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驅魔前
待得馬俊飛離開，頭頂的入口也被徹底關閉了，整個山腹洞穴變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除了法器之中隱藏的傳送符文之外，再也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唐兄，有一事我必須跟你說明，這團魔氣是有靈智的，它會判斷周圍的一切事物，如果你真打算撤退的話，開啟傳送符文的時候一定要快，否則這團魔氣將會搶先一步使用傳送符文逃出去！」
南凌渡緩緩在山洞中心位置坐下，忽然笑著朝唐利川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你這傢伙連退路都不給我留啊。」
唐利川嘿嘿一笑，撇嘴道：「不過我可沒有當逃兵的意思，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
「那鄙人就仰仗唐兄的神威了！」
南凌渡露出一抹笑容，看上去表現得十分放鬆，實際上唐利川知道面對灰飛煙滅的下場，誰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無所畏懼，就連他自己也有那麼一點緊張。
南凌渡故作輕鬆的目的其實是讓他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橫豎這件事跟唐利川本來是沒有干係的，現在卻要陪他一起冒險，南凌渡可不希望唐利川因為緊張而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至少冷靜的情況下或許還有逃命的機會，一旦失去的理智，那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嘩啦啦！
一大疊符籙從南凌渡手中飛出，層層疊疊的頗有規律的在他周圍排列起來，唐利川看不懂這些符籙是做什麼的，不過從數量上判斷，顯然南凌渡已經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底準備放手一搏了。
放置了一層又一層的符籙之後，南凌渡還不肯罷手，又拿出一枝符筆混合著一種奇香無比的顏料凌空揮灑起來。
繪製的舉動跟唐利川繪製靈獸血契的時候相差無幾，都是凌空描繪之後再打入天力，直接將書空描繪的圖案烙印在地面上。
「你這好像是一幅『回春陣』的圖紋吧。」
唐利川看他畫的陣法有些眼熟，雖然大部分都是不認識的符文，可是有一小部分唐利川卻是認得，就是快速恢復元氣和氣血的回春陣。
「沒錯，此陣名叫『九九還陽陣』，也算是回春陣的一種吧，不過效果可不只是恢復氣血那麼簡單，除了破碎的內臟血肉會快速恢復，就算是魂魄碎裂也能在陣中得到修補。」
南凌渡一邊解釋一邊繪製，陣法的範圍幾乎涵蓋了整個洞穴，自然也把唐利川包括在內。
「唐兄為我護持，同樣也會受到魔氣攻擊，所以站在陣法之中對你也有一點幫助，不過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妙，有些直接致死的手段是無法用陣法恢復的。」
即便做下了如此周到的防護，連修復魂魄的陣法都布下了，南凌渡還是不能放心，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唐利川小心謹慎。
「南兄，我知道通常回春陣都是以消耗生命為代價發動的，這副陣法效果如此強力，想必消耗的壽命也會很多吧。」
唐利川的恢復術「枯木逢春」就是消耗壽命作為代價，用一次就要消耗好幾個月的壽命，故而唐利川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使用的。
即便有壽珊瑚幫他抵消消耗壽命的負面效果，他也不敢隨意揮霍自己的壽命。
而這套陣法以他的眼光來看，消耗的壽命必然以數十年來計算。
「代價的確不小，此陣需要消耗一百年的壽命才能發動，不過只會消耗我這個布置此陣之人的壽命，唐兄儘管放心好了。」
南凌渡笑著說出的答案還是超過了唐利川的預計，居然需要消耗一百年的時間才能發動，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武者修鍊到高深之處，經常一閉關就是數十年、上百年，給人的感覺好像彈指即逝的樣子，可是真的讓一百年壽命就這樣隨風飄走了，唐利川內心還是很不是滋味，無論消耗壽命的人是不是自己，他都覺得太過殘酷。
「如果失敗的話將是徹底的灰飛煙滅，要是能用一百年的壽命換來成功，我餘生的性命都是唐兄賜予的呢，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手中飛快的布下陣法，南凌渡笑著說話的時候，臉上隱約出現了幾條皺紋，但一閃便消失無蹤了，看上去就像是幻覺，可是卻無法逃過唐利川的眼睛。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畫面，正是南凌渡已經付出一百年壽命的信號。
「布置好了，唐兄，接下來需要麻煩你了，請你將我全身的骨頭打碎，只毀掉關節還不行，必須徹底的粉碎！當然這事有點難度，需要只打碎骨頭而不傷及經脈，一會還有用到經脈的時候。」
忽然，南凌渡笑著看向唐利川，提出了一個讓人為之一愣的請求。
「這是什麼要求？我為什麼要打碎你的骨頭？」
唐利川當然不會直接下手，肯定要將事情問清楚才行。
「我說過，那魔氣十分特殊，好像有自己的靈智，又同時很像身外化身的感覺，不僅能對周圍的事物做出反應，同時還能施展武技和秘術，如果不將我打得無法動彈，恐怕我有被魔氣控制的危險！放心，有九九還陽陣的存在，就算骨頭打成粉末也能修復的，所以你儘管動手好了。」
南凌渡這麼做不是沒有道理，而是集合了曾經多次失敗的經驗想出來的應對策略。
對方的話很有道理，可是唐利川還有疑惑不解，遲疑道：「如果魔氣能控制你，還能施展武技的話，那它要是直接攻擊你，你豈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么？」
「這個我自有辦法應付，唐兄就不要顧忌那麼多了，動手吧。」
胸有成竹的朝唐利川笑了笑，讓天生謹慎的唐利川不禁心中起疑惑。
如果南凌渡有辦法將他的身體和自己的調換，來個李代桃僵，他豈不是成了替死鬼？
生出這種念頭一方面是對方的條件太奇怪了，二來是因為對方身體里封印了魔氣的緣故，這種魔門鬼道的神通大大偏離正宗武道，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這些旁門左道都能真實的製造出來。
比如說交換兩個人的身體，鬼道秘術中就有調換魂魄的手法。
萬一南凌渡也會施展同樣的武技，那他豈不是好心幫忙卻被狗咬？
「不，如果他真有這種打算，馬長老一定會阻止我幫他，此人是東萊境域的人，而我卻跟天寒界本地的禹王關係密切，他應該不會討好域外的人而做出得罪禹王的事來吧。」
唐利川可不是那種頭腦一熱相信他人就會什麼都不管的完全信任，他會動用自己的腦筋判斷，畢竟人心隔肚皮，誰也無法看透他人真正的想法。
他願意幫助南凌渡，可也不能不防備對方會朝他下黑手。
略一思量，唐利川暗想道：「就算有那種秘術也不可能無條件的將我和他的靈魂進行調換，單論感知力的強度，我應該要強過他才對，況且我還有其他手段……此人對我的底細一概不知，對我突然出手的幾率應該不大，不過，我還是要作些準備才是。」
心念電轉，唐利川已經做出了決策，眼神不露痕迹的大步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你準備好了就說一聲，待會可能有一點痛，忍著點。」
單手按在對方肩頭，完全感受不到南凌渡有抵抗的意思，唐利川深吸一口氣，準備出手。
「我準備好了，來吧！」
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何種劇痛，南凌渡卻是處之泰然的朝他笑了笑。
噗！噗！噗！
一陣骨頭爆裂的聲音不斷從南凌渡體內傳出，唐利川並沒有施展什麼特殊的手段，只是將天力在感知力精確的控制下瘋狂的注入南凌渡的體內。
在對方沒有任何抵擋的情況下，唐利川要震碎對方的骨頭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啊！」
一開始南凌渡還能忍耐，可是骨頭碎裂成粉的疼痛感實在太強烈了，即便他早有心理準備也依然痛得嘶吼起來。
未免對方吃苦太多，唐利川注入天力的速度又快又准，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南凌渡體內的骨頭完全被碾成了粉末，只剩下喉嚨以上的腦袋部分還保留著骨骼，整個身體已經完全癱軟，半點力量都用不出來了。
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氣，南凌渡冷汗直流的臉上露出吃力的表情，苦笑道：「唐兄好手段，果然請你幫忙是正確的選擇，剛才的攻擊沒有傷及我一絲一毫的血脈！」
「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
唐利川做完這一切，靜靜的等待著對方下一步動作，此時的他已經暗自將警惕性提高到最高級別，如果對方要動手暗算他，那麼現在也該出手了。
「現在還不能解開封魔陣！唐兄，你可以將聖靈之血拿出來了，放心，我不會使用太多的。」
雖然沒有提前檢驗唐利川的聖血品質，但他卻從他豢養的寵物「變異雙瞳碧鱗」那裡得知了唐利川手中聖血的品質，絕對符合祛除魔氣的要求。
毫不猶豫的拿出盛放聖血的瓶子，當然這個瓶子里沒有裝著所有從碧海明月島帶出來的聖血。
而是唐利川提前單獨分出來的數滴聖血之一。
本意是想著萬一有知道內情的宗門派人來求取，他好直接拿出其中一滴交易，否則直接一大瓶擺出來，又該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