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偷是借
大約半個小時候之後,何建勛終於記住了這拗口的不得了的護身真言法咒。為了害怕自己沒過一會兒就忘記,何建勛不停的低頭默默念誦,假如這個時候朝人群裡面一站,就他現在這雙手合十,低頭念誦的模樣,人人都會以為他就是個出家人。
楓林大師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繼續來問我,等你這一道真言法咒全的滾瓜爛熟,再來決定是學滅罪真言咒呢,還是更高一層的不動明王真言咒。」
何建勛點頭道:「我知道了,可是我就算現在不停的念,想要到滾瓜爛熟的地步也很難,所以那些護身符依舊要給我幾張的。」
楓林大師道:「我不是說過了,符都在德弘師弟那裡嗎。」
何建勛探頭往樹林的方向看了看,見林錦花和那位老主持還在禪房裡頭,不知道有什麼話可以說到現在,那位德弘大師,倒是十分規矩的一直守在門外面。他想了想后低聲道:「師父,我看過一個故事,是講一個小偷的。」
楓林大師奇道:「什麼意思?」
何建勛道:「寺廟裡有一個老和尚一個小和尚,廟裡有個功德箱,都是香客捐贈的錢,而且這隻箱子從來不鎖,誰都可以從中取錢。於是有一天,一位小偷來到寺廟,把功德箱里的錢偷走了不少,小和尚看了很著急,說小偷居然偷寺廟的錢。師父佛法精深,換做是你,你說你會怎麼辦?」
楓林大師道:「如果是我,當然揪住了小偷不放,讓他還錢,順便告誡他一番,以後好好做人,否則是要下剝皮地獄的。」
何建勛搖頭道:『錯啊錯啦,老和尚說小偷拿的不是寺廟裡的錢,而是菩薩的錢,是菩薩本來就是為那些急需救濟的人準備的,人家小偷想要,那就給人家好了。」
楓林大師道:「任其自便嗎,恐怕小偷還會來。」
何建勛點頭道:「是啊,小偷後來又來了,不過不是來偷錢的,而是在幾年之後渡過難關,來還錢的,他朝功德箱里又捐了很多錢,比當初拿走的還要多。不但如此,那些曾經偷拿過功德箱錢財的人,後來也紛紛還錢,導致這功德箱里錢都放不小,老和尚不得不讓小和尚定時取一些出來。直到這個時候,小和尚才恍然大悟,覺得老和尚的話十分有道理,假如當時就制止了小偷的所作所為,說不定會釀成大禍,而小偷就真的會一蹶不振沉淪下去。師父,你看這個故事多麼有教育意義,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一定也會犯錯誤的。」
楓林大師伸手撓了撓腦袋,居然無法反駁,他喃喃道:「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禪理在其中。」
何建勛又說道:「現在我也是那個需要菩薩救濟的人,所以接下來的事,你不能攔著我。」說完之後,他低頭往地上找了找,看到一塊石頭,大概比拳頭大幾分,他彎腰拿起來,然後往放生池方向摸了過去,從放生池再朝前去,就是玉佛殿,殿門口就是功德箱,而在箱子的下面,便是擺放符紙的另一口箱子。如果是白天有人來拜佛許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守在箱子旁邊的僧人便從下面的箱子里拿一張符出來送人。
楓林大師嚇了一條,連忙也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在後面低聲道:「你要做什麼?」
何建勛回頭道:「師父,我向人家小偷學習,借一點符用一用,反正是菩薩的符,菩薩不會怪罪的。師父,你不會連人家一位無名老和尚都不如吧。等以後我渡過難關了,會加倍還回來的。」
楓林大師目瞪口呆道:「你……要在我永慶寺偷……借東西?這可是千年古剎,你也敢幹的出來?」
何建勛轉眼就到了玉佛殿前的功德箱,見下面的箱子果然鎖著一隻小鎖,這種鎖比大拇指稍微大一些,根本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鎖,君子壓根就不會來偷,小人的話這把鎖也壓根就防不住,真不知道裝這樣一把鎖是什麼意思。
何建勛用手裡的石頭輕輕一砸,那鎖心便開了,三下五除二,把鎖退了開來,然後打開木箱子一看,裡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疊符紙,都是沒有用信封裝著的,看來上次楓林大師送給自己的還是精裝版的,不像這裡放著的那麼簡陋,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張護身符。
「菩薩原諒,讀書人偷書都不叫偷,叫借,我現在學了佛門護身法咒,總算也是半個佛門弟子,所以這也不叫偷,是菩薩先布施給我這個小輩的,然後小輩以後一定找機會施捨回來。」說完之後,伸手在箱子里拿了一大疊符紙,少說也有三四十張,不過也沒有全部拿走,還留了小一半。畢竟要是明天那位德弘大師發覺箱子裡面空空如也,非露陷了不可。
把這些符都塞到口袋裡之後,何建勛扔了石頭,又把箱子關好,在把小鎖裝模作樣的給掛上。這把鎖早就沒用了,只要輕輕一拉就開,現在完全是擺設。何建勛心想說不定自己以後還會來拿,這把鎖暫時不能丟。
楓林大師用大手在臉上狠狠摸了一下,低聲道:「阿彌陀佛,既然菩薩開釋在先,就不關我的事。」其實把這裡的符紙拿空了也好,因為德弘大師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假如對方沒有符了,完不成創收業績,自己豈不是當監寺的機會更大一些。只不過這種小心思他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反而回過身來,看似不忍見何建勛這麼做,其實是給他望風,別人其他的僧人發現了這裡的勾當。
永慶寺的僧人又不多,晚上的時候大多休息的早,就算沒有休息的,也在禪房裡默默念經,誰來管這外面的事,而且特意跑到功德箱里不投錢卻拿符的,更是少之又少。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聲音道:「主持不用送了,我這就走。」聽聲音正是那位林錦花從方丈室里重新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