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壽宴上的風波(一更)
「知道了,本宮稍後就去。」賢貴妃威嚴外露的說道。
「是」,那太監躬身應道,退了出去。
「張嬤嬤,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娘娘。」
賢貴妃輕輕的飲了一小口茶,放下杯子,起身走進自己的寢室換了一身衣服,便是先走在前頭,坐上了一頂軟轎往大殿走去,凌軒和夏依依身份尊貴,各有一乘軟轎,而曹若燕無品無級的,只能跟在夏依依的軟轎後頭走著。
曹若燕看向夏依依露在軟轎上放的頭,見她頭上戴的都是出自珍萃齋的極品好首飾,心裡的妒意更甚。
幾人行走至了大殿,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她們算是來得晚的了,宮人立即上前來引著他們去座位上就坐。
上首就三個位置,太后、皇上和皇后的座位,而賢貴妃自然是在下首妃嬪的第一個位置了,凌軒和夏依依坐在第二個位置,依依看向了自己的身後,便是曹若燕和龐靈兒共同坐在一桌。
再往對面望過去,依依便是見到了已經許久未曾見到的安王一家人,想不到他們也回了京城給太后賀壽。而安王旁邊理應屬於志王的桌子卻是空蕩蕩的,想來志王應該不會回來給太后賀壽了,畢竟志王才剛剛去了西疆沒多久。不過志王的座位卻和其他座位明顯的不同,這個座位上鋪滿了軟墊子,還有軟枕,座位也比其他的座位要寬敞一些,想來是特意給志王妃準備的了。
杜偲啟一見到夏依依,就立即高興的將自己手中的小玉笛舉起,朝著夏依依高興的揮舞著。安王微微蹙眉,看著兒子這麼不穩重的行為,便是低低的呵斥道:「坐好,別亂動。」
杜偲啟嚇得吐了吐舌頭,慌忙的坐好,夏依依低笑了一聲,他還是個孩子嘛,用得著管得這麼嚴嗎?依依高高的舉起了手,朝著杜偲啟興奮的揮了揮手,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凌軒低低的說道:「你不是說會規規矩矩的當一個透明人的嗎?這麼快就開始這麼張揚了?」
夏依依聞言,正欲跟他辯解幾句,便是看到了眾人向她投來鄙夷的目光,夏依依瞬間就老老實實的低頭飲茶了。自己剛剛的動作確實是有些不符合一個王妃的身份啊,別說是王妃了,在這大殿中,就連宮女都不會像她這樣行為奔放。
大殿里的人幾乎都來齊了,除了主位上的三個主角沒有來以外,就只有志王的座位是空著的了,少頃,便是見著上官瓊走在最前頭,左右兩個宮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她的身後,更是還有四個宮女護著,生怕她摔著了。她的身後,是兩個側妃,夏依依並不認識這兩人,但是聽凌軒說過,那是皇后的兩個侄女。
上官瓊用手護著肚子,一步一步走得極慢極緩,走了許久,才從大殿門口走到座位上,那些宮女連忙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那些軟枕,這才放心的扶著上官瓊慢慢的坐下。那兩個側妃便是走到了她身後的那個桌子上坐著了。
夏依依瞧了一眼上官瓊的肚子,根本就沒有顯懷,想來還只是頭三個月,不過頭三個月正是不穩的時候,極容易流產,而這又是志王的第一個孩子,難怪會這麼仔細伺候了。
上官瓊落座后,恨恨又嬌縱的瞪了一眼夏依依,哼,當初跟夏依依的恩怨還沒有跟她算賬了。雖然自己和夏依依同為王妃,不過現在自己懷了皇孫,這待遇可比夏依依的待遇要高上許多。上官瓊便是得意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太監在外頭高聲叫著太后她們駕到了,殿內所有的人立馬起身跪在了地上,上官瓊也在宮女攙扶下起身,慢慢的跪了下去。
片刻之後,皇上率先跨步走了進來,太后隨後,皇后最後。三人緩緩往前走著,接受著眾人的朝拜。皇后一瞧見上官瓊竟然也跪在了地上,眼裡閃過了一絲擔憂,想要叫她平身,終是咽了下口水,沒有開口,免得得罪了太后和皇上。
三人落座之後,皇上才開口讓大家平身,說了一番恭祝東朔千秋萬代的祝詞以後,便是將話題引到了太后的壽辰上來。
「今日是太后的七十大壽,普天同慶,朕決定要大赦天下,給太后積德。」
「皇上英明」,眾人又跪下恭賀道,皇上高興的喊大家平身。
就這麼反反覆復,皇上就這麼長篇大論的款款而談了小半個時辰,大家時不時的跪下又平身了十幾次,夏依依都覺得自己身子都快受不了了,腰酸背痛的,早就知道吃這麼一頓飯十分難受了,可沒有想到這麼難受,簡直比上次吃年夜飯還要難受。
其實上次年夜飯的時候,皇上也是想這麼長篇大論的說上許久的,可是卻被夏依依給打斷了,失去了繼續談下去的興緻,只得講了小許就草草的結束了,所以夏依依才沒有感受到這種時不時就要下跪的漫長煎熬。
夏依依看向對面,懷了孕的上官瓊在宮女的攙扶下也是不得不跟著眾人下跪、起身,而且皇上卻是完全沒有想到她的難處一樣,根本就沒有開口免了她的禮,而如今志王又不在宮裡,也沒有人能替她跟皇上開口求情的,她也就只能忍著難受堅持著。
皇后見著上官瓊的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臉色也有些蒼白了,皇后心裡著實擔憂不已,便是對著候在殿內一側的鐘嬤嬤使了一個眼色,鍾嬤嬤微微點頭,連忙走到了上官瓊那裡,將上官瓊悄悄扶起,在她桌后的地上墊了一個小矮凳,讓她坐在了這個小矮凳上。這樣,下頭的其他人往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因為被桌子擋了視線,也看不出來她是跪著的,還是坐著的了。
夏依依不禁感慨,她也很想有這個小矮凳坐啊,她也跪得很累啊。
皇上又講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結束了他的演講,夏依依以為這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下來休息了,卻是沒有想到,太后又開始了一大段的演講,夏依依只覺得自己已經起來又跪下,跪下又起來著實太累了。依依翻了一個大白眼,她寧願一直跪著不要起來了,倒是省心了。
依依有些無語,這些人為了表示對他們演講得精彩的地方,就不能鼓掌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嗎?非得要跪下高喊著恭賀的詞語?累不累啊?
凌軒微微看著夏依依已經露出不厭煩的情緒出來,便是用內力傳音道:「堅持住,太后就快要講完了。」
凌軒隱在桌下的右手悄悄的扶著夏依依起來又跪下,給她減輕吃力感,身後的兩個側妃眸子里都快要冒出了火花來。
結果太后講完了,又輪到皇后演講,夏依依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掏空了,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完全都沒有仔細去聽她們講些什麼,不過是看著別人要下跪了,自己便是也連忙下跪。
等到凌軒扶著她坐下來,再也不用下跪了,依依感覺一個世紀都已經過了。
接下來,便是送禮的環節到了,最先是皇上和王爺們送禮,隨後才是皇后和妃嬪們送禮,接著是大臣們送禮,最後才是那些貴女貴子們送禮。
太后對凌軒和依依送的禮物顯然並不滿意,不過面上依舊掛著慈祥的笑容,也給他們兩個打了賞下來。對此,依依並不以為意,高高興興的跟太后道了謝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旁人送的什麼東西夏依依也沒有刻意去關注,不過當曹若燕去送禮的時候,夏依依不禁就樂了,沒有想到她送的禮物竟然也有蘇綉和糕點,原來這就是賢貴妃非得要她將送給太后的這兩樣東西給調換成其他的東西,原來是自己送的禮物竟然和曹若燕的一樣,想來是不想重複了,就讓自己置換,而給她方便。
只是賢貴妃沒有想到的是,她防得住自己一人,卻防不住他們,那些人顯然也打聽過太后的喜愛,有不少人都是準備了蘇綉和糕點,曹若燕可是跟不少人的禮物撞車了。
曹若燕看到別人比她先一步送出那兩樣禮物給太后的時候,曹若燕的神色明顯的尷尬了一下,等她再去送禮物的時候,原本想好的祝詞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夏依依嘲笑意味的冷哼了一聲,轉過視線不再看她。
好久,才傳了飯菜過來,夏依依總算是找到了一些事情做了,那就是吃飯。不然干坐著多難受啊。
「太后,今兒朕特意吩咐了御廚做了你最愛吃的甜食,你嘗嘗合不合胃口。」皇上道,又親自夾了菜給太后。
「嗯,好,多謝皇上還有這份孝心記掛著哀家。」太后高興的說道,便是多吃了幾口。
依依再往對面上官瓊的方向看過去,她身邊的宮女可是緊張不已,這還是上官瓊懷孕以後,第一次在東宮以外吃飯,若是別人下手害她的話,豈不是更簡單了?那些宮女將每一道送過來的菜都用銀針驗了驗,才讓上官瓊吃。
這麼吃個飯,得多累啊。夏依依如此感慨道。
「太后,你瞧瞧,這是臣妾特意派人從江南的御糕坊快馬加鞭帶回來的,可新鮮著呢,您嘗嘗。」
皇后揮了揮手,命人送上來一個甜點,正是太后喜歡的千層酥,太后高興不已,連連誇讚皇後有孝心又細心,連她這個老婆子愛吃什麼都知道。皇后長了面子,對太后伺候得就更是殷勤不已了。
夏依依見太后這麼喜歡甜食,還吃這麼多,又見她不停的喝水,席間還出去了幾趟,怕是出恭去了,依依微微皺眉,仔細端詳了一下太后,見她面色臃腫虛浮,眼底渾濁,依依的心下一沉,只怕太后早就已經得了糖尿病了,應該早就斷絕甜食才對,如此暴飲甜食,身子必然會越來越糟糕,若是引發了尿毒症的話,就沒法治好了。
夏依依將這件事情暗暗記在了心裡,回頭跟凌軒說一聲,讓他派人去給太后看診,勸諫勸諫。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上官瓊的臉色變得愈加的蒼白,她連忙起身跟皇上告罪道:「父皇、母后、太后,臣妾身子不適,告罪回宮休息。」
皇后一看,上官瓊的臉色著實蒼白了一些,當下就連連說道:「瓊兒,你趕緊回去休息,快,宣太醫。」
宮女扶著上官瓊起身,這一起來,便是發現軟墊上已經有了一灘血,宮女一驚,驚叫出聲:「啊!有血啊。」
太后聞言,面色微怒,在自己七十大壽的壽辰上,竟是碰了血光。皇上微微皺眉,朗聲道:「太醫!」
皇后則驚慌的從鳳座上走了下來,瞧了一眼後座上的血,心都涼了半截,該不會這麼快就胎兒不保了吧。
「母后……」
上官瓊顫抖的出聲,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這辛辛苦苦的懷了志王的孩子,說不定就是一個兒子,甚至可能是將來的皇上,若是流產了,將來她難以懷孕都有可能的。
皇后連忙扶著上官瓊重又坐下了椅子,讓那些人直接抬著座椅出了大殿,再將上官瓊扶上了軟轎,急急忙忙的就抬往東宮去了。
早就候在殿外的太醫急急慌慌的跟上了軟轎往東宮而去,殿內的這一陣慌亂才算是停歇了下來,皇後站在殿外,心下焦急不已,怔怔的站了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重又返回大殿坐下。
夏依依微微搖頭,這前三個月就該好好在宮裡休養著,來參加這些壽宴做什麼?勞心勞力的。還變態得要時不時的跪下恭賀,她一個正常人都快要受不了了,更何況是一個孕婦呢?
太后責怪的看了一眼皇后,怎麼她娶了這麼一個兒媳婦,把自己的壽辰都搞得烏煙瘴氣的?
皇后咬了咬唇,面帶尷尬,低頭吃著東西,可是心裡卻依舊記掛著上官瓊的胎兒,便是連忙跟鍾嬤嬤使眼色,讓她趕過去瞧瞧。
不一會兒,鍾嬤嬤就急匆匆的趕回了大殿,驚慌的跪下祈求道,「皇上,皇后、太后,志王妃胎像不穩,已經開始有血崩的跡象了,太醫束手無策,還請皇上救救志王妃。」
「什麼?這麼嚴重?」皇后驚慌的站了起來,轉身就在皇上是腳邊跪了下去,急急的懇求道:「皇上,這可是志兒的第一個孩子啊,還請皇上救救她。」
皇上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他原本也不太想與南青國聯姻,更不想讓上官瓊的孩子將來得繼大統,再怎麼說,那個孩子的身上都有一半南青國的血統,皇上的心裡就是有些疙瘩,他要傳下去的江山,必須是純純正在的東朔血統。
但是這個孩子好歹還有一半是志王的骨血,志王已經被自己懲罰派到了西疆去守著邊境,自己雖然不願那個孩子將來當皇上,但是好歹也留那孩子一命,將來封個王爺就是了。若是志王得知他的第一個孩子沒了,必定會生氣,甚至還會跟他產生。
再說了,這下頭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若是自己不救那上官瓊,難免會讓別人亂嚼舌根。皇上連忙揮手道:「快,將太醫全都派過去,一定要保住胎兒。李公公,你親自跟過去看看情況,隨時回來稟告。」
「是」。
李公公連忙躬身退下,將大殿外側候著的所有的太醫全都給帶走了。
這一瞬間,原本好不容易恢復了熱烈氣氛的壽宴,又再次變得氣氛低沉。太后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今天,所有的焦點都聚焦到了上官瓊的身上了,大家都去關心上官瓊的胎兒了,還有誰會想起今天的這個壽宴的目的是給她慶賀生日啊?
太后的臉色變了又變,隱忍住了沒有發脾氣,實在是不想被人授之口實,以免被人詬病說她不慈。
接下來的壽宴,底下的人一邊吃飯一邊低低的交頭接耳,討論的都是上官瓊的事情,話語不時的有那麼幾句傳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皇上自然是看到了太后的神情,但是也不好當眾喝止那些人,皇上只得將話題硬往太后的壽宴話題上扯。
「眾位,今天是太后的壽宴,來,我們共同舉杯,恭賀太后壽比南山。」
皇上高興的舉杯,臉上泛著一些微紅,那雙銳利的眼睛靜靜的掃視了一下底下的那些人,他的動作看似不經意,但是那底下的人彷彿都感覺皇上剛剛特意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時間要比在別人身上停留的時間要長。就連站在大殿最後頭的角落裡的宮人,都感覺到皇上剛剛注意到他了。
殿內的人,心裡猛的跳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看皇上的眼神,更是擔心自己剛剛在底下談論上官瓊的胎兒的話已經被皇上聽了去,還引起了皇上的不悅,這才拿眼神特意警告自己。
殿內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之前低低的耳語聲瞬間就被他們給吞咽了下去。
大家連忙端起了酒杯,高聲恭賀著太后,努力將殿內的氛圍給調和起來,太后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溫和的笑著,對大家微微頷首,開心的說著謝意。不過臉上的笑意比最初進到殿里的時候要僵硬了許多。
夏依依微微皺眉,這頓飯吃得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不一會兒,宮人將一個碩大的麵粉做的壽桃抬了進來,放置在大殿中,殿外一流水的宮女拿著托盤候著,等著太後下來分壽桃。太后看著那個壽桃,心情又好了起來,高興的招來了宮女,凈了手以後就想著下去分壽桃。
不過也沒有讓太后安生多久,這殿內的氣氛立馬就被李公公的到來而更加詭異。
整個殿內所有的人便紛紛將頭側過來,看向了李公公,眼神里全是探究的意味,有些人的眼神里甚至閃現了幸災樂禍的神情,瞧著李公公這滿頭大汗焦急的模樣,就知道那志王妃的情況肯定不好。
「怎麼了?」皇上沉聲問道。
「皇上,志王妃的情況越發的嚴重了,還請皇上再派人去救救志王妃,不然恐怕胎兒不保了啊。」李公公跪在下頭,神情激動。
太后微微皺眉,不悅的道:「這裡的太醫都給派到東宮去了,還能再給她派什麼人啊?皇上也沒有辦法啊。」今天自己的壽宴被搞成了這個鬼樣子,那還能叫做是過壽嗎?
跟著李公公一起過來的一個丫鬟,是上官瓊宮裡,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哭得梨花帶雨的,猛的一陣磕頭,請求道:「皇上,奴婢聽說藥王穀穀主就住在軒王府,請皇上下旨讓谷主進宮來給志王妃醫治。」
皇上吸了一口氣,道:「李公公,快去軒王府請谷主入宮。」
「是」
李公公連忙起身,火急火燎的就往殿外跑,那丫鬟也磕頭道謝,抹了抹眼淚,起身趕緊就往東宮跑去。
眾人這又是一陣唏噓,紛紛搖頭,李公公即便是現在跑到軒王府去,哪怕那谷主答應要過來救治志王妃,只怕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也要花費許久,只怕等鬼谷子還來這裡,那志王妃的胎兒就已經保不住了。
在夏依依對面坐著的那兩個鍾家姐妹,面上帶著憂傷和緊張,可是她們的眼裡卻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她們暗暗祈禱著,志王妃的胎兒最好保不住,鬼谷子也最好不肯來宮裡救人。
皇上有些尷尬的看向太后,悶聲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道:「太后,趕緊分壽桃吧,朕一看這壽桃就極為好吃。」
太后氣呼呼的道:「還吃什麼吃?你看看這個壽宴,你都辦成了什麼樣子?整的哀家都沒有了胃口。」
皇上被太后這麼當眾頂撞了一句,皇上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今兒這壽辰辦砸了,也不能怪他啊,這又不是他故意弄的,這個純屬意外。
整個殿內的氣氛更加詭異,尷尬。眾人此時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壽桃上了,都想著打聽東宮裡的動靜了。這一見太后發火了,便是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抬頭看主位上的三個。
皇上在這朝廷百官和後宮嬪妃面前被太后懟得丟了面子,自己好歹是個皇上,平時都是只有他罵別人的份,如今被太后這麼削了面子,以後在眾人面前可怎麼抬頭?怎麼挺直了腰桿當皇上?
可是礙於今天是太后的壽辰,皇上也不好跟太后鬥嘴,但是心裡又憋著一股子的怒氣,便是悶聲的坐著,端起酒杯連飲了三杯,臉色陰沉可怕,也不願意再開口跟太后說話了,免得一開口說話,太后又把火氣發到他的身上來,他可不是受氣包。
太后也冷哼一聲,板著臉側過頭去。
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陰森嚇人,夏依依都不敢吃飯菜了,只得低著頭干坐在椅子上,以防自己吃飯的聲音在這個大殿里顯得過於突兀了。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著,大家的心都緊繃著,十分不自然。
太后和皇上二人在互相置氣,他們兩個不先開口的話,底下的人就更是不會先開口了。皇后夾在兩人中間更是覺得周邊的氣壓太低,她呆坐了片刻,只得硬著頭皮跟太后笑著勸道:「太后,這壽桃啊,還得熱著吃才好吃,若是冷了,可是就不好吃了。我們大家可是都等著吃壽桃呢,臣妾可是盼著太后的這個壽桃已經盼了許久了。」
太後有些惱意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動手去分壽桃,更是沒有吭氣。
皇后的面色變了變,只得忍著怒氣,笑著說道:「太后,還是先分桃吧,不然可就誤了時辰了。」
太后恨恨了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就往台階上走去,身後的宮女便是連忙去摻扶她,卻是被太后惱怒的將宮女的手給拍開了。
不料太后剛剛走了兩個台階,腦中就一陣發暈,連忙用手去按自己拿發脹的腦袋,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就往前倒去。
身後的宮女見狀不妙,連忙趕緊上前了兩步,幾個宮女驚訝的尖叫了一聲,扶住了太後幾乎要倒地的身子。
這一看,太后已經翻了白眼暈了過去,皇后和皇上連忙起身,奔向了太后,皇上連忙狂喊:「太醫,太醫,快宣太醫啊。」
鍾嬤嬤連忙就往外頭跑,這一看傻眼了,殿外哪裡還有半個太醫的影子啊,鍾嬤嬤哭著跑了回來喊道:「皇上,沒有太醫了,太醫都被宣到東宮醫治志王妃去了。」
皇上一聽,頓時就怒吼道:「趕緊去宣回來啊,全都守在那裡做什麼?」
外頭便有小太監拔腿就連忙往東宮跑去,夏依依看著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太后,輕嘆了一聲,便是準備起身。
凌軒低低的說道:「別多事。」
夏依依看了凌軒一眼,餘光瞟到了身後那個座位坐著的龐靈兒,夏依依心裡隱隱有些不痛快,原本龐靈兒並不在受邀名單裡頭,卻在昨天就加進了名單,可見太后還是想著要讓夏依依不好過的。而且,太后可是鍾家的人,一直和皇後為伍,支持的是志王,對軒王頗多打擊。
夏依依咬了咬唇,太后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不過是立場不同,支持的政治隊伍不同罷了,至少,太后還沒有想過要害凌軒和依依的性命。
依依對凌軒微微點頭,走上前,便是從自己的腦袋上取了一根金釵,拿起太后的一隻手,將手指尖扎了一個小洞,緊緊的擠著手指,將手指頭上的血給擠了出來。
皇后見狀,連忙呵斥道:「夏依依,太后的鳳體豈由得你這般的放肆?」
凌軒身後的龐靈兒和曹若燕微微垂眸,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倒挺會去太後跟前折騰的,不過,這惹了禍,可就不好了。
夏依依朱唇微啟,輕緩的說道:「放肆?不過就是在手指頭上扎個針眼救太后罷了,這若是叫放肆的話,那臣妾可要向母后請教一下,放肆二字的含義了。」
「救人?」皇上狐疑的瞥了夏依依一眼,他知道夏依依有醫術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點了呢?居然捨近求遠從東宮去調御醫過來。
「是,父皇,臣妾是在救太后,太后怒急攻心,血壓上升,而且太后一向喜歡甜食,有些肥胖,臣妾懷疑太后得了糖尿病和高血壓,因此才給太後放點血,快速的降點血壓,相信很快,太后就會醒過來了。不過往後,太后可不能再吃甜食了。」
夏依依真誠的說道,餘光瞟了一眼凌軒身後那送太后甜食的曹若燕,可是這一眼,差點將夏依依給氣個半死,眼珠子都不禁瞪大了,心跳猛地加速,小狐狸精出手,真是防不勝防啊。
只見龐靈兒趁著自己沒有在凌軒身邊,竟然走到了凌軒身前,屈膝行禮后,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綉著鴛鴦的香囊捧在了手上,羞紅著臉嬌聲道:「王爺,這是妾身特意綉了送給王爺的,希望王爺喜歡,能時常佩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