是友好邀請。
衛芷嵐微笑,便緩步走到了另一塊巨石旁,清麗的容顏淡淡,姿態很是鎮定,似乎絲毫不受宇文凝方才的影響。
宇文凝淺笑,因著姿容艷麗,竟是比百花齊放還要絢爛耀眼,眸光眨也不眨的盯著衛芷嵐。
衛芷嵐神色如常,不疾不徐的抬手,忽而,眸光寒芒一閃,便以極快的速度擊掌揮了出去;頓時,巨石依然巋然不動,完全不如宇文凝方才將巨石震得四散裂開,看上去反倒沒有一絲要裂開的痕迹。
宇文凝見此,一雙美眸含著笑意,原本她還以為衛芷嵐既然能被景王看中,定然武藝不錯,卻沒想到竟然連這塊巨石都無法撼動分毫,心中不禁更多了幾分勝算。
此時,宇文凝正欲說話,卻親眼見到方才那塊紋絲不動的巨石,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以著極快的速度倒了下去,不過轉瞬間,便全都化碎成為了粉末。
宇文凝見此,不由得睜大了一雙美眸,似是感到不可置信,良久都不曾收回視線,直到眼見著草地上明顯的石灰,這才確定自己方才不是眼花。
「倒不曾想衛姑娘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宇文凝微微斂了斂心神,方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眉目間依然是直爽大方,倒沒有因為衛芷嵐贏了這局,便顯得不安,面上反倒更是坦然。
「宇文姑娘過獎。」衛芷嵐笑了笑,面色依然波瀾不驚。
宇文凝明艷的臉蛋上儘是笑意,復又繼續道:「這一局衛姑娘勝,還有馬術,輕功,劍法,不知衛姑娘可否再來?」
「既然答應了宇文姑娘這是一場豪賭,便自是要來。」衛芷嵐揚眉淺笑,眉目間依然是一派優雅從容。
宇文凝笑了笑,便又接連與衛芷嵐比試,兩人都是心性極高,又同是率性之人,行事說話也不喜拐彎抹角。
待兩人激烈比試完之後,已然是正午了,因著宇文凝自小便生活在大草原之上,自然是馬術極好,這一局衛芷嵐敗。
輕功這場比試,兩人速度都是極快,平分秋色,沒有輸贏。
至於劍法,因著趙胤之前曾教過衛芷嵐好幾種劍法,這其中還有最為厲害的清風劍法,宇文凝與之相比,自然是差了不止好幾個層次,這局依然是宇文凝落敗。
「衛姑娘武藝精湛,凝兒佩服,既是之前決定要與衛姑娘公平競爭,便決不食言,凝兒敗了,甘願退出。」宇文凝笑著稱讚,眸光看向衛芷嵐時,滿是欣賞。
「宇文姑娘也不遑多讓。」衛芷嵐淺笑盈盈,面上不驕不躁,極是友好的道。
「如今終於知道衛姑娘為何會成為景王心愛之人了。」宇文凝笑了笑,眸光看向衛芷嵐時,既有羨慕也有失落還有欣賞,但卻坦然大方。
「宇文姑娘人也很好。」衛芷嵐笑了笑,繼續道:「終有一日,宇文姑娘會遇到真心愛護你的男子,如今不過是緣分未到而已。」
宇文凝眉目間似有些傷心之色,輕嘆道:「但凝兒心儀景王,還會遇到能讓凝兒真心歡喜的男兒么?」
「會的。」衛芷嵐笑了笑,安慰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總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是草原上的男兒卻沒有一人能夠比得上景王,也沒有誰如他那般優秀。」宇文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美眸中卻漸漸有霧氣氤氳。
聞言,衛芷嵐黛眉微蹙,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笑問道:「宇文姑娘心儀趙胤,究竟是真的歡喜於他,還是因為他尊貴的身份以及俊朗無雙的外表?亦或是異於常人的謀略以及膽識?」
宇文凝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衛芷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沉默良久,宇文凝這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但凝兒見著景王第一眼,便感覺他與常人不一樣。」
「宇文姑娘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認識的趙胤可是真正的趙胤么?你深刻了解過他么?」衛芷嵐淡淡問道。
宇文凝神色似有些惘然,美眸中淚水緩緩滴落,卻是搖了搖頭。
衛芷嵐淺笑,緩緩道:「因為宇文姑娘不曾真正了解過趙胤,所以你只看到表象,無法知道趙胤是個什麼樣的人,自然對他的感情也太過薄弱;你歡喜於他,是因為趙胤身份尊貴,且又生得俊朗無雙,更是有極高的謀慮與膽識,不然他也不會年少成名,也不會在短短几日,便勸服了你哥哥,將喀牧爾大草原歸順於大夏。」
「因為趙胤極是優秀,符合大多女子心儀之人,在西京的時候,歡喜於他的女子便多不勝數,但卻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他;趙胤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行事作風也如同你哥哥般,極為狠辣絕情,甚至有時候比起你哥哥,還要更狠上三分。」
聞言,宇文凝整個人似乎有些怔怔,許是因為想到自己竟要放棄趙胤,心中很是傷心難過,大顆大顆的眼淚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竟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感。
衛芷嵐輕輕嘆了口氣,心中自是知曉宇文凝定然很是傷心,但有些話卻又是不得不說,便繼續道:「宇文姑娘,你單純善良,豪爽大方,又生得花容月貌,是這大草原上最為耀眼奪目的明珠;你從小便生活在馬背上,你善騎射,會武,在女子中是極為出色的;無數男兒傾慕於你,何不放眼往前看?總會有真心愛護你且又能讓你心動的男子。」
「趙胤優秀,但卻不是宇文姑娘命定良人,你如此率真大方的性格也不適合西京,那裡極是複雜,明裡暗裡全是勾心鬥角,遠沒有你現在生活的地方這麼簡單,宇文姑娘不應為了失去不愛自己的人而傷心難過。」
「你若是真心想嫁於趙胤,便會遠離喀牧爾大草原,遠離你的族人,甚至遠離疼你愛你的哥哥,從此便生活在遙遠的西京;那裡沒有親人,沒有真正交心的朋友,也沒有故鄉湛藍的天空,成群的牛羊,賓士的駿馬,有的只是一入侯門深似海,枯坐到天明的等候,從此便只守著趙胤而活,這會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衛芷嵐一番話說完,清麗的容顏依然含著淡淡的淺笑,眸光淡然如水。
卻是宇文凝驀然睜大一雙美眸,便連身子都不由得輕顫,眼中依然有淚,但整個人已不如之前那般怔怔。
「宇文姑娘,愛上趙胤,嫁給趙胤,便等於你要拋卻一切,你明白了么?」衛芷嵐輕輕嘆了口氣,眸光看向宇文凝時,滿是善意。
宇文凝沉默,直到過了良久,方才綻顏一笑,因著她姿色艷麗,一顰一笑間都儘是如夏花般絢爛的笑容,便連衛芷嵐都不禁被她晃了晃心神。
「多謝衛姑娘的好心提醒,你說得極是有理。」宇文凝極是友好的笑笑,旋即,便低下了頭,輕聲道:「這些我之前的確是從未想到過的,只想一心嫁給景王,卻不曾認真去考慮,如今想來,倒是自己唐突了。」
「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身在局外,自是將這一切都看得透徹。」衛芷嵐淺笑,眉目溫和。
「衛姑娘真是心思通透之人,我與景王應是沒有緣分,衛姑娘與景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宇文凝笑了笑,眉目間依然隱隱有些傷心之色,但與之前相比,卻是更加坦然。
「宇文姑娘不妨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便不要傷心難過了,世上好男兒不止趙胤一人,宇文姑娘值得有更好的男子去真心愛護。」衛芷嵐淺笑,眉目間也越發柔和了幾分。
「方才經過衛姑娘所說的一番話,凝兒已經是想通了。」宇文凝淡淡一笑,沉默了片刻,復又繼續道:「衛姑娘說得不錯,若是我固執己見,非要嫁給景王,便會拋卻這裡的一切;去往遙遠的西京,從此便再也見不到我的族人,也再也見不到疼愛我的哥哥,以及這裡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成群的牛羊,賓士的駿馬;這片廣袤的青青草原是我從小便生活的地方,若真要離開,自然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