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落魄
虎落平陽被犬欺,癩皮狗也只有在老虎落難的時候呈呈威風。
唐利川廢了這狗奴才一臂讓他長點記性,只會欺軟怕硬的廢物是沒有資格欺負落難的老虎。
「走吧。」
丟掉對方的斷臂,唐利川帶頭朝著齊家大院走去,路上那些搬運的苦工急忙神色畏懼的讓到一邊,即便有的人是王家的雜役,這時候他們也不敢仗著王家的身份阻止唐利川進入。
走過兩處院落,忽然迎頭撞上一隊在院中巡視的護衛,其中一人眼尖,驚呼出聲:「唐利川!你回來幹什麼?」
聞聲看去,唐利川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輕蔑的表情,這些身穿王家服飾的人,居然是齊家曾經的護衛!
這些人當初看到唐利川離去,一口一個縮頭烏龜罵著,表現得對齊家多麼忠心一樣,如今齊家主人尚在,這些忠心的奴僕卻換了東家,幫助新東家在老東家的府邸里耀武揚威,好威風啊!
「狗東西,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怎麼著?你還當自己是齊家的貴客呢!現在這裡是王家的地盤,輪得到你撒野!」
護衛之中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看到唐利川眼中的輕蔑神色,立即排眾而出,用一副大爺的口氣喝罵起來。
只是他剛罵完,看到唐利川身後的轉角處走出來一人,他的臉皮立即變得滾燙,低著頭緩緩退回隊伍中間,不再言語了。
原來他看到了因為氣怒而顯得臉色蒼白的齊思月走了進來,他們救不了大小姐,甚至守不住齊家的祖宅,最後還投靠了其他家族,結果唐利川一個人卻把大小姐救了出來。
那賊眉鼠眼的傢伙還算知道點廉恥,眼神一直盯著地面,不敢看齊思月一眼。
隊伍里的其他護衛看到齊思月回來,張了張嘴猶豫的叫了聲「小姐」,可他們身上穿著王家的衣服,實在不知道用什麼面目去面對曾經對他們很好的大小姐。
玄武境的武者在鶴雪城裡地位說不上高,有的人還要養家糊口,齊家倒了他們當然要另謀生路,轉投王家也是形勢所逼,雖然沒有過錯,可他們離開的時候是齊家最困難的時候,顧忌臉面的人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護衛之中,受到齊家恩惠最多的天武境護衛卻露出不屑的表情,非但沒有一絲愧疚,反而趾高氣揚的一指後院,大聲道:「管事的說了,讓你們今晚之前必須搬出去,你回來得正好,帶著你那半死不活的老爹滾得遠遠的,別讓他死在家裡,晦氣!」
齊思月看到往日身前身後熱情無比的護衛露出這番表情,她心中一陣酸楚,人情冷暖也只有最落魄的時候才能看得分明。
一言不發的默默低著頭朝後院走去,沒有多看齊家曾經的僕人一眼,她心中知道就算齊家重振,這些從小看她長大的人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了。
「做人還是收斂一點的好,做不到雪中送炭,也別過河拆橋。」
唐利川朝前走了幾步,經過天武境護衛身邊的時候,他沒有看向對方,卻壓低了聲音毫無情緒的說道:「如果你們不是齊家的護衛,你們能順利被王家收編嗎?最後的飯碗都是齊家給的,知道點好歹吧。」
唐利川一番話落在那些護衛耳中,不少人更是羞愧的腦袋埋在了胸口,那名天武境的護衛臉上怒容一閃而過,怔怔的看了唐利川兩秒,看他的樣子已經被唐利川的話氣得胸口發悶,不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良心未泯,他居然沒有對唐利川出手。
轉身帶著這群護衛朝另一處院子巡邏而去,臨走前他只是沉聲的說了句:「天黑之前還沒騰空的話,王家的人就要自己動手往外『請』人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唐利川沉默不語的停留了片刻,抬頭看著鶴雪城頭頂飄落的鵝毛大雪,只覺得今天城裡似乎突然變得寒冷了。
等他來到後院的時候,遠遠就能聽到齊思月的哭聲,站在房門口一看,整個卧房裡被搬得只剩下一張沒了蚊帳的木床,齊飛揚臉色雪白里透著一絲紅潤,似乎看到女兒被成功救出來而感到唯一一點欣慰。
守在他身邊的只有寥寥數人,那名曾經想對唐利川動手的天武境老者算一個,對齊思月抱著愛慕之心的林千也在其中,只是他的傷勢看上去比齊飛揚嚴重多了,也不知道他被齊文軒的坐騎踢成重傷,短短几天是如何恢復到能下地行走的狀態。
「咳咳,唐小友,這一次小女能成功脫險多虧你了,請受我一拜!」
齊飛揚看到門外站著的唐利川,立即激動的想要爬起來磕頭道謝,不過馬上有兩個僕人把他扶助了,這些天齊飛揚根本沾不得地,怎麼能磕頭呢。
嘭!
那名天武境的老者雙膝猛然一跪,在眾人來不及阻止的時候朝唐利川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老夫錯怪小哥了,曾經對你說過無禮的話,請小哥不要怪罪!」
說完,他身子一弓,又要磕第二個頭,這一次卻被唐利川閃身阻止下來:「前輩不用自責,我只是為朋友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齊飛揚和那名老者都用讚賞的神色看著唐利川,偌大一個家族到最後還肯幫助他們的居然是一個外人,不論是血緣至親還是巨額供奉結交的御風谷,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都選擇了無情的做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們走吧,這裡已經不是咱們的家了。」
齊飛揚說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唐利川感知力一掃,發現他胸膛里鬱結著不少淤血和悶氣,似乎他的病一大半都是氣出來的,齊文軒拐走救命贖金的事恐怕他早就知道了。
花費無數心血重點培養的兒子居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難怪齊飛揚會氣得一病不起。
「禹王的事還不算完,人是救出來了,可是贖金還是要給的。」
唐利川不想破壞父女重逢這一齊家難得算得上喜事的氣氛,只是有些事晚說不如早說,何況他們只有一年的時間湊錢,時間上來說並不寬裕。
齊飛揚只知道砸鍋賣鐵湊到的錢被他的不肖兒子給弄走了,禹王沒有收到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齊思月能活著回家,多半還是唐利川做出了他們不知道的努力才換來的。
房間里的眾人都心知肚明禹王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可他們要從哪裡去弄錢呢?
看看已經家徒四壁的齊家大院,連房子都是別人家的了,他們身上早就已經分文無有,別說禹王的贖金付不起,就連日後租落腳的錢都未必拿得出來。
眾人唉聲嘆氣的樣子被唐利川看在眼裡,唐利川有些不忍心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次需要支付的贖金減半,而且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湊,不過你們就算賣命掙錢,一年內也湊不齊,我有兩個辦法,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齊家的人全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唐利川的意見猶如救命稻草,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唐利川,露出詢問的表情。
「第一個辦法,三公子勾結禹王惹來的麻煩不能讓大公子一個人承擔,這是齊家上下所有人共同面對的麻煩,現在大公子儘力了,可還有其他人吃香的、喝辣的,一開始就置身事外,請問,這公平嗎?」
唐利川說的話齊飛揚他們豈能不知,以前有齊思月作為人質,其他人可以不管,他們卻不能不管啊,現在,他只是名聲是有一個齊家大公子的稱呼,實際上已經破產得宛如乞丐,如何向兵強馬壯的其他兄妹三人要錢?
齊家眾人無奈泄氣的搖著頭,唐利川知道他們的想法,冷冷一笑:「用嘴要不來的東西,難道不能用拳頭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