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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藏命

  忽然,那個肉呼呼的東西碰到了我的臉。我終於反應過來,那不是什麼老鼠,而是盲女的手!


  盲女陰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嘿嘿,我找到你了。」


  這一瞬間,我的腦袋轟的就炸了!冷汗順著額頭咕嚕滾下,甚至忘了反抗,整個人僵硬在那裡。


  破風聲從我頭頂傳來,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能感受到即將切在我臉上刀刃的鋒銳!


  噗嗤,刀子插進肉里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一股溫熱腥甜的液體淌在我的臉上。


  咦,怎麼回事?


  旁邊,戴天晴疼的直抽冷氣,艱難從嗓子里擠出一句,「小白,快跑!」


  逃?還能逃去哪!無論藏在哪裡,盲女都能第一時間找找到我們!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壓抑,像是瘋了一樣跳出去!


  剛才那一刀很重,我甚至不知道戴天晴傷成什麼樣子!已經來不及拖延了,我隨手拿起旁邊的拖把棍,胡亂揮舞著。


  哎呦——


  盲女好像被我砸中了,發出一聲慘叫。


  我猛然覺得後背一涼,刺啦一聲被划爛了半個指頭深淺的口子。頓時,整個後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著了火。


  在極度恐懼下,我已經癲狂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轉身朝著襲擊我的方向猛砸!


  我能夠感覺到,棍子狠狠砸在盲女的腦袋上斷成兩截。可是盲女像感覺不到疼痛,又是朝著我狠狠的一刀。


  還好,我後撤一步險而又險的避過刀鋒,我能感受到頸部拂過的氣流,如果再慢上一步,我就要被砍掉頭顱。


  「死,你們都給我死!」盲女有些癲狂的瘋狂的朝著周圍亂砍,還好她不知道,戴天晴還躺在碎步機里。


  拖把棍斷了,我向四周摸索,可是我只摸到了一個巴掌大的改錐,盲女就在眼前,再不抵抗我就只能被砍死。


  管不了這麼多,跟她拼了!


  我瘋了似的朝前面撞過去,盲女剛舉起的刀鑲進我的左肩,與此同時我用改錐狠狠扎進她的後背肩胛骨位置。


  肩胛骨后是人的神經中樞,被扎中后盲女痛苦哀嚎一聲,整個右臂不能動彈,哀嚎一聲后切割刀噹啷落在地上。


  顧不得盲女如何,我趕忙把戴天晴從碎步機里攙扶起,焦急問道,「你怎麼樣?」


  「還……還好。」


  藉助戴天晴通訊器微弱的光芒,我看見她肩膀的血浸透了半邊衣衫,俏臉蒼白,嘴唇烏青,虛弱得沒有睜開眼的力氣。


  「再撐一下,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我撕開戴天晴的外衣,打算把她肩膀的傷口進行簡單包紮。


  突然間,戴天晴美眸圓睜,迅速一把將我推開!

  盲女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用左手拿著刀子狠狠的朝我劈下去!戴天晴把我推開,自己硬生生承受住一刀。


  我清楚的看見,刀刃插進戴天晴的小腹,她痛苦的蜷縮在一起,聲音微弱,已經是不行了、


  血液濺在盲女的臉上,讓她本就猙獰的面容更加恐怖!

  我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拿著改錐衝上去把她撲倒,緊握著尖銳的改錐,朝著她的眼珠狠狠刺上去!


  人最脆弱的部分是眼珠,因為沒有骨骼保護,可以輕易的穿透到後腦。


  盲女掙扎慘叫著,改錐整個鑲進眼睛里,隨著心跳一顫一顫的。


  我死死把她按在地上,直到斷氣。


  我殺人了。


  以前聽老人說,殺人是要下地獄的,但是我不後悔。


  戴天晴痛苦的蜷縮著,氣息漸漸微弱。我盡量把她的身體放平,一句話也不敢說,就這麼默默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她一動也不動,眼睛緊閉著,睫毛偶爾微顫,安靜的像是睡著了。


  我很害怕,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剛開始她還輕輕嗯一聲,後來再也沒有聲音。


  救火車趕到這裡,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我跟著救護車去醫院,被一起送進了急救室。


  動手術的過程中,我全程雙眼麻木的盯著天花板,如果不是有心跳頻率儀,好幾次主刀醫生都認為我死了……


  手術的疼痛已經忽略不計,我真正害怕的是,在走出手術台之後所要面對的事情。


  有七竅玲瓏心的我,幾乎是死不掉。但是戴天晴就不一樣了……


  醫生告訴我,戴天晴肩膀動脈被割傷,內臟破損,外加救治不及時,造成腦死亡。


  聽到腦死亡三個字,我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我看著病床上俏臉蒼白,安靜躺著的戴天晴,用乞求的語氣問醫生說,「您看,心跳還很穩定,她這不是還有救么。」


  醫生嚴肅的告訴我,「你也是大學生,腦死亡的意思應該懂得,就算這麼維持著她的身體機能,也永遠不可能有醒來的那一天。」


  我沒有和一聲爭吵,只是安安靜靜的走出醫院大門。


  因為工傷和表現英勇,我被獎勵了三萬元現金,外加上我身上剩的幾千元現金,就算想要維持戴天晴的生命,也還不夠。


  走投無路的我,唯一想到能幫助我的就是何常在。在撥打電話之後,何常在很疑惑我會找他借錢,但也很爽快的打來十萬。


  靠這筆錢,能讓戴天晴的身體再撐一段時間,可是……


  撐一段時間又能怎樣呢?

  男人分兩種,一種是能成大事的真男人,鐵血漢子,另一種就是像我這樣無法接受現實,只知道逃避的窩囊廢。


  腦死亡,醫學上判定已經是死亡了,維持生機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終究只是一具「活著的屍體」而已。


  這兩天沒事的時候,我就坐在心跳頻率旁邊發獃,因為能看見戴天晴的心還在跳動,我的心裡就好過一點。


  已經三天了,還是沒有郝建民的消息,我也懶得去找,總覺得空落落的,腦子裡像是少了點什麼。


  醫生給我診斷,說是輕微的抑鬱症加精神分裂症,每天要吃一些花花綠綠的葯。


  不知為啥,吃了這些葯之後我的腦袋就清醒一些,可越是清醒,心裡越覺得難受,晚上不吃安眠藥,就要睜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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