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上,雲慕輕看著趙胤和衛芷嵐兩人漸漸飄然遠去的身影,淡淡的眸光微微變幻了一瞬,良久才收回視線。
「慕輕。」金羽公主淺淺一笑,上前走了兩步,正欲再次說話,卻被雲慕輕打斷。
「公主,我送你回宮吧。」
金羽公主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美眸看著他,輕輕道,「慕輕,時辰還早,不用這麼快就回宮。」
雲慕輕並未說話,溫和的視線定在她秀美的臉蛋上,像是氤氳著淡淡的霧氣,須臾,便消散無蹤。
金羽公主在他的注視下,臉色微微紅了紅,連忙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再不敢看他。
「公主出宮已有些時辰了,早點回去罷。」雲慕輕容顏寡淡,眉心卻微微擰了擰。
「好,便依你。」金羽公主淺笑,雖然想和他再多待一會兒,但也深知雲慕輕雖然看著溫和,但骨子裡卻透著疏離。
……
武安侯府。
燕楚瑩被燕昀抱回府後,便立即有婢女準備好了熱水,從落水到回府,她四肢冰涼,已是全身都凍僵了,直到在熱水中泡了好一會兒,身子才漸漸緩過來。
重新換了身乾淨舒爽的衣裙,燕楚瑩喝了一碗婢女端上來的薑湯,這才感覺沒那麼冷了,但臉色依然有些發白。
恰時,侍女雲珠推門走了進來,恭敬的道,「小姐,燕世子讓您去大廳一趟。」
聞言,燕楚瑩微微一愣,方才想起燕昀抱她回來之時,臉色不大好,一時心中竟隱隱感到不安,蹙眉問道,「世子哥哥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雲珠搖搖頭,「沒有,燕世子只說讓小姐趕快過去一趟,他有事和您說。」
燕楚瑩聞言皺了皺眉,心中更加不安了,不由得緊緊攥著手中帕子,直覺燕昀此刻找她定然不是什麼好事兒,思索了片刻,咬唇道,「你去告訴世子哥哥,就說我方才落了水,這會兒難受的緊,等晚些時候,我再去找他。」
雲珠面色有些為難,繼續道,「小姐,世子方才說您回府已有些時辰了,剛剛又泡了熱水,喝了薑湯,這會兒身子大抵是緩過來了。」
話落,燕楚瑩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看來世子哥哥是鐵了心要盤問她了,燕昀雖然從小便寵著她,但若是自己犯了錯,也絕不會慣著她;所以燕楚瑩從小便對他是又敬又怕,此刻即便她不想去也必須去。
出了院落,穿過花園池塘,燕楚瑩緩緩走到了大廳口,在門外躊躇了一會兒,這才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此刻,燕昀正閉著雙眼,靠在椅背上,雖然還沒走近,燕楚瑩也能看到他沉著的臉色,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哥哥。」燕楚瑩走至他身旁,輕輕開口叫了一聲。
燕昀緩緩睜開了閉著的雙眼,眸光掃了她一眼,未發一言。
燕楚瑩低著頭,不敢抬眸看他,見燕昀半天都沒有說話,心中也琢磨不透他是個什麼意思,只是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你今日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良久,燕昀冷淡的眸光才看向她,沉沉開口。
燕楚瑩心中一慌,想起今日在船上,自己對趙胤動的那點小心思,竟感覺有些難以啟齒,沒想到自己投懷送抱一回,他反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落水,一時間心中是又苦又澀。
如今燕昀再次提起,燕楚瑩竟不敢開口,若是哥哥知道了,定然會數落自己,想到此,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免有些心虛的道,「是瑩兒自己不小心……」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沉著臉的燕昀打斷,「胡說!」
燕楚瑩不禁打了個寒顫,還未再次開口說話,便聽聞燕昀冷冷的聲音響起,「我要聽真話!」
聞言,燕楚瑩心中不免有些慌,剛抬眸便對上了燕昀冰寒的目光,嚇得連忙低下了頭,皺眉頓了片刻,這才咬了咬唇,將在船上發生的一幕如實說了出來。
燕楚瑩看著燕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直到說完之後,這才驚覺手心已浸出了細細一層冷汗。
「胡鬧!簡直是在胡鬧!」燕昀俊顏含怒,「唰」的一下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
燕楚瑩見他發怒,此刻更是不敢說話,將頭垂得更低了。
「你算計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趙胤?」燕昀冷厲的視線定在她臉上,氣道,「趙胤平生最討厭被人算計,你這無疑是在自討苦吃,依著他的性子,今日若不是看在武安侯府的面上,怕是你此時已沒有命站在這裡!」
聞言,燕楚瑩微微一愣,抬眸看著滿臉怒氣的燕昀,心中竟有些發酸;她不相信也不願意哥哥此時說的話,但轉念一想方才落水時,沈雨亭求著他救自己的時候,他一臉冷心絕情,心便涼到了骨子裡。
「哥哥,他真的會要了我的命嗎?」燕楚瑩神色有些怔怔,竟不自覺的將心中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燕昀瞧著她,整個人彷彿被抽離了魂一般,竟不忍心再責罵,沉吟了片刻,這才嘆了口氣道,「會!」
「瑩兒知道了。」燕楚瑩目光澀然,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燕昀雙眸盯著她,似是不知道再說什麼,頓了片刻,語帶勸解的道,「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燕楚瑩神色有些木然,卻是搖了搖頭,強忍住淚意道,「可是瑩兒不願意相信。」
燕昀聞言皺了皺眉,深知自己這個妹妹性子向來倔強,若要讓她真正放下趙胤,怕是沒那麼容易,沉吟了一瞬,便抬頭看著她,認真道,「瑩兒,趙胤不是你能喜歡的人,他這個人冷厲果決,殺伐決斷,便是哥哥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你最好先死了這條心,不然以後受苦的終究是自己。」
話落,燕楚瑩眼眶裡打轉的淚珠終是沒忍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卻仍是有些不甘心,抬頭盯著他,咬唇道,「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說?我不能喜歡他,那為什麼衛芷嵐能好好的住在景王府兩個多月?」
聞言,燕昀眉心微擰,頓了片刻,才低沉著聲音道,「她不一樣。」
燕楚瑩冷笑,「怎麼不一樣?我就沒看出衛芷嵐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個都護著那賤女人!」
燕昀皺眉,冷厲的眸光掃了她一眼,沉聲道,「不許這麼說!」
見著燕昀如此護著衛芷嵐,燕楚瑩心中怒氣更甚,語氣也變得越發尖銳,「我怎麼就不能說了?衛芷嵐本來就賤,竟然如此不知羞,不懂得禮義廉恥,未出閣就巴巴的送上門供人作踐,永南王府的臉面都給她丟盡了!」
話落,燕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凌厲的雙眸盯著她,怒道,「閉嘴!」
燕楚瑩陡然被燕昀怒喝,身子不禁顫了顫,嚇得趕緊噤了聲,然而一雙美眸仍是帶著些不甘心。
燕昀俊顏含怒,眸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便沒再說話,轉身便出了大廳。
燕楚瑩怔了一瞬,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燕昀的身影已經走得沒影了,不自覺的將手中的帕子攥得更加緊了些;心中也是隱隱感到難過,她又惹哥哥生氣了,每次提起衛芷嵐,她總要和哥哥爭吵一番。
燕楚瑩神色有些黯淡,心中卻是對衛芷嵐加深了恨意,若不是她,自己又怎會惹哥哥生氣?是她破壞了他們兄妹間的感情!是她搶走了景王!一切都怨她!燕楚瑩眸光含著怒意,想起衛芷嵐,心中是又恨又妒。
……
衛芷嵐隨著趙胤回了景王府,瞧著時辰還早,便在院子里練武,而趙胤則去了書房。
雖已是深秋,但衛芷嵐還是練出了一身汗,在景王府接近兩個月,如今她的武功已經大有長進,雖然沒有趙胤那般高深莫測,但也足夠厲害。
暮時,趙胤才從書房裡走出來,淡淡的眸光掃了她一眼,便抬步往院外走。
衛芷嵐眼尖的瞧了他一眼,朗聲問道,「你去哪兒?」
趙胤沒有回話,似是沒有聽見一般,仍舊大步往前走。
衛芷嵐皺眉,瞪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有些無語,這傢伙是耳朵聾了還是啞巴了?!
抬手擦了擦汗,衛芷嵐收劍入鞘,這才舉步回了房間,將劍放在桌子上,她連著倒了好幾杯水,仰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才感覺不那麼口渴了。
用了晚膳,衛芷嵐沐浴之後,連著打了好幾個呵欠,便早早的躺床上歇下了。
次日,天色漸明,趙胤一大早就進了宮,衛芷嵐凈了面,換了身乾淨的水藍色衣裙,便出了景王府。
這兩個月她因為刻苦練武,已經很久沒去仙脂閣了,自從口紅上市以後,銷量便持續火爆,如今西京但凡名門貴族的小姐,或是世家女眷;出門都必須塗抹適合自己顏色的口紅,不僅為自己彰顯了地位,也更添了幾分亮麗的色彩。
衛芷嵐剛走進仙脂閣,便瞧著兩道熟悉的身影在貨架上挑來挑去,當即挑了挑秀眉,慢悠悠的往裡走。
掌柜的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她,笑呵呵的上前,正欲打招呼。
衛芷嵐連忙朝他使了個眼色,將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掌柜的也是個心思通透的,見此立馬噤了聲,笑眯眯的小聲吩咐下人去沏壺好茶。
「柔兒,你看看這麼多顏色,哪個更適合娘一點兒?」蘇姨娘塗抹了脂粉的臉,笑得樂不可支,雙手在眾多顏色的口紅里挑來揀去,面上有些猶豫不決。
「這個珊瑚色不錯,還有這個淺紅也好看……」衛芷柔雙眸發亮,挑選了好幾支不同顏色的口紅。
「這兩個顏色好看是好看,但會不會太鮮艷了?」蘇姨娘鳳眉微蹙,卻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再次將方才放下的兩支口紅又重新拿了回來。
「娘,這個蜜橘色也好看。」衛芷柔面上一喜,連連拿了好幾支同色的口紅,順帶又拿了三支淡粉色的口紅。
兩人極為專註的在貨架前挑來挑去,絲毫沒發現衛芷嵐雙手環抱於胸前,正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倆。
待東挑西選好了之後,兩人似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便抬步準備離開,那掌柜的一看,連忙走上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笑呵呵的道,「兩位,你們還沒付錢呢。」
「付錢?付什麼錢?!」衛芷柔一雙美眸瞪著他,態度甚是跋扈。
掌柜的微微一愣,眸光打量了她一番,心中暗暗覺得不可思議,沒有想到這姑娘看上去衣著華麗光鮮,像是名門世家的小姐,怎地如此驕橫,竟然打算白拿東西走人?
「姑娘買東西,自然是要付錢的。」掌柜的笑了笑,態度仍然友善。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小姐什麼時候說過要買了?!」衛芷柔冷哼一聲,嘴角隱隱有些不屑。
掌柜的皺了皺眉,聽聞衛芷柔如此難聽的語氣,心中有了幾分不高興,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不解的道,「姑娘不買,為何還拿著店裡的商品?難道是不想付錢,白拿東西走人嗎?!」
「白拿?本小姐拿自己的東西也叫白拿嗎?!」衛芷柔怒瞪著他,扯高氣揚的道。
掌柜的抬頭看著她,皺眉道,「姑娘此話為何意?能否說清楚一點,恕在下愚昧,沒能明白姑娘什麼意思。」
「蠢貨!」蘇姨娘鳳眉輕挑,聲音里已經明顯有了幾分不耐,哼道,「我們是永南王府的人,這仙脂閣聽說是衛芷嵐名下的鋪子;她是永南王府的三小姐,尊稱我一生姨娘,柔兒是她姐姐,算來便是一家人,既然是她的鋪子,那便也是我們的,如今拿幾支口紅算什麼?!」
不遠處的衛芷嵐聽聞此言,唇角抽了抽,原本她以為自己臉皮夠厚了,沒想到這天下竟然還有比她臉皮更厚的人!不僅想白拿東西走人,竟然還如此恬不知恥,也虧得她好意思說出來。
掌柜的聞言,面色仍是有些為難,並沒有說話,眼角餘光卻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懶洋洋看好戲的衛芷嵐,猜測著主子是個什麼意思?
衛芷柔冷冷一哼,不屑的掃了他一眼,不耐道,「還不快快讓開?擋在這裡做什麼?!」
話畢,兩人便準備繞開他往前走,掌柜的卻是挪了挪腳步,笑呵呵的道,「夫人小姐,雖然你們是永南王府的人,可這白拿東西也沒這個理兒不是?畢竟宮中的皇子公主也沒有白拿別人東西的道理,更何況我們還是鋪子,開門做生意的,這樣似乎不大好?!」
衛芷柔見著他又擋住了去路,一時間竟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看來這人絲毫沒有把她這個永南王府的小姐放在眼裡,頓時更加來氣了,斥道,「有什麼不好?!衛芷嵐叫我一聲姐姐,本小姐來拿點東西是看得起她!」
話落,衛芷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丫的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誰特么稀罕被她看得起?簡直是刷新了不要臉的下限。
「這……」掌柜的皺了皺眉,一時無話。
衛芷柔冷哼,說完便不再看他,正欲抬步往門外走,卻見衛芷嵐突然出現在眼前,頓時嚇了一跳,一手指著她,有些結結巴巴的道,「衛芷嵐,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衛芷嵐冷笑,挑眉道,「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地方。」
聞言,衛芷柔臉面有些掛不住,連忙將手上幾支口紅藏在身後,仍舊高揚著頭,語氣有些不屑道,「那又怎樣?!」
蘇姨娘見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趁著衛芷嵐不注意,也連忙將方才拿在手裡的幾支口紅,瞬間塞進了寬大的衣袖中。
「不怎麼樣。」衛芷嵐神色淡然,並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糾纏,不耐道,「放下東西,大門朝右,滾吧!」
話落,衛芷柔一時臉漲的通紅,冷哼道,「什麼東西?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衛芷嵐瞧著她,微微眯了眯眼,不冷不熱的道,「別當我傻,若是不想被人轟出去,最好乖乖交出來,不然得罪我的下場,你應該明白。」
說完,衛芷柔不禁打了個冷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衛芷嵐的語氣不輕不重,但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股涼意;想起幾個月前,原本柔柔弱弱的人似乎突然之間轉了性子,她心裡還是有點兒害怕。
衛芷柔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衛芷嵐在這兒,自己是討不到什麼好處了,便將手中的幾支口紅全都給拿了出來,扔給了一旁站著的掌柜。
「不就是幾支口紅嗎?有什麼稀奇的,本小姐不要就是了!」衛芷柔冷哼,語氣帶著一抹憤恨。
「嗯。」衛芷嵐極為認真的點點頭,挑眉道,「你不稀奇,我也沒說要給你,少自作多情,腦子有毛病得趁早治,別來我這裡撒潑。」
聞言,衛芷柔氣得臉色通紅,怒瞪著她,咬牙道,「衛芷嵐,你…」
「滾吧,莫非你想嘗嘗被人轟出去的滋味?!」衛芷嵐秀眉輕蹙,語氣已經有了幾分不耐。
衛芷柔死死的瞪著她,原本還想說什麼,蘇姨娘卻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開口道,「柔兒,我們先走吧,娘方才突然想起,前幾日在霓羽閣定了一件衣裙,今日約莫著已經做好了,我們這會兒正好可以過去瞧瞧。」
話落,衛芷柔微微一愣,眸光看向她,語氣有些疑惑的道,「娘,你什麼時候又做了衣裙?我怎麼不知道?」
「前幾日呢,你沒出府,當然不知道。」蘇姨娘朝她使了個顏色,又轉頭看向衛芷嵐,扯了扯嘴角,笑道,「嵐兒,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府。」
說完,便連忙拉著衛芷柔就要往外走。
衛芷嵐心裡冷笑一聲,身影一閃,已快速的移動到兩人身前,再次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蘇姨娘和衛芷柔見此,心裡皆同時一驚,沒想到衛芷嵐去了景王府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武功已是如此高深。
此時見她容顏冷艷無雙,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嘲似諷;便是不說話,但那雙清冷無雙的眸子,似是能洞徹人心,心裡禁不住冒冷汗,這樣的她簡直與當初柔弱的性子判若兩人。
「嵐兒,你這是作甚?」蘇姨娘勉強笑了笑,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衛芷嵐眸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道,「蘇姨娘,你似乎忘記我方才說的話了。」
「什…什麼話?」蘇姨娘被她冷淡的眸光一掃,身子陡然顫了顫,強笑著道。
衛芷嵐見她似乎還在裝傻,皺了皺眉,當下也沒了耐性,冷聲道,「莫要我說第二遍。」
蘇姨娘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心中雖怒,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得不情不願的將藏在衣袖裡的幾支口紅,全都給掏了出來。
「這下你們可以走了。」衛芷嵐瞧著悉數被她掏出來的幾支口紅,秀眉微微挑了挑,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蘇姨娘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衛芷柔眸光怨恨的盯著她,怒道,「衛芷嵐,你別太得意,總有一天,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說完,便拉著蘇姨娘,準備往門外走。
衛芷嵐唇角勾起一抹輕笑,似是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挑眉道,「樂意奉陪!」
說著,便轉過頭看向掌柜的,懶洋洋的道,「程叔,下次你見著這兩人,不用讓她們進來,直接放狗趕出去就行,省得平白髒了地兒。」
「是,小姐。」
程叔笑了笑,瞧著方才衛芷嵐說話竟是如此的不留情面,心中也不禁大為暢快,當下不由得有些疑惑;怎地同是永南王府的小姐,方才那姑娘和主子,不論是容貌或者氣度都差了那麼多?簡直是天上地下,有著雲泥之別。
兩人話音剛落,衛芷柔和蘇姨娘行至門口,聽聞此言,腳下一個踉蹌,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衛芷柔不甘心,轉過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蘇姨娘怕她繼續惹事兒,連忙扯住她的衣袖,往外面走去。
衛芷嵐神色冷淡,她可不是聖母白蓮花,會真的好心到不計較過往,雖然她這具身體的原主早已死去;但之前蘇姨娘和衛芷柔是如何囂張跋扈,變著法子欺負她,腦子裡還是存留了一些記憶的。
轉身往裡走,衛芷嵐也不再多想,淡淡道,「程叔,最近生意怎麼樣?」
「小姐,這段時間生意一直都很好,昨日里,陸夫人還親自來了呢,各種顏色都買了不少。」程叔笑了笑。
「嗯。」衛芷嵐淡淡的應了一聲,又問,「所有的顏色都齊嗎?」
「暫時都是齊的,若是缺,庫房那邊會按時補過來。」程叔道。
衛芷嵐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又道,「鋪子里若是缺什麼,儘管告訴我。」
「是。」
「你把賬本拿來我看看。」衛芷嵐淡淡道。
「是,小姐。」程叔說完,便立馬去櫃檯拿來了賬本。
衛芷嵐伸手接過,連著翻看了幾頁,看著賬本上那一串串驚人的數字,秀眉挑了挑,她早便知道最近生意一直很好,可是看著賬本上賺的銀兩,以滾雪球般的速度翻倍增漲,還是吃了一驚。
簡略看了一遍之後,衛芷嵐便將賬本還給了程叔,笑道,「最近我有點兒事,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程叔聞言臉上堆滿了笑,恭敬的道,「小姐說哪裡話,這本是老奴分內之事。」
衛芷嵐淡淡一笑,眸光四處看了一眼,瞧著也沒什麼事了,便轉身準備離開。
「小姐,您不坐會再走?」程叔笑道。
「不了,還有點事兒。」衛芷嵐笑了笑,便抬步向門口走去。
程叔也不再多說,送她至門外,便轉身回了仙脂閣。
……
臨仙樓——
「芷嵐,我可是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今日怎地有空過來了?」柳霜霜明媚一笑,青蔥玉指端起白玉杯,輕抿了口茶水。
衛芷嵐秀眉微挑,笑了笑道,「你兩個月前不還見過我么?」
柳霜霜聞言,嗔了她一眼,輕哼,「你難道不知道,本姑娘對你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么?」
話落,衛芷嵐皺了皺眉,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略帶嫌棄的道,「少來噁心我,我可一點兒都不想你。」
「你這女人恁地沒良心。」柳霜霜有些不滿的白了她一眼,哼道,「虧本姑娘這段時日,還擔心著你呢。」
衛芷嵐撇了撇嘴,懶洋洋的道,「我好好的,你擔心我做甚麼?」
柳霜霜輕輕一笑,眸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眉目流轉間萬種風情。
衛芷嵐被她盯得心裡一陣發毛,皺眉道,「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色眯眯的眼光看著我,瘮得慌。」
聞言,柳霜霜唇角一抽,眸光有些幽怨的瞪了她一眼。
「聽說你這兩個月在景王府學武?」
「嗯。」衛芷嵐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道,「自從上次出了那事,沒多久便去了。」
柳霜霜眨眨眼,淺笑道,「那你和趙胤這兩個月豈不是朝夕相處?日日相對?」
衛芷嵐單手撐著下巴,蹙眉想了一會兒,除了趙胤有幾日不在府中,其餘時候他們似乎每天都有見面,便點了點頭。
柳霜霜見此,連忙湊近了腦袋,繼續笑眯眯的問,「那你們這段時間相處得怎麼樣?」
衛芷嵐秀眉微挑,想起趙胤每日教她武功,雖說是嚴厲得近乎苛刻,但也是為了她著想,更何況這兩個月自己的武功也是突飛猛進,若不是他,無論自己天賦有多高,也絕不可能進步如此神速。
想了想,當下便道,「還不錯。」
話落,柳霜霜明媚的容顏笑得像一朵花兒似的,朝她勾了勾手指,衛芷嵐不知道她什麼意思,蹙了蹙眉,只得將腦袋湊得更近。
「那你們有沒有發生點什麼?」柳霜霜眉開眼笑,雙眸亮晶晶的,似乎頗為期待她接下來的回答。
話落,衛芷嵐臉黑了黑,不用刻意問,她也知道這女人話里的意思。
「快說,你們有沒有?」柳霜霜眨眨眼,一雙美眸泛著魅惑的光澤。
衛芷嵐瞧著她一臉期盼自己的回答,嘴角抖了抖,淡淡的吐出倆字,「沒有。」
柳霜霜聞言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撇了撇嘴,又問,「真沒有?」
衛芷嵐瞅了她一眼,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一掌拍飛,無語道,「你認為我們能發生什麼?」
說完,柳霜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趙胤可是人間極品,你就沒有睡了他?」
聞言,衛芷嵐正在喝茶的手頓了頓,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放下茶杯,衛芷嵐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黑著臉道,「我為什麼要睡他?」
柳霜霜捂著嘴咯咯嬌笑,打趣道,「嘖嘖嘖,趙胤身份尊貴,又是西夏第一美男,京中無論是名門貴族的小姐,抑或是未出閣的平民女子都想嫁他,難道你就真的對他半分心思也沒有?」
衛芷嵐頓時無語,輕哼,「那傢伙心黑著呢,我怎麼可能會對他動心思?便是動了心思,也會儘早扼殺於搖籃之中。」
柳霜霜嗔了她一眼,挑眉道,「芷嵐,你這話可別說得這麼滿,怕是有一天動了心思,你自己也未必發現得了。」
「是么?」衛芷嵐輕哼,忽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你這麼喜歡美男,趙胤又是人間極品,你就沒想過睡了他?」
「我可不敢睡他。」柳霜霜有些無奈的聳聳肩,眉開眼笑的道,「他若是知道我有這個想法,還不得擰了我的脖子?本姑娘雖然喜歡美男,但還不敢打他的主意,畢竟美色當前,還是小命要緊。」
衛芷嵐忍不住輕笑,看來這女人還真是怕趙胤得緊。
「我說你倆也朝夕相處了兩個月,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竟然啥事也沒有發生?不知道是該說你這塊木頭不開竅,還是該說趙胤那傢伙太過君子?」柳霜霜嘆了口氣,無比惋惜的搖了搖頭。
聞言,衛芷嵐唇角抽了抽,丫的這女人是什麼神邏輯?怎麼這事兒到她這裡就是不開竅,反而到了趙胤那就是君子了?
柳霜霜連連嘆了好幾口氣,頓了頓,又道,「芷嵐,你學武直接請人到永南王府不就行了么,怎麼跑去景王府了?」
「沒辦法,我爹爹非要讓我去的。」衛芷嵐嘆了口氣。
「原來是永南王。」柳霜霜挑眉一笑,嘖嘖嘆道,「他倒是打得好主意。」
「你也猜到了?」衛芷嵐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那可不。」柳霜霜笑得風情萬種,哼道,「趙胤可是人中之龍,永南王與他交情也不錯,估計多半是看中了他,明面上說著讓你去學武,實則是想你們多多接觸,好培養培養感情。」
衛芷嵐秀眉輕挑,不置可否,她本就是心思極其聰穎之人,早在永南王讓她去景王府學武的時候,自己便猜測到了。
柳霜霜笑看著她,頓了頓,又道,「趙胤武功高深莫測,你這兩個月,在景王府學得如何?」
「沒有和人真刀實槍過,但自保應該是沒問題。」
衛芷嵐挑了挑眉,想起之前和王府暗衛對打的時候,他們個個武藝精湛,即便自己能與他們打成平手,也是因為他們顧忌自己的身份,並未下狠手。
「那什麼時候咱倆來比試比試?」柳霜霜笑著朝她眨眨眼。
「無聊。」衛芷嵐白了她一眼。
柳霜霜撇了撇嘴,哼道,「趙胤的武功高著呢,我可不敢找他比試,但你的武功是他教的,自然是找你了。」
「你就這麼怕他?」衛芷嵐笑了笑,挑眉道,「你這女人膽子大得很,我倒不清楚,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事兒,讓你這麼怕他?」
「他能對我做什麼事兒?」柳霜霜哼了一聲,聳聳肩道,「你難道不知道有種人,即便不說話不動作,僅僅是一個眼神也能讓人感到害怕嗎?很明顯趙胤就是那種人!」
衛芷嵐淡淡一笑,並未說話,不得不說趙胤生氣起來連她都害怕,在景王府學武的兩個月;那傢伙凶起來也是完全不留情面的,偶爾他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來,便禁不住頭皮發麻。
柳霜霜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本正經的道,「上次想要暗害你的人,可是查出來了?」
「沒有。」衛芷嵐搖搖頭,秀眉輕蹙,「至今都還沒有一點兒線索。」
「怎麼這麼久都還沒有線索?」柳霜霜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那些殺手背後的勢力很強大,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不好查。」衛芷嵐冷聲道。
柳霜霜皺了皺眉,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沒有查出線索,那你出府可就要小心了,即便自己會武,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嗯。」衛芷嵐點點頭,淡淡道,「我會注意。」
柳霜霜知道她也是個有分寸的人,當下便也不再多說。
恰時,敲門聲響起,雅間外似有個人影晃了晃。
「進來吧。」衛芷嵐眸光朝門外看了一眼,語氣淡淡。
話落,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衛芷嵐瞧了她一眼,笑道,「鳳靈,你怎地過來了?」
「主子。」鳳靈笑著叫了她一聲,隨即有些鬱悶的道,「靈兒是遇到了難事,不然也不會過來,打擾了主子與霜霜姐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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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