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場主要置他於死地
嘉成莊園,斷崖處。
某隻腐屍鸚鵡雙翅背在身後,唉聲嘆氣、半死不活的沮喪著臉,一圈圈的在殘垣橫壁上徘徊,滿腔的憂慮煩擾,整隻鳥顯得格外寥落悲戚。
怎麼辦……怎麼辦。
作為白徒山莊代表,出使嘉成莊園第十三次,商討南境地租之行,再、再再一次以失敗告終。
關鍵他還清晰的記得,臨走之時,家主是怎麼跟他說的:
若是這次再商討失敗,別回來了,直接找處懸崖跳下去吧。
所以,某隻鳥現在……
眯著眼望著斷崖下陣陣呼嘯的冷風如刀,層層突兀的怪石嶙峋……
鸚鵡背一震,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老大……應該還會念點主僕之情的。
想罷,某鳥鳥翅一揮,空曠的斷崖邊緣,一片水霧蒙蒙的晃悠幻境,便赫然展現在眼前。
模糊幻境中,家主隱約只露出一個美背,雙肩有節奏的滑動,落坐在那裡,手裡顯然正磨著刀,石器與銅刀相互摩擦碰撞,崩發出閃閃鮮艷火光和瘮人的『咔嚓咔嚓』聲。
「老大~」
他開嗓,鳥眼婆娑,語道悲戚。
柔柔弱弱、凄凄慘慘的模樣,堪比那受了傷的小嬌娘。
幻境那頭,白徒家主並未言語,繼續認真的磨著手裡的森森白刀。
半晌,伸出一根手指頭,沖他搖了搖。
小鵡哽咽,「……」
『什麼話都別說,跳下去吧……』
寡人深沉的聲音傳來,小鵡愕然怔住,下一秒,死死抱著旁邊的一顆勁柏,瑟瑟發抖的搖搖頭,不不不……小鵡還未娶妻生蛋,光耀門楣。
寡人輕哼,「小鵡你也不小了,該死了。況且你家族早已覆滅,談何光耀門楣。」
「……」
小鵡仰面,痛哭流涕,鳥羽在冷風中孤寂顫動,場面一度惹人憐,「唔……老大,您也知道小鸚鵡這麼可憐,小鵡現在就只有老大了……」
寡人將手裡的刀翻了個面,「不,你老大手下還有很多人,不缺你個廢物。」
「可……可老大,小鵡跟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真的忍心這樣對小鵡嗎?小鵡這些年,捫心自問……」
寡人點點頭。
小鵡,「……」
「跟你講過多少遍了,別給我打感情牌,除非你給寡人點錢。」
「……」
他就知道沒啥作用,就是想拖點時間,早死不如晚死,好死不如賴活著。
世人皆知。
白徒山的寡人,是個只認錢的主。
有錢,她對你千依百順,善良似活菩薩。
沒錢,她待你暴戾恣睢,惡劣似活閻羅。
是所有奸商了最為奸的一個。
是所有暴主裡面最暴的一位。
偏偏,沒一個人能耐她何。
當然,除了金子,所以她還綁架了九重天的年輕財神,並且令人髮指的……侵佔身心。
小鵡深知家主本性,憂桑的抹了把臉上的淚,模樣大有重振旗鼓的架勢。
「老大,要不您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小鵡定會拿下南境嗎塊地!小鵡拿羽毛髮誓!」
某鳥一番信誓旦旦的話落,幻境中,寡人滑動順暢的香肩漸漸停滯,手裡的快刀已然磨好,纖纖玉指拂了拂玉石板上的鐵屑。
她緩緩的轉過身子。
一張驚世駭俗的面容,生生震得讓幻境都有些支撐不住。
「小鵡啊,事不過三,你這都第十三次了,諸如一定拿下南境那樣的話,我這老耳也聽出繭子了,想來拔禿了你都不夠。這些年,寡人之所以留著你,是因為你那時靈時不靈的讀心術,還有點熊作用,但其實寡人一直特別想嘗嘗腐屍鸚鵡的肉味,畢竟其他的都滅絕了。」
「……」
小鵡心窩子被插了一刀。
老大,沒想到您和場主,心思竟歹毒的竟如出一轍,試問鸚鵡肉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寡人沖他不耐的揮揮手,「趕緊跳吧,別像個大姑娘似得別彆扭扭的。」
「……」
老大您讓人跳崖的語氣,像催人吃飯似的。
還是您趕著去吃飯?
小鵡愈發抱緊樹榦,朝她聲淚俱下的搖頭,「老大,小鵡知錯了,都是小鵡辦事不利,惹老大生氣了,可是老大……」
「別可是了!」
此時,幻境那頭一直很鎮定的白徒家主,猛然暴躁了起來,揚起手裡磨好的亮閃閃劈山快刀,恨不得能衝出去砍他兩刀。
「剛才你長陌哥哥來跟寡人說了,你若是不死,那個嘉成的場主就要斷了和白徒山所有的生意往來,以至貨物供給,你丫是想毀了白徒山萬年基業,還是想讓寡人日後喝西北風?!」
「……」
話畢,小鵡驚的目瞪口呆。
真、真的嗎?這麼嚴重?
……場主是想置他於死地了。
寡人冷笑,「你說真的假的?你看他說十三年內不給南境降地租,是真假的?」
「……」小鵡臉上青筋抽抽。
場主,小鵡和您有多大仇,不就給您情路上添了點坎坷嗎……
「小鵡~」寡人見他那副痛不欲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摸了摸刀鋒,「你是不是理解錯我意思了,到底對他那個心肝寶貝做了什麼?把他刺激的這麼變態?」
小鵡結巴,「就……就老大您交代的,不讓場主輕而易舉得到她啊,然後……」
被場主揭穿了。
寡人噤聲。
久久,望著他,眼神中帶著幾點憐憫,「寡人本來以為,你的讀心術還是有點作用的,看來……我只是讓你去添點磨難,讓他們你儂我儂、最好情比金堅,這樣以後做什麼事,咱們都可以從那個小丫頭下手,讓她牽制住場主!我是讓你去破壞的嘛!」
那頭,寡人氣的眼神都扭曲了,幻境都開始動蕩了起來。
若不是身子被長陌牢牢抱住,某個家主怕是早已山裡追殺而來。
小鵡委屈。
老大您當初表達的著實令人費……
其實他本來也是這個打算,奈何場主不走尋常路,這才短短几天,就把小白丫頭哄回來了。
說到底,就是小白丫頭太不爭氣了。
「寡人就是瞎了,派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去,現在白徒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嘉成的貨源若是斷了,允了人家十五的貨全斷了,就等著坐吃山空、虧損而死吧,小鵡,你若是不想死的話,現在、立刻、馬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先尋思怎麼保住嘉成和白徒的運輸往來,南境那塊地現在是連個屁都沒有了。」
寡人話音剛落,小鵡連連啄米般飛速點頭,「老大您放心,小鵡這次一定會肝腦塗地,為您……」
「滾!做不成自己乖乖死去跳崖,不用跟我報備了!」
綿長深幽的霸氣之聲傳來,幻境驟然被震碎,魔音久久傳遍耳際。
「……」
小鵡面色五彩斑斕的,好看極了。
轉臉,望著一地的玉米地青青。
現在要怎麼辦?
去找小白丫頭?
對……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讓場主回心轉意、收回成命了。
想著,他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等!」
剛走兩步,那方破碎的幻境,又重新組了起來。
那頭,寡人收起指尖的訣,微眯著眼睛,好奇的朝著懸崖之下觀望著。
小鵡見勢,立即鳥腿子的勤溜的跑過來,「噯~我老大,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滾一邊去,別阻礙我視線!」
某隻不長眼的鸚鵡擋住視線,寡人橫眉怒視。
小鵡乖巧讓開,疑惑的順著老大的視線,緩緩朝崖底看去。
這懸崖有什麼特殊嗎?老大怎麼看的這麼入神。
寡人打量了半天,悠悠的問道,「小鵡啊,這處懸崖,形勢很陡峭啊,你在哪找的?」
小鵡轉身,望了望環繞在四周,不遠處的玉米地。
「回老大,好像是在嘉成邊界處,我……我其實是因為見這崖壁側生出一顆橫生的松柏,尋思著跳下去還能安個窩。」
「……嗯,有點意思,深不見底,底下還有條河呢。」
寡人眼皮輕動,面上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
小鵡,「……」
深不見底您是怎麼看到河流的?
「呵呵~」
寡人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揮袖斂了幻境。
小鵡,「?」
一個多月前。
九重天上兩位神君大動干戈,泄了天河。
天河之水天上流,這下出了岔子泄入人間,穿破時空,橫亘貫穿古今,不知道冥冥之中又牽引了哪段孽緣。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小鵡怏怏走了,腦海中不時傳來老大再三幽怖的綿長警告,『最後一次機會,弄不來就死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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