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百花蟲毒的線索(一更)
那個夥計抬眼一看,被青甫冷厲的眼神給嚇了一跳,迅速將自己伸著的手給縮了回來,生怕被青甫一劍給砍了手。
夥計縮了縮脖子,躲閃了一下眼神,這皇城來的人果真跟這柯城小地方的人不一樣啊,即便是柯城裡的權貴過來,也會讓他們這些夥計幫著搬東西的。
也不知道大皇子的東西究竟有多貴重,竟是連碰都不讓碰了,夥計悄默默的扁了扁嘴,卻也不敢再碰大皇子等人的物品了。
青甫冷哼一聲道:「等你們將裡面的閑雜人等都趕走了,房間收拾好,就讓侍衛們把東西抬進去就是了。」
夥計連忙哈腰點頭道:「行,行。」
青甫將劍別回了腰間,大步跟上了大皇子的腳步,站在了雅間外頭守衛。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站在外頭守衛的天問,背著一把大弓,腰間斜斜的掛著一柄長劍,凹陷的臉頰、長長的黑須更加映襯出他的冷漠來。
這麼瘦瘦巴巴的老頭,能拉得開這麼重的大弓嗎?青甫眼裡閃過鄙夷,抬頭,有些高傲的問道:「聽說你在暗夜組織排名第二?想必武功不錯,我倒是想跟你領教領教。」
天問淡漠的睥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沒空。」
青甫氣得冷哼一聲,嘴巴一扁,將雙手挽在胸前,定定的看著前方,不再與天問閑聊。
雅間內,以上官雲飛和凌軒的聽力,自然是能聽見天問和青甫的對話了。
上官雲飛笑著對凌軒道:「軒王,本皇子倒是也想知道天問和青甫的武功到底誰高,若是青甫打不過他,想來,本皇子也該換一個貼身護衛了。」
凌軒輕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那你現在就可以著手去找了。」
上官雲飛一愣,哈哈大笑道:「軒王說笑了,這還沒有比試,你又如何得知我的人就必定會輸給你的人了?」
「以本王看,他的功力與赤狼不相上下,本王從來就不讓赤狼貼身保護,太弱。」
上官雲飛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赤狼,在暗夜組織里排名第五,確實從來未曾聽說過赤狼貼身保護過軒王,不過是上一次白澈被派去北疆的時候,軒王讓赤狼貼身保護白澈去北疆了。
軒王這話分明是在嘲笑他,笑他的人不中用,他都看不眼,就算青甫送給他,他都不會當成貼身護衛。
自己堂堂一個皇子,用的手下居然都是軒王看不上眼的人?
上官雲飛心裡更是不服氣,有些不爽,道:「這武功,也得比試了之後才能知道是哪個等級的,軒王都沒有跟青甫比試過,就妄自斷言青甫的功力,未免言之過早了。」
「本王僅僅是近距離感受一下,就能對一個人的武功能力有個大概的了解。難道大皇子不能嗎?」
凌軒輕飄飄的說道,說話的語氣很輕,好像一片羽毛飄飄然落下一般,卻是讓上官雲飛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和氣憤。
上官雲飛訕訕道:「本皇子自然也能感知他人武功弱小,不過武功這種東西,除了跟一個人的內力有關係外,還跟很多東西有關,光是這麼感知,也不太準確,還是要比試場上較高低了。」
「你若是不肯相信,那便讓他們二人比試一下便是。」凌軒對外輕聲道:「天問,你就勉為其難,與他比試一下。」
「是」天問恭聲回應,側臉對青甫道:「我們出去比試。」
勉為其難?凌軒的這句話讓上官雲飛和青甫都十分的不爽,但是卻也只能忍下了這口氣,青甫暗想,等會兒等我將天問擊敗了,再來好好的讓你們自取其辱。
凌軒坐著悠閑的飲茶,半點都不擔心天問的比試,而上官雲飛則是有些擔憂,時不時的凝神感知一下外面天問和青甫的打鬥聲。
上官雪瞧著軒王神色淡然,好似天下之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樣,這份王者風範與身旁略顯焦急的上官雲飛相比,軒王才是人中之龍。
上官雪的眼神時不時的朝軒王瞥去,整個心都被他吸引了去,撲通撲通的跳著。
夏依依冷哼一聲,可不想跟她坐在一起,看見她瞧軒王的眼神,夏依依就來氣。
夏依依起身就往外走,凌軒微微皺眉,卻沒有阻止她。
夏依依走到了客棧前面,天問和青甫的比試正如火如荼,那些百姓已經很自覺的讓開了一個很大的空地來,大家都圍在了附近觀看軒王和大皇子的貼身護衛比試。
這些都是南青百姓,他們自然要幫著自己的皇子吶喊助威了,現場的人齊聲為青甫加油。
夏依依挑挑眉,雖然吶喊助威有些作用,主場作戰確實是會有些壓力的,不過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比試了一會兒,那青甫便是落了下乘,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了。最後,青甫十分憋屈的敗在了天問的手上,那些圍觀的百姓便是哀聲嘆氣,一陣惋惜。
不必他們兩個上去稟告結果,凌軒和上官雲飛已經知道天問贏了,上官雲飛只得佯裝高興的道:「軒王手下人才濟濟,本皇子實在是羨慕啊。」
上官雲飛微微皺眉,自己身邊最頂尖的高手,敗在了軒王身邊排行第二的手上,倒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畢竟軒王身邊排行第一的人是夜影,夜影的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不過軒王剛剛斷言青甫的武功只有暗夜組織排行第五的赤狼的功力,這樣未免懸殊太大了。
凌軒並未打算就這麼放過他,輕言道:「大皇子,你該忙去了。」
上官雲飛一愣,「本皇子該忙什麼去?」
「換貼身護衛去」,凌軒冷冷道。
「噗哧」,上官雪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一聲,待她看到了上官雲飛的鐵青臉色之後,連忙收斂了笑容。
上官雲飛內心恨恨的罵道:「胳膊肘往外扭。」
掌柜的一臉奴相的笑著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大皇子,軒王,二公主,客棧已經清理完畢了,你們的房間也已經收拾好了。」
「上酒菜來」,上官雲飛吩咐道。
上官雪心裡不禁一樂,終於可以跟軒王同桌吃飯了。
凌軒冷冷的道:「本王就不在這裡吃了,掌柜的,將飯菜送到本王的房裡,本王與愛妃吃了也該早些休息了。」
上官雲飛陰沉著臉道:「怎麼,軒王連這點臉面也不給嗎?」
凌軒睥睨了他一眼,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上官雪的位置,冷冷道:「本王在這裡吃得不自在。」
說罷,大步跨出了雅間,只留下了一個冷峻的背影給他們。
上官雪的心頓時就像是被冬天的寒風刮過一般,涼颼颼的。目送著軒王走出去后,臉色有些許不自然起來。
上官雲飛對她冷哼一聲,道:「你也太不知收斂了。」
上官雪微怒的哼了一聲,對上官雲飛道:「大皇兄,你都能幫皇姐嫁給志王,當個志王妃。你為何就不能幫我嫁給軒王?」
「為兄當初雖然帶著瓊兒去了東朔,但是,為兄並沒有說服東朔聯姻,最後,不過是東朔被北雲國和西昌國圍攻,那時候,迫於形勢,這才答應了聯姻。如今,軒王已經有能力抵抗北雲國了,那西昌國也不敢再鬧騰了,東朔沒有什麼可被南青國威脅利用的了,自然不必與我們聯姻了。」
上官雪微微沉思一會兒,道:「這麼說,如果南青能威脅住東朔,東朔就會答應與我們南青國聯姻了?」
「可以這麼說」,上官雲飛說道,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十分瞧不起的語氣道:「怎麼?你還能有什麼辦法讓南青國威脅住東朔不成?」
上官雪頓時就泄了氣:「沒有」。
上官雲飛不禁翻了一個白眼,還以為她有多聰明了,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她還能想得到了不成?
「你也不必太過著急,若是軒王沒有找到解藥,你嫁給他,也不過就是守一輩子的寡罷了。一切,還是等他找到解藥以後再說吧。」
「我知道,不過我也需要先跟他培養一些感情。」
上官雲飛冷冷的暗笑一聲,就她?還想爬上軒王的床?
凌軒回了自己的房間,夏依依已經在房間里躺在小榻上休息了,凌軒道:「餓了吧?」
「不餓,我已經吃好了。」夏依依道。
凌軒微微皺眉,自己可是特意回房間來跟她共享晚餐的:「你怎麼就吃好了?也不等我?」
「等你做什麼?你不是在那裡有人陪著吃飯的嗎?」夏依依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道,側過身去,佯裝睡覺。
凌軒苦笑的搖了搖頭,道:「上官雲飛倒是留我在那吃飯,被我拒絕了,我這不是知道你看不慣她,所以就沒有留在那裡吃飯,特意回來陪你吃飯。」
「你既然知道,還在雅間里坐這麼久?」
「那不是之前掌柜的還沒有過來跟我說已經收拾好客棧了嗎?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在那裡坐著了。」
「哼」,依依氣呼呼的說道,說出來的話幾乎都要噴出三味真火來了,怕是連紅孩兒都沒有她的火氣大。「我看見他往你身上瞅,我就來氣,恨不得將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凌軒親昵的在她的臉上捏了捏,道:「你若是想挖,便去挖吧,出了事,我替你擔著。」
「……」
上官雪好歹是個公主,又不是她的奴婢,哪能說挖就挖了,南青皇帝可不得要找他們麻煩啊?
「我不管,你必須得快點找到解藥,然後我們趕緊離開南青國,我不想再在南青國里和那個討厭鬼天天見面了。」
「好」凌軒寵溺的回應道。他的眉心微微一皺,背著夏依依,他露出了一絲愁容,其實他比她更希望能早一些找到解藥。
翌日,整個柯城都貼滿了軒王尋找解藥和線索的告示,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像在玉城的時候,有那麼多的百姓過來排隊了。
畢竟這小城裡的人要比皇城的人樸實一些,也膽小一些,不太敢得罪權貴,他們不知道線索,就不會過來瞎說一通。
鬼谷子也難得的清靜,在玉城的時候,多得是假的解藥送過來,可是在柯城,幾乎沒有人送葯過來讓他驗葯的。
夏依依看著空蕩蕩的客棧大廳,不禁哀聲嘆息了一聲,雖然沒有那麼多的百姓過來濫竽充數,他們也不會被擾得頭痛。可是這一個人都沒有,沒有煩惱的同時,也同樣沒有希望。
鬼谷子見夏依依愁容滿面,略微心疼,勸慰道:「丫頭,這才第一天,也許,後面會有人過來的。你不必擔心。」
「嗯」,依依輕聲答道,扯出了一絲笑容來,將面上的憂愁隱了下去。
鬼谷子扁了扁嘴巴:「不想笑就別笑,笑得真難看。」
「……」
「請問,是在這裡提供線索嗎?」
一個破敗沙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頭子出現在了客棧的門口,右手還拄著一根拐杖,佝僂著背,戰戰兢兢的抖著,有些不敢跨入站了許多侍衛的客棧里去。
夏依依好似看到了生命之光一樣,連忙就趕緊往門口走去,連聲說道:「對對,是這裡啊,快進來。」
夏依依走了過去,就伸手去扶他進來,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道:「小的衣著臟污,不敢讓王妃相扶,小的自己進去就是了。」
門口的侍衛連忙上前代替軒王妃,將老者扶了進去,凌軒淡淡的說道:「免禮,坐下吧,說說看,你都有些什麼線索?」
老者依舊拄著拐杖慢慢騰騰的跪下去行了一個禮,再慢騰騰的站了起來,行動好似蝸牛一樣,等他行完禮,依依感覺半個世紀都要過去了。
凌軒連忙命人攙扶著老者坐下來,奉上了茶,老者也是口渴了,喝了半碗茶,便是緩緩道來。
「回王爺,小的是牛寨溝的人,記得我還小的時候,村裡來住過一個大夫,他脾氣古怪,曾經與村裡一個鄰居發生矛盾,就給那家人的孩子下了毒,後來,這個大夫搬走了,那個孩子在十八歲的時候,毒發身亡了。那個鄰居曾經到處去找過那個大夫,可是卻沒有找到那個大夫。開始村裡的人也不知道小孩中毒了,直到毒發之時,才知曉他中了百花蟲毒。雖然沒有證據表明是那個大夫下的毒,但是全村,也就只有他會煉製一些毒藥了。」
整個客棧的人都被這個老者的話給震驚到了,凌軒連忙問道:「那個大夫現在何處?」
老者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當時孩子毒發之後,他的父母去官府里報過案,官府也各處緝拿那個大夫,但是那個大夫早在孩子毒發前兩年就搬走了,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對了,官府當時還畫了他的通緝畫像,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了,那個畫像,官府有沒有保存著。」
「你說的這個事情大概是什麼時候?當時那個大夫多大年紀?」
老者微微皺眉,看向遠處,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整個屋子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斷了他的思緒。
片刻后,老者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應該是五十年前,那時候,我也就才七八歲,那個時候,那大夫大約二十來歲,是個清秀小夥子,如今算起來,他只怕已經是耄耋之年了,抑或,他已經不在人間了。」
「年紀這麼大了?」凌軒不禁皺了皺眉頭,若是這麼大年紀的話,相貌早已經變了樣了,莫說那個通緝畫像了,即便是那個人現在站在自己的面前,也難以分辨出來吧。
老者又微微搖頭嘆息道:「王爺若是找到他,興許,他會幫你煉製一份百花蟲毒的解藥。只不過,他當年攤上了這人命官司,怕是即便他還活著,也不願意出來了吧,這一出面,可就要吃人命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