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橋墩
何建勛和敖靈蓉沿著這條堆起來的沙石路走下去,一直到離開長江河提,深入江水百米的距離。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估計能夠淹沒腦袋了。
長江有潮水漲落,上下相差兩三米都不止,而何建勛這次到了長江邊的時候就是在潮水下落之時,所以雖然離著江堤很遠,但江水卻不深。況且他們兩人要是從岸邊就開始涉水往江心裡走,若是被人看見,一定懷疑是自殺,而且是兩位因愛殉情自殺的小夫妻。
為免引入驚駭,何建勛和敖靈蓉悄悄躲在一輛裝載沙石的卡車後面,然後往江水之中溜了下去,期間雖然有人開車路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時候有人投江。
濤濤江水比何建勛預想的要冰涼和湍急,剛一入水時還感覺不到有一股巨大而緩慢的力量慢慢在推著自己往深處走,但等過了一會就能發現若是自己不用力氣的往一個方向前進,馬上就會被水流離原位,身不由己隨流而去。這江水裡的感覺和當初在暨陽湖時完全不同,暨陽湖那就是一片平靜的大湖,湖水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龐大力量的水流,自然人待在湖水中也會很平靜,而這長江里的水確是無時無刻都在流動著的,且越是漲落潮時分,力量也越大。
何建勛在江水之中依舊是靠著敖靈蓉所給的那一顆避水珠才能行動自如,此刻的他全身都被淡淡青光包裹著,而江水則自動避開那層青光,讓他如同躲在一隻青色的大皮球內的人,勉強可以看清楚十來米開外的事物。
為啥只能看清十來米的距離?因為這江水遠比想象的要渾濁不堪。何建勛不清楚是自己的眼睛不好,還是龍族的眼睛都比較特別,便是渾水也可以看得很遠,真難想象那些靠黃河為生息之地的北瀆、西瀆龍脈傳人,都是如何生存下去的,據說黃河最渾濁的時候,一碗水舀上來,沉澱之後,一半是泥漿,連黃河裡的魚有時候都受不了,寧肯浮在渾濁的水上,讓人隨便要網兜抄。
敖靈蓉則又變化成半龍之身,頭上頂著兩隻小巧玲瓏的青色犄角,全身浮現出一層細細的鱗片,在水中翩然而游。這樣的水流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就跟一個人在微風當中跑步一樣,嫌走得氣悶,微風拂面,反而多了一絲涼爽的感覺。
「靈蓉,這江水那麼渾,你看得清遠處的東西嗎?」何建勛深處在這四周都是黃蒙蒙一片的江水之中時,莫名的心中有些驚慌。雖然當初在暨陽湖中也有過這種感覺,可是暨陽湖並不深,抬頭就可見水面上的陽光,而今可是赫赫有名的長江,並且不是江面上,而是江底。
「我也看不清楚,長江我並沒有來過。」敖靈蓉皺著眉頭說道。
「看來你我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兒,沒經歷過大風大浪啊,要是那條蜃龍在身邊的話,或許可以問問她。」以那條蜃龍豐富的人生閱歷,一定可以解釋一下這長江之中的情況。何建勛有點後悔沒有在昨天晚上,針對來長江的事向那位蜃龍申妃討教一下,看來以後只要那蜃龍規矩一些,放她出來留在身邊,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為不管是何建勛還是敖靈蓉,在閱歷上都太淺了,很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人生導師來指導工作,只不過現在的蜃龍變得比何建勛與敖靈蓉還要年輕,要是三人在一起什麼事都要詢問一個小丫頭的主意,在外人眼中為免太怪異了。
從碼頭偷偷入水之後走了沒有多久,便碰見兩艘大船從頭頂經過,那螺旋槳劃出的激烈水流沖的何建勛在水中翻了兩個跟頭,要不是敖靈蓉在一邊拉住,他都要被轉得暈了方向,在發出一連串的詛咒之後,二人順著原本所見那貫穿整個長江的巨大橋墩走去。
這跨江大橋的橋墩因為還沒有合龍,又在修建當中,只有孤零零的一根巨大橋柱聳立在江面上。何父所謂的架梁儀式其實在岸上的時候,很多的橋樑已經澆築在橋墩之上,現在搞的這種活動就是個官方儀式,給人看的,和工程進度根本沒有任何幫助。不過人類社會就是這個樣子,沒有意義的事也要做成很有意義的事,否則不足以顯得領導有權威、有能力、有政績。
江水越來越深,何建勛卻驚喜的發現越朝深處走,這江水反而變得清澈了起來,從一開始下水只能看得清七八米的距離,然後到十來米,最後居然也可以看清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了。在目光所及的範圍內,他也看到了很多的游魚在水中游來游去,對於何建勛和敖靈蓉這兩位不速之客,顯得戒心十足,稍一看見人影,就嚇得尾巴一甩逃之夭夭。
如今的江中水族和幾十年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很多珍惜物種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江水之中,例如白鱀豚,已經有快二十年沒有發現江中身影,可斷定絕種。甚至於原本數量極多好不稀罕的『江豬』江豚,也變得越來越少。這麼多物種消失當然不是偶然的,全都拜社會的發展所賜。看到何建勛和敖靈蓉的突然出現,讓這些殘存下來的水中生靈天生就帶有一種警惕感,對未知的東西離得越遠越好,才能好好生存下去。
屹立在江面上的橋墩和深入江水之中的立柱,大約每隔一百五十米就有一座,在遠處看尚不覺得宏偉,等離得近了才發覺這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驚嘆於人類在建築之上的鬼斧神工,如這般的建築,在古代,只能歸功於鬼神之力的創造了,而現在,普通的人集合在一起,就可以創造出如此宏偉的建築,真是令人萬分感慨和驚奇。難道沒有了鬼神的凡人世界真的可以創造未來嗎,為何楓林大師卻覺得世界發展的終極,終究是毀滅呢?
何建勛和敖靈蓉在水下抬頭看去,可隱約看見那承載橋墩的巨大平台都是幾十米寬廣的距離,比籃球場都要大,而支撐這橋墩和平台的就是深入水中的定位樁,在這黝黑如城牆般立柱面前,二人顯得十分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