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家都委屈
向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古代百姓們又沒有多少娛樂消遣,恰是寒冬臘月,忙碌了一年,閑散下來,穆將軍府和蘇大學士府上這一處恩怨,真是來的巧,來的妙,完全勾起了這幫子百姓的八卦消遣之心。
蘇府被潑了大糞,不說蘇家如何憤慨,蘇大人咬著后糟牙又去了一趟大提督府,要求古大人必須查出這膽大妄為之人,古大人皮笑肉不笑的:
「蘇大人,你這不是為難下官嗎?整個盛京七八十萬人,你讓下官去哪兒尋人?且昨兒黑燈瞎火的,想要把這人尋出來,怕是不能了。」
蘇大人逼近古大人:「大人的管轄範圍內,出現如此侮辱朝廷命官的事情,大人難辭其咎,若不給老夫給交代,大人這身官服也甭穿了!」
古大人瞬間就火了,眼神冷下來:
「蘇大人好大的口氣,我這身官服穿不穿可不是您說了算,上頭自有皇上呢!」
蘇大人望著古大人陰森森的冷笑。
四目相對,雷電交加。
古大人也冷笑:「盛京那麼多人家,蘇大人怎麼就不想想,為何獨獨大人府上被潑了糞,可見,這事兒,歸根結底,由子還在大人處!」
又一次不歡而散。
兩位大人都氣呼呼的,互相在心裡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蘇家被潑了糞,原本家中下人是馬上就要去收拾處理的,但蘇大人倔脾氣犯了,面紅脖子粗的叫了停。
穆將軍府不是天天叫屈嗎?如今他也得去叫一叫才好。
如此,再次上朝,蘇大人就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匍匐在地把這件事給皇上冷子翀告了狀,一邊告狀一邊泛著老淚。
「皇上,蒙先帝不棄,選了臣入朝,讓臣有機會為大朔效力。幾十年來,臣兢兢業業從不敢懈怠,願為大朔肝腦塗地,把我這把老骨頭燃燒殆盡。」
「而今…。」
蘇大人抬頭,鬚髮花白,臉上皺紋擠在一起,老淚縱橫,看起來令人心酸不已。
只見他顫抖著嘴唇:
「先有鎮國夫人當著朝臣侮辱臣,如今更有誰人都爬到臣頭上踩上一腳,臣受辱便也罷了,可臣怎麼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員,這樣由著人欺辱,可不是丟了朝廷的臉面?」
冷子翀早知道了這處鬧劇。
在穆將軍府擺出家底來售賣的時候,人群中就安插了他的人,昨兒聽人彙報,怎麼說呢,這事兒還真看不出破綻來,百姓都是些漿糊腦子,做事衝動,往蘇家潑糞還真做的出來。
只是人家百姓們打著為鎮國夫人討公道的大旗,其中又牽連了西北一百多萬的將士,若作為皇上的冷子翀出了手,下令收拾了鬧事的百姓,豈不是成了為了一個內閣大學士,棄氣節高亮的鎮國夫人於不顧,棄西北一百多萬將士於不顧,如此西北將士如何看他?兵部的人,武將們如何看他?天下百姓如何看他?西北一百多萬將士如何看他?
可不是要罵他是非不分,昏庸無能?
這樣的道理,冷子翀懂,其他大臣稍稍想一想也懂,不然皇上冷子翀也不會任由著穆將軍府擺攤子不理。
看著大殿中哭得老淚縱橫的蘇大人,冷子翀暗中磨牙,恨得牙痒痒,他就不信蘇大人不懂這個道理。
既然他懂,卻還要這般在滿朝文武面前逼迫於他,簡直是太不懂事,太可恨了!
蘇大人是先帝當年親點的狀元,連著三輩都出仕內閣,家族聯姻盤根複雜,宮裡的惠嬪剛誕下皇子,都已經在大殿上哭成這樣了,若他不管不問,可不是讓人說他刻薄無情,苛待老臣?
這樣,管也是錯,不管也是錯。
冷子翀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臉上還不能露出半分不耐煩和憤怒來,反而得滿臉關切。
自蘇大人跪下開始哭先帝的時候,其餘大人就都閉了嘴,盯著自己的腳尖,生怕被皇上點名出列,來徵求意見。
冷子翀的確是想把這個鍋甩給底下的大臣,眼睛往底下掃了一圈,見往日蹦跳的厲害的大臣全都低著頭,就連那幾個動不動就要撞柱子尋死覓活的御史,都鴕鳥般縮著脖子。
開玩笑,誰願意和一百多萬西北守軍為敵,和整個兵部為敵,和整個盛京百姓為敵啊?
就連二品大員府上都敢上去潑糞,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幫著蘇大人,下一個被潑糞的怕就輪到自己了。
如今蘇家做出姿態來,顯然是不願意把那四百多萬兩銀子吐出來,勢必要和那鎮國夫人死磕到底了。
這個節骨眼上,得罪蘇家,可不是火上澆油,還不知蘇家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如此,大家都想別開干係,誰都不敢往上湊。
冷子翀掃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左相沈大人身上:
「左相,這事兒你如何看?」
左相低著頭,盯著地板,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皇帝的聲音。
冷子翀見他裝傻充愣,扯動了嘴角,連著喊了他三聲。
左相暗中捏緊了拳頭,見實在裝不下去了,才一臉茫然的抬頭,請罪:
「皇上恕罪,臣昨兒晚沒睡好,剛剛君前失儀了。」
冷子翀耐著性子道:「沈愛卿,這事兒你還是什麼看法?」
左相裝的一手好逼,滿眼疑惑,嚇了一跳般:
「哎呀,這是怎麼了,蘇大人怎麼跪在地上哭成淚人了?皇上,到底發生何事了?」
冷子翀要問左相的意見,左相左拖右拖,就是不作答,最後乾脆來了一句:
「皇上,這事兒臣還真沒聽說,也不好分說啊!」
眼看左相把時間拖到了快退朝,冷子翀拿他沒有法子,又點了其他幾個大人出來,其他人不能再如左相那邊裝糊塗了,卻都是顧左言他,唧唧歪歪扯了一大堆沒用的,先是表揚了鎮國夫人的大義,而後又表達了對蘇大人遭遇的同情。
就是不說自己的意見。
眼看拖下去不是法子,與蘇大人一夥兒的聶大人出列:
「皇上,依著臣看,這事兒理該交給大提督古大人辦,管理京中治安,本就是古大人的職責。」
冷子翀看過來,古大人額頭青筋跳了跳。
見有了人背鍋子,其他人也就或多或少,明裡暗裡的開始贊成起來,反正古大人都是皇帝的純臣,又難搞的很,誰也拉攏不了,得罪他,總比得罪蘇家和穆家來得好吧?
如此,冷子翀快刀斬斷麻,直接就責令古大人去查,務必要給蘇大人出了這口惡氣。
古大人下了朝,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冷冷的瞪著各位大臣。所謂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各位大人合力把鍋甩給了古大人,對上古大人氣憤的眼神,嘿嘿一笑,還走過去,說什麼皇上信任他,讓他好好查芸芸的挖苦了幾句。
古大人氣得差點沒忍著,一巴掌呼過去。
回到大提督府上,屬官急的團團轉,覺得這完全是把題他們大提督的人架在火上烤啊!
古大人灌了四五杯茶才平息下來,眼中閃過冷光,把屬官喊了過來,對著他耳語了一句。
屬官皺著眉:「大人,這樣能行嗎?這不是陰奉陽違嗎?」
古大人冷哼了一聲:「皇上只是讓我查,卻沒說多久查出來,那我就慢慢的查,一直查到過年。」
隔了幾日,古大人這邊還是沒有進展,每次冷子翀問起來,古大人都說再查著呢,查著呢!順便也吐了一大車的苦水,說如何如何不好查云云。
冷子翀瞧著自己一手提拔的盛京大提督,嘆了口氣:「愛卿,真是辛苦你了。」
古大人搖頭:「臣不辛苦,臣願為皇上分憂。」
如此,古大人就這樣一日一日的拖著。
穆府這邊,也一天天的在西街把攤子擺下去,日日引得百姓來圍觀,每日圍觀,青煙安插在人潮的人就要說上幾句話,引得大家心潮澎湃。
就如搞傳銷一般,沐雪這邊安排了人在圍觀的人群中洗腦,便是以往關於沐雪和穆楚寒的不好名聲,都找了借口來洗白。
而,蘇家這邊,也是和古大人杠上了。
他一日不查出人來,蘇家府門上的糞就一日不清洗,掛在那兒,刺自己的眼,也刺別人的眼。
時時刻刻提醒著眾人,提醒著皇上他蘇家受的屈辱。
其他人都可以忍,可以無視,但府邸挨著蘇家的幾家人可是受不了了,簡直苦不堪言。
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家裡用個馬桶都要熏香,還有專門的紅棗塞鼻,嬌貴的很吶,如何受的了這樣的味道。
冬日的寒風一吹,那一股子令人作嘔的大糞味道傳入了相鄰的幾家人,弄得他們飯都吃不下去。
幾位大人日日臉色不善,又不敢去招惹如今的蘇家,蘇家已經炸了毛,是逮著誰都能咬上一口,只得去哀求古大人,讓他快點把往蘇家門上潑糞的人查出來,免得他們跟著受罪。
古大人鬱悶之極,日日被幾家人糾纏著,偏偏人家都是好聲好氣的來說話,他又不能發火。
肅王府這邊,肅王世子回去被肅王爺狠狠罵了一頓,直接把他禁了足,自己也裝頭痛發了,緊閉府門,誰也不見。
而今,蘇家和穆家的事兒牽扯的人越來越多,兩家都是臉皮厚,不好惹的,就怕他們一不做二不休,把大家一起拉下水。
卻說唐子釧和幾個大嬸狠狠罵了一架,落了下風丟了面子不說,聲音都喊啞了,最後看百姓們也不理他了,呼啦啦的往蘇府跑,去找蘇府的麻煩了,嚇得傻愣在原地。
唐子桑拉了拉唐子釧的衣袖,小聲問:「大哥,我們是不是闖禍了?」
唐子釧看著剛剛還擠滿了人,瞬間就空曠了的西街,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看著手中拿著的那方上好硯,感覺燙手的很,直接扔給了穆家的小廝,拉著唐子桑的手,撒腿就跑。
小廝看著兩個貴公子狂奔而去,笑了一下。
青煙回府去把這事兒跟沐雪一說,沐雪想了想,腦海里記起唐家兩兄弟來。
一個飛揚跋扈,一個怯怯弱弱的,大的那個對小的那個總是兇巴巴的,不是瞪他就是罵他。小的那個受氣包般,卻死死巴著大的那個,打罵不還手,大哥大哥叫的歡。
也是一對兒有趣兒的,當初她還請了兩人來府上吃過一次飯呢,都沒什麼壞心思,不過是嬌慣壞了罷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他們兩兄弟倒還是有趣的緊。」
青煙笑:「夫人,這次多虧了他們呢,有了他們挑頭,我們做起事情來,更加順手了。」
沐雪抱著手爐問:「對了,那方硯台最後唐大公子拿走了嗎?」
青煙搖頭:「唐大公子怕是給嚇住了,哪兒還敢拿夫人的兄弟,腳底抹油,跑的那叫一個快唷!」
「不過一方硯台,多大的事兒,既他幫了我們那麼一個大忙,他真喜歡,使人給他送去。」
青煙點頭,轉身走到門口,沐雪又把他喊住:
「算了,還是讓那硯台擺著賣吧,這樣拿了過去送給他,反而是給他惹麻煩了。」
「這樣,紅湖,你去開庫房,從裡面另外挑兩方更好的硯來,送給唐家兩位公子。」
紅湖笑著應下。
沐雪交代青煙:「聽說他們唐家如今分家了,之前的事兒就把他們嚇著了,他們三房倒是個安分的,使人偷偷送去,別讓人曉得了。」
不知是唐家太不值一提還是怎的,總之目前來看,蘇家還沒找上他們的麻煩。
唐子釧雖是個十足的紈絝,但腦子還是有的,回去一想,又連著之後蘇家被潑了大糞的事兒傳來,他就曉得自己是惹大麻煩了。
偏又不敢把事情告訴他老子,不然少不得一頓鞭子。
唐子桑來找他,唐子釧心情不好,沒少拿他出氣,唐子桑小心的安慰他:
「大哥,你別急,若真出了什麼事兒,大哥推到我身上就是,反正我就是個妾生子,他們要怎樣都無妨的。」
唐子釧狠狠的瞪著唐子桑皺著眉頭,嫵媚的臉龐。
唐子桑被他瞪得心慌。
「你頂個屁用,撕了你都不夠塞牙縫的。」
「大哥……」
「滾,滾出去!」
唐子桑又一次給趕了出去,站在門口。
唐子釧的小廝看了他,撇撇嘴,沒理,敲門進去。
「大公子,外頭來了人,說是給你送禮的。」
唐子釧心情煩躁,吼了一句:「我還沒死呢,送什麼禮,趕出去!」
小廝早習慣了他家公子的暴脾氣:
「大公子,還是見見吧,小的見他穿的整齊,長得也齊整,怕不是哪個府里出來的。」
於是,一個眉青眼秀的小廝就進了唐子釧的門。
「唐大公子,給你見好。」
小廝一臉的笑。
唐子釧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看著他:
「你哪家的?來幹嘛來了?送的什麼禮?」
小廝望了一眼屋子,沒見著別人,不是說唐五公子日日都和唐大公子粘在一起嗎?
「咦,五公子不在呢?」
唐子釧立刻繃緊神經,他家那個受氣包他可以欺負,可輪不著別人來欺負。
「你找他幹嘛?」
小廝看他瞬間變得兇巴巴的,便笑了:
「大公子別誤會,我們夫人聽說公子愛好硯,特意派小的給兩位公子送兩方硯來。」
說著,小廝從懷中拿出兩方硯台來擺在桌子上。
唐子釧瞬間給吸引了,跳下椅子跑過去看。
「你們夫人是?鎮國夫人?」
「是的吶!夫人說大公子不必惶恐憂心,大公子並沒有做錯什麼,天下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日後若真有什麼難處,我們穆將軍府必定庇護一二,絕不會讓公子們受了委屈。」
唐子釧眨了眨眼睛,突然拉著小廝的袖子:
「既如此,那我還真有一事要求夫人。」
「讓你們夫人幫我想個法子,給我家老頭子說道說道,讓我去西北打仗,如何?」
小廝眼皮跳了跳,這位大公子還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這樣的事兒他怎麼好管,於是敷衍的哄他。
「大公子,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事兒我先給你帶回去給夫人,但我們夫人怕也不好管,你還是別抱什麼希望。」
唐子釧便咧開嘴巴笑,露出一口炫目的白牙:
「沒事兒,我相信鎮國夫人,嘿嘿!」
小廝覺得這唐大公子怕是腦子有些不正常,憑什麼篤定他家夫人回來管這等吃力不討好的閑事!
等小廝走了,唐子桑又厚著臉皮跟進來。
「大哥,剛剛那是什麼人呢?」
唐子釧心情好了,對著唐子桑也有了笑模樣,對他招手:
「來來來,子桑,你瞧,這兩方硯如何,你選一台。」
唐子桑見他大哥笑了,也跟著笑,幾步跑過瞧了瞧。
唐子釧一掃幾日的陰霾,自覺自己得了鎮國夫人看重,就是得了那天神般的穆九爺看重,心裡高興著呢!
「大哥,還是你先選吧!」
「別廢話,讓你選你就選,你要不選,就不給你了。」
「那就都給大哥吧,反正我字也沒大哥寫的好。」
……。
轉眼到了臘月,蘇府門上的糞已經結了疤,映著在朱紅的大門上,怎麼看怎麼噁心。
蘇家的女眷都不好出去行走,蘇家的姻親們也不好上門,畢竟一到蘇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滿是糞跡的大門,惡臭不說,這事兒如此敏感,稍不小心說錯一句,怕就得被牽扯進去。
如此,蘇家這年臘月,門前冷清的只剩瀟瀟寒風,席捲著惡臭。
臘月初八,又是一年的臘八。
盛京大提督府上,突然來了一個老頭子。
說是自己投案來了。
古大人親自審問他,老頭子滿臉皺紋,穿的破破爛爛的跪在堂下,看起來寒酸又可憐。
「大人,往蘇家那狗官府門潑大糞的便是草民,草民生了四個兒子,四個都去當了兵。」
「如今已經死了三個了,最後一個小兒子如今才不過十八,一聽西北起了戰事,就應招去了西北。」
老頭子哆哆嗦嗦的,一邊說一邊流眼淚:
「草民聽說西北黃沙漫天飛,不僅會下雪,還會下雪雹子,一個個雞蛋那麼大,能把人腦袋砸出洞來。」
「草民是軍戶,祖祖輩輩都為朝廷賣命,知道是為了保家衛國,從不敢有怨言,可草民就剩這一個兒子了呀,日日燒香拜佛,都巴不得他能平安歸來。」
老頭子混濁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滴下來,讓陪審的人不忍直視。
「草民擔心我那小兒子在邊關吃不好穿不暖,如今鎮國夫人發了善心,能讓他吃好穿暖,便是死也做個飽死鬼,黃泉路上不至於沒有力氣走路,不讓小鬼們欺負了他。」
「草民自知力量微薄,無法報答鎮國夫人的大恩,蘇狗官這個黑心肝的,坑了鎮國夫人,不就是坑了我兒子嗎?他要絕了我兒子的活路,我怎麼能放過他,那晚草民實在氣憤不過,這才往他們家潑了糞。」
古大人盯著堂下的老頭子,如何看都只是一個普通老頭。
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這一二十天來,他實在是被折磨的快瘋了,蘇家天天在皇帝面前逼問進度,其他幾家受牽連的也日日來找他吐苦水。
如此,古大人也不理了,直接定了這個老頭子為罪魁禍首,收了監。
即刻收拾了去見皇帝。
皇帝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管他是真是假,先把蘇家打發了。
挨著蘇家住的幾家人也跟著鬆了口氣,這下蘇家該把門上的大糞給清洗了吧,他們也不用日日聞著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了。
蘇家鬧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就只想要個態度,讓大家都曉得,他們蘇家不是那麼好惹的。
也不在意那老頭子是真是假。
於是蘇家這邊高高興興的去清洗大門,其他幾家見了也高高興興的吃起了臘八粥,皇帝也有心情去後宮找小老婆調情了。
似乎這個事情就圓滿了。
至於,穆家在西街擺的攤子,大家自動的選擇遺忘了。
沐雪這邊也是熱熱鬧鬧的過著臘八,巧的是黑娃他們也是這一日到了盛京,正巧一起過臘八。
好幾年不見了,黑娃還是那麼黑廋黑廋的,一雙狹長的眼睛更加精明,軍哥兒倒是長得白白胖胖的。
還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卻是小舅媽的女兒,黃小豆。
不說這一家子見了面如何,又是哭又是笑的,青雲插了個空進來俯身在沐雪耳邊說了幾句,沐雪便放了拉著黃小豆的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跟著青雲出去了。
青煙見她來了,壓低聲音說:「夫人,他已經決定今晚自盡,明兒咱們是不是要安排些人手去大提督府鬧上一鬧?」
「蘇家顯然是不想把銀子吐出來了。」
沐雪冷笑:「不吐出來,這個年他們就別想過了。」
「這件事也拖的夠久的了,過年前就徹底解決了。軍哥兒他們才來,別讓他們跟著一起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