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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相約

  「就算是一點用都沒有,也不能落在那傢伙的手中。」楓林大師加快腳步,他肥碩的身形應該行走蹣跚才對,真走起來時卻健步如飛,這麼大的年紀了,比何建勛還要跑得輕鬆。


  二人重新登上鳳凰山頂,進入文昌閣底樓的倉儲間一看,海會大師早已人跡不見,隨同他消失的還有那塊鎮龍石。


  原本被楓林大師用黑布裹住的鎮龍石,如今只剩下蒲團下的一團亂布頭,連繫在鎮龍石上的鏈條也被帶走了。


  楓林大師一拍大腿,懊惱道:「真的沒了。你不早點告訴我,這傢伙其實是為了鎮龍石而來?」


  何建勛道:「他雖然講到了鎮龍石,但沒說就一定要啊,我不是以為師父和他是師兄弟嗎,他來只是想看看師父的。既然鎮龍石被他拿去,我們再要回來好了。」


  楓林大師道:「落到他手中的東西,你還想拿得回來,那他就不是海會了。」


  何建勛安慰他道:「一塊爛石頭,拿去就拿去吧,就算當古董賣錢,也值不到多少錢的,像他如今這個地位的人,還會缺少幾個小錢嗎。」


  「你懂什麼,這鎮龍石在不知道使用之法的人手中,的確一點用處都沒有,但若是在懂使用之法的人手中,可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寶貝。」


  何建勛驚訝道:「師父是說這塊爛石頭還可以使用?」


  楓林大師道:「當然能用。」


  「那你也懂使用之法嗎?」


  楓林大師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如何使用,但卻知道這鎮龍石必須與相應的口訣呼應,這才能加以掌握。可惜,我不知道口訣之法,但是世間留存下來的鎮龍石又不是只有這一塊,那口訣也絕對不止只有一人知道,所以若是有人掌握了這鎮龍石的操縱口訣,再收集到鎮龍石的話,那他就等於多了一件十分了得的法寶。」


  何建勛又後悔又羨慕,後悔的是這樣一塊爛石頭,居然有用,而且還可以大用,羨慕的是那海會大師佔了大便宜,不用問,這傢伙一定是掌握了鎮龍石口訣了,才對鎮龍石如此上心,可能當初向何建勛詢問時,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抱有多少期望,沒有想到何建勛居然真知道鎮龍石的下落,心裡樂開了花。


  法寶啊,似乎只有古人修仙才有的東西,居然被自己撞到了,然後就這麼毫不憐惜的扔在庫房裡,如果一直不見天日倒也罷了,最後還落在了旁人的手裡,這就跟追了十年的彩票,一直買這個號,今天有事沒去買,晚上搖獎偏偏就開了此號,於是一場大富貴就此和自己說拜拜。


  「他的車就停在永慶寺門外,我去看一看海會還在不在?」何建勛心疼這樣一件寶貝的失蹤,想儘力去挽救。


  楓林大師有些頹喪的道:「你要看便去看吧,以我對他的了解,肯定不會在的。唉!」他長嘆一聲后,轉身又出了文昌閣。雖然鎮龍石極有可能落在了海會大師的手中,而導致此結果的罪魁禍首就是何建勛,楓林大師並未抒發埋怨之言。


  何建勛跑得飛快,他從永慶寺側門出去一看,果然那輛suv已經不在了,不過在車子停過的地方,那地面上扔著一隻破了口的藥罐子,罐子中插著一柄菜刀。藥罐子正是何建勛早上拿在手裡的那一個,來永慶寺下車時,留在了汽車上。海會大師沒有貪墨他的藥罐,估計也是看這東西太不值錢了,拿回去掉身價,就扔在了原地。


  何建勛心想那鎮龍石也不是個小東西,起碼也要幾十斤重吧,那海會大師居然拿起來就走,也不覺得吃力,這人的體魄倒真不簡單。


  何建勛垂頭喪氣的回到觀音殿時,楓林大師已再次站在了香爐旁邊,從他臉上已看不出初見海會大師的憤怒之色,而是恢復成了面帶笑容的樣子,似乎剛才的事並未發生過一樣。


  楓林大師熱情的向著一位中年貴婦人推銷著高香,而那位中年婦人並非是來求子的,更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學習上進,而是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了如夫人,她想離又不敢離,又氣不過那如夫人活得比她還好,就此愁眉不展茶飯不思,便求到了永慶寺里來。


  「師傅,向觀音磕個頭,燒一柱香,就可以讓那個負心漢回心轉意嗎?」那個婦人滿臉的祈求之色。


  楓林大師堆笑道:「馬上回心轉意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燒完了這柱香,他就回心轉意了,你就不擔心人家那如夫人也來燒香,又把他搶回去?菩薩要是都答應你們這樣的事,那她就忙得什麼事都別幹了,盡去做和事佬。所以我只能這樣跟你說,心誠則靈,心靜自寧,菩薩座前一柱香,便是保你心寧的,然後: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你最終想要的結果,只需在家裡等著就是了。」


  那婦人有點失望,可是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反正她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便心甘情願的掏錢買了三柱高香,在香爐里點了,又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何建勛在一旁看著,以前覺得楓林大師盡忽悠人買香賺錢,這個時候聽了他說的話后,居然感覺有點道理,並非一味的胡說八道。


  等婦人走了之後,何建勛道:「師父,你是不是也在菩薩面前磕過頭,希望那位海會大師遭到報應?」


  楓林大師自嘲一笑道:「可惜沒什麼用,想來那海會也同樣會在菩薩面前磕頭贖罪,要是他贖罪贖得一乾二淨,豈不是就沒有了善惡有報。所以菩薩到底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唯知等著好了。」


  何建勛道:「就如師父所言,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楓林大師道:「不錯。你也要記住這句話,這比向菩薩磕一百個頭都有用。」


  何建勛嘴上答應,但在心中卻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心說:「師父就是時常用這種思想來麻醉自己的嗎,所以才生的心寬體胖,如果什麼都要等老天來做裁判的話,個人還要努力做什麼。」


  「師父,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我決定回去了。或者你能不能離寺幾天,住到我家裡去。」


  楓林大師道:「出家人怎麼可以隨便離寺,就算是做法事,也得在永慶寺里來做的。」


  何建勛道:「這不是那東瀆的人想傷害我嘛,有你待在身邊安心啊。」


  楓林大師搖頭道:「我又沒說自己很厲害,就算待在你身邊,也不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要不然這樣吧,住持又寫了很多的符紙,都在他屋裡放著呢,以他這個年紀寫一點東西都極不容易了,或許再過數年,這符紙想求都求不到。我帶你去,你再抓一把防身。」


  何建勛心想有總比沒有的好,那老僧的法力雖然不算很高,但是數十張符紙也是能救幾次性命的東西,自然多多益善。


  何建勛跟著他來到方丈室,那屋裡並沒有老僧人在,估計這個時候到了其他的殿堂溜達去了。楓林大師也不避嫌,自己拉著他進入房間,那屋裡的一張舊書桌上,果真擺放著一疊符紙,都是寫好了的護身真言咒。桌子上的硃砂和毛筆都在,應該才寫完不久。


  「你拿吧。」楓林大師一指桌上的符紙道。


  何建勛有些猶豫起來,這可不同於上次在德弘大師看守的玉佛殿的功德箱里偷符紙,而是光明正大的在方丈室里拿老方丈所寫的符紙,又沒經過對方同意,雖然是楓林大師帶進來的,也十分不妥。何建勛道:「師父,你和老方丈說過了嗎?」


  楓林大師搖頭道:「沒有,我也是在他剛才找我進方丈室談話時,才看到他又寫了很多新的符紙的。」


  「那我怎麼能拿呢?不如讓老方丈再放進玉佛殿前的箱子里時,我去拿好了。」


  楓林大師搖頭一笑道:「其實只要說一句是我拿的,老方丈不會說半個不字。如果你知道這書符之法就是我師父演心大師教他的,你就不會這麼猶豫不決了。」


  何建勛恍然道:「原來這護身真言咒還是演心大師傳給老方丈的,那他也是位真言高手咯?」


  楓林大師道:「那卻不是,他只會這一道護身真言咒。」


  「才只有一道?怪不得他書寫的護身符功力不低,如果大半輩子都用來只做一件事的話,資質再差也會做的很出色的。」既然楓林大師都這麼說了,何建勛也就不跟他客氣,直接把那一沓寫好的符紙塞自己的口袋裡,反正這老和尚歇著沒事就會畫符,沒了再畫就是了。


  楓林大師等何建勛收好了符,這才又道:「你們最大的麻煩其實是在懷璧其罪上,人不露富,就保平安,記住我的話。」他對何建勛說話時用了『你們』二字,顯然不是單指何建勛一個,而是把敖靈蓉也包含了進去。


  何建勛想起敖靈蓉如今和敖少波在一起的事就心情沮喪,可是這種破事總不能來求楓林大師幫忙吧,只好點頭說是。


  告別了楓林大師之後,何建勛揣著那隻缺了口的藥罐子和菜刀,開始打道回府。他是從早上出來的,陪著母親逛市場,然後被東瀆那位龍女追殺,最後被海會大師所救,帶到永慶寺,發生了很多事之後,又從永慶寺回去,這一來一回的,半天早就過去了。


  等何建勛做公交車到小鎮上時,索性學校也不去了,直接打個電話給班主任,說自己傷風感冒爬不起來,缺課一天。他先斬後奏,人都沒到,班主任想不答應也不行,於是這下午他也不用去學校,而是直接回家。


  在小鎮下車時的何建勛,都是提心弔膽的,他身旁那位龍女想不開,還守在這附近,要是再撞見,她又拿菜刀砍自己,可就沒有第二個海會大師來救了。


  這一路走來,他東張西望,躲躲藏藏,跟做了賊似的小心謹慎,所幸並未發生任何意外,等看到家門在望時,他連忙沖了過去。他以前從不覺得這家庭有多安全,現在有了新的感受,有個擋風遮雨的家就是好,不用擔心冷不丁的有人拿菜刀砍你。


  他預想著一進家門,迎面肯定會遭遇母親大人的一番質問,質問為何有個姑娘甫一見面,就要殺人。結果剛一進屋,便被一人伸手拉住,低聲道:「隨我來。」


  說話的正是蜃龍所化的申菲,她拉著何建勛進了樓下一間廂房,那房子里都是擺放雜物的地方,什麼米缸、木櫃、釘耙、鋤頭、篩子等等都在這,連個凳子都沒有,不知道申菲神神秘秘的一見面就拉自己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難道她老毛病又犯了,想色誘自己。如今可不是在夢境,很容易出事的。


  「喂喂,你這是在幹嘛呢,我媽我爸呢?」


  「伯母出去門診了,你爸出去串門了,現在就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得要死。」


  「那你找我就不無聊了嗎?我跟你說,你可別亂來,我現在定力很差。」


  申菲回頭道:「你想哪去了,我找你來是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


  何建勛心中稍安,問道:「什麼事?」


  申菲道:「還記得上次我暗中和靈蓉想見的事嗎?」


  「我當然記得,那天下大雨啊,我總是被人追殺的命。」


  「我和靈蓉約好了今天晚上要在一個地方見面的,她說是一口井的地方,當時時間緊急,我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哪裡,但她說你知道的。」


  何建勛一聽便知敖靈蓉說得是何處,連忙點頭道:「這個我真知道,你要和她在那裡見面?那敖少波不是一直跟在她左右嗎,她甩得開?」


  申菲道:「她既然定好了是今天晚上,就一定會想辦法的,我們到時候等著好了。」


  一想到可以和敖靈蓉見面,何建勛的心又活絡起來,點頭道:「好,我們可以預先在那口井的附近等著。」


  說完了這件事之後,申菲這才翻著眼睛問道:「奇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怎麼中午就回來了?」


  何建勛無奈道:「你現在才發現不對勁?我媽回家沒跟你說,我一大早的就被一位美女拿著菜刀當街追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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