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擁而眠
帳篷里的那個小小的身子側身蜷縮著,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頭來,似乎是累極了,她的呼吸裡帶著有些粗重的鼻音。即便是裹在被子里,也能看出她那玲瓏的曲線和柔軟的身軀來。
她枕在枕頭上的頭側著,露出半邊美麗的白玉般的容顏,那如黛般的細眉像是水墨畫一樣在那光潔的額頭上,緊閉的雙眼上她的睫毛密且長,微微向上翹起,宛如一扇彎彎的黑扇將她那雙眼睛給遮掩起來。潔白晶瑩的鼻翼,因為呼吸,而輕輕地鼓動著,那性。感的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嘟著,好似一朵嬌艷欲滴的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等待著有心人來摘取。
她烏黑的頭髮已經解開了那些髮帶的束縛,如黑綢緞般鋪灑在腦後的枕頭上,一綹黑髮從耳後環繞到胸前,被黑髮遮掩著若隱若現的白皙脖頸,更讓人有衝動要去撩開那綹礙事的頭髮,將那白皙脖頸全都露出來一親芳澤。
凌軒將那身臟污的外袍和鞋子脫掉,只剩下了裡面的白色袍子,他輕輕地走到依依的身後,掀開那一床柔軟的被子,貼著依依的身子躺下去,凌軒的頭枕在依依的黑色秀髮上,聞到了秀髮散發出來的芬芳香氣,他伸手過去將她輕輕的攬在了懷中。
沉睡中的依依感覺到被人摟著睡覺,她輕輕地拍了一下凌軒的手心,閉著眼睛嘟囔著嗔怪道:「凝香,你多大了?還要抱著人睡覺啊?」
依依嘟囔完,略微拱了拱身子,尋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沉沉地睡了過去。
凌軒僵硬的胸膛上靠過來一個柔軟的脊背,手心裡多了一隻小小的柔荑,凌軒見她嘟囔完,又放心地睡了過去,凌軒臉上的線條變得溫柔且柔和。
凌軒將她的手捏在了自己寬大粗糙的手心裡,伸出右手,從依依的脖子下伸了過去,將依依的頭枕在自己粗大堅實的臂膀上。他用力將懷中的人兒往自己懷裡緊緊的抱著,讓兩人靠得更近,凌軒那堅實有力的心臟跳動和夏依依那輕緩的心臟跳動交相呼應。
凌軒看著那白皙的脖頸,心裡有些痒痒的,他想在上面印下自己的唇,可是他終是按捺下了內心的悸動,害怕自己的舉動會讓夏依依醒來。
如果能僅僅是這麼抱著她睡一夜也滿足了,雖然這一夜僅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
凌軒一路上都沒有睡覺,剛剛又跟夜羽打鬥了一場,凌軒此時又累又困,他抱著夏依依便也沉沉地睡了過去,不過他的臉上卻有了平常獨自一人睡覺時沒有的愉快和滿足的神情。
在外面候著的凝香自從凌軒進去之後,她的眼神中就充滿了期待,頭一次隔得這麼近地聽王爺和王妃的牆角,她的心裡充滿了好奇,真不知道平時冷漠不已的王爺在做那事的時候,會有怎樣的表現。
時間一點點過去,凝香不禁有些焦急,怎麼屋裡頭還沒有開始啊?
怎麼裡面不僅沒有聲音,反倒傳出來兩個人呼吸均勻的睡眠聲,王爺竟然啥都沒有干就睡著了?
凝香暗暗納悶,王爺還真的是跟他的外表一樣無欲。唉,這可咋整啊?王爺是不是不會做啊?小世子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天都大亮了,那些士兵都已經起床去操練去了,除了傷兵帳篷,整個軍營里就只有夏依依那個帳篷里的人還沒有起來了。
護國公已經從肖瀟的口中得知夏依依來西疆找他的事情了,護國公對夏依依滿懷感激之情,以前都不知道夏依依竟然會這麼在乎他,會千里迢迢地趕到西疆來找尋他。
雖然以前自己天天在她跟前念叨女子就應該如何如何,而現在她雖然干出了這些有悖女則的事情來,反倒彰顯出她的情義和智慧來。
護國公對自己這個女兒是越來越滿意和自豪了。
可是當護國公一大早起來準備去操練那些士兵的時候,卻發現夏依依和軒王還沒有起床,兩個丫鬟如同門神一樣守在帳外。護國公皺了皺眉
,大白天的兩人在軍營的帳篷里還在一起睡覺,影響不好吧。雖然那些士兵都以為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可是那些將領卻是知道夏依依是個女人的。
夏依依實在是太困了,幾乎睡到了巳時,才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眼睛卻被透過帳篷射進來的刺眼的光給耀得睜不開眼來,她重又閉上了眼打算再眯一小會。
她覺得自己一晚上保持著這個睡姿實在是有些難受,她便打算翻個身睡覺,她閉著眼翻了個身,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頭是枕在別人的手臂上,依依閉著眼睛,身子往下縮了縮,把頭從枕著的手臂上挪了下來,整個頭半埋在被子里,用被子擋著射進帳篷里來的刺眼光線,喃喃地說道:「凝香,你怎麼讓我枕著手睡覺啊?你的手不痛嗎?」
凌軒睡了幾個時辰,消除了之前一路趕路的疲憊,此刻的他已經精神爍爍,在依依翻身的時候,凌軒就被她吵醒了,他看著懷中的人兒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他的目光更是溫柔,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璧人。
夏依依微微眯睡了一會兒,突然睜開眼睛,驚道:「凝香,我不是要你辰時就叫我起床去給士兵醫治的嗎?怎麼睡到了這個時候?」
夏依依藏在被子下的眼睛適應了光線以後,才看清眼前的這個堅實壯碩而又平平的胸膛絕不是凝香的,而是一個男人的。
夏依依一把將蓋在頭上的被子掀開來,映入眼帘的確實凌軒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
夏依依的瞳孔瞬間睜得老大,幾乎要驚叫起來大喊出聲。
凌軒眼疾手快地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低地壞笑道:「你喊出來又怎樣?這可是軍營,不是你的靜苑。你一喊,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了。不過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歇在你帳內又如何?他們還敢進來搭救你出去不成?」
「混蛋!」夏依依恨恨地一口將捂著她嘴巴的手一口咬住,怒目瞪著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凌軒不但沒有喊痛,反倒滿眼寵溺地看著夏依依咬他,那面上的神情一點沒有痛的樣子,反倒是有一些享受。
享受?
夏依依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自己下嘴咬得這麼痛,他居然在享受?
「好吃嗎?」
凌軒嘴唇勾起,姓感的柔和聲音里略帶了一些疲憊的滄桑和一些戲謔。
夏依依連忙將凌軒的手給拿了出來,呸呸呸地小吐了幾口,嫌惡地說道:「呃,好多臭汗,味道難吃死了,又咸又臭又酸的。」
凌軒被她說得有些神色不正常,自己昨夜匆匆忙忙的,又累又困的,來不及洗澡就直接躺進來睡下了,凌軒此時仔細的聞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果然是有一股汗臭味。凌軒忽然覺得自己昨夜真應該洗個澡再進來的,現在被夏依依給嫌棄了。
凌軒看了一眼那隻手,已經被她給咬了一排排深深的貝齒印,不過沒有破皮,也許是他皮糙肉厚,也許是夏依依沒有用全力。
「你真應該咬破,這樣,本王就可以每天看著這個印記了。」
「哼,那麼臭,我還真下不了口。」
「本王平時不臭的,只是這兩天趕路沒有休息,也沒來得及洗澡罷了。」
依依翻了個白眼,「你臭不臭的關我什麼事?」
依依作為一個醫生,很明顯的知道,昨夜凌軒並沒有跟自己干過那種事,再說了,如果他要是動手的話,自己一定就會醒過來,看在他昨夜只是老老實實地躺著睡覺的份上,夏依依就不跟他多計較了。
夏依依將雙手伸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撐著床就要起來,凌軒一把將她的肩膀按了下去,說道:「本王臭不臭,怎麼就不關你的事了?本王臭了,你應該伺候本王沐浴更衣。」
「伺候你妹啊?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要伺候,你叫她們兩個丫鬟伺候去。」
「不許說髒話」
「你不愛聽就走」夏依依滿臉寫著不痛快。
「你的脾氣怎麼就這麼大啊?比本王的脾氣還要大,真該好好教訓你。」
凌軒一把按住了夏依依的腦袋,就將chun貼上了她的chun
,she頭瞬間就攻佔了她的領地,夏依依立即反應了過來,揚手就要去推開他,凌軒將她的手抓住,一個翻身,就ya了上去。
好重!
依依皺了一下眉頭,幾乎被他壓得和口勿得有些喘不過來氣,依依便是要掙扎著去推開他。
「乖!」
凌軒被她推的有些不得勁,含糊其詞地說道,用手穿插在她的秀髮間,摩挲著她的頭皮,同時控制著她的頭不要亂動。
凌軒見她依舊是瞪著個大眼睛惱怒地看著自己,簡直跟上次在馬背上的那次一樣,她這樣看著自己,凌軒覺得有些不爽,凌軒說道:「閉眼」。
敢占她便宜,要求還挺多啊。
依依故技重施,再次重重地往下一咬,凌軒的she頭迅速地滑了出來,包著她的chun口勿,哂笑道:「還來這招?本王還能再吃一次虧不成?」
「放開我」
「不放」
「你是不是想死?」
凌軒放開了她的chun,皺眉問道:「怎麼,你就這麼討厭本王嗎?」
「對,所以,你現在立馬消失在我面前,消失得越遠越好。」
凌軒的臉上顯現出淡淡的憂傷來,他沒有再口勿她,有些頹然地將自己支撐著身子的手卸了力,就這麼ya在她身上,他的頭靠在依依的肩膀上,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有些頹廢的趴著,淡淡地開口說道:「本王吃了中飯就要走了,要去北疆打戰了,本王是特意繞道這裡來看你一眼,看完就走。這一去,也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也許要幾個月,如果沒有找到解藥的話,可能會在那裡呆到毒發身亡吧。當然,也有可能還沒有等到毒發身亡,就已經戰死沙場了。本王也就真的消失了。」
依依身子一震,他竟然是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子過來找她的?只是為了看她一眼?他對自己真的是動心了嗎?
依依怎麼總是會忘了凌軒還在等著解藥呢?否則,他就會死。
「還有幾個月?」
「你記住本王的生辰,七月初六。」
「很好記,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前一天。」
「只怕本王等不到鵲橋搭好了。」
「不會的,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依依見慣了叱吒風雲,又頤指氣使冷漠淡然的杜凌軒,卻從未見過這樣頹廢的杜凌軒,依依內心的那份同情油然而生,便輕聲勸慰道,由著他就這麼趴著不動。
「可是本王要死了,卻還沒有一個後代呢。」
「走開,要傳後代,找你的兩個側妃去。」依依一聽他這語氣一轉,就轉到了後代上面去,想靠著博同情來讓自己給他生孩子?不可能,依依惱怒地將他一把就給掀了開來。
凌軒重重的摔倒在床上,床板當的響了一聲,把帳篷外聽牆角的凝香給嚇得個半死,這王妃未免也太生猛了吧,居然敢這麼對王爺。
凌軒揉了揉摔得有些痛的肩膀,瞧著夏依依有些微紅的臉龐,她的嘴也因為自己剛剛給她加工了一下,變得更是紅潤欲滴,粉嫩可人。凌軒微微一笑,眼裡隱藏不住的笑意溢出來:「你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啊,我是為你著想,反正我是不會給你生小孩的,你要想給你自己留個後代,就趁早把皇上賞的兩個側妃給納進府,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造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有時候幾個月幾年也造不出一個小人來。」
凌軒一臉壞笑,「本王一次就可以。」
「呸,不要臉」
「你若是不信,要不要試試?」
「滾!」
凌軒豎眉斥責道:「不許說粗話!」
「我偏要說,你不愛聽就走人。」
「好,你說什麼我都愛聽,好不好?」
凌軒的語氣突然又變得寵溺起來,簡直跟六月的天孩子的臉似得,說變就變。
依依白了他一眼,便要起床,凌軒再次湊了過來,依依一腳就將他給踢了一腳,凌軒翻了個身差點就被她給踢下了床,凌軒扶著床板,笑道:「這個床真是太小了,回頭本王在王府里定做一個大床,隨我們怎麼翻滾也掉不下去。」
「你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我以前咋就沒有發現這點呢?還以為你這冷酷的外表下必定是清心寡欲的,誰料你竟然是這麼放浪形骸。」
凌軒沉下了臉來,「怎麼措辭的呢?本王只在本王的王妃面前這樣,在外人那裡可不是這樣子的。」
「誰知道呢?」
依依一臉的不信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嘴角向左邊斜斜地勾了一下,冷哼地恥笑道。
「真的。」凌軒突然伸手在依依的臉頰上輕輕地捏了一下,輕聲笑道:「你就是想聽本王給你表忠心是吧?」
哼,依依不再理他,迅速的翻身下床,將自己的外套穿上,並沒有因為凌軒在帳篷里看著她穿外套而覺得有任何的羞澀,她坐在床板上,背對著凌軒,她拿出梳子就開始梳她那長長的黑色秀髮,那秀髮長長地垂在背後,長發及腰,好似黑色瀑布一般傾瀉下來。
凌軒走了過去,將依依手中的梳子拿了過來,說道:「為夫給你梳發。」
為夫?
他怎麼突然這麼自稱?
依依本想拒絕,可是凌軒已經在伸手將她的秀髮托起,小心翼翼地梳著,遇到有打結的地方,他都先將結解開再往下梳,生怕將她弄疼。依依便住了口,隨他去。也不知道他今兒怎麼了,居然干起了下人的活,伺候起她來了。
秀髮在凌軒的手指上穿梭著,秀髮被他的手划拉開來,就好像是五線譜一樣,凌軒竟然愛上了這種兩人起床后,安安靜靜的給她梳頭的感覺來。
感覺他們兩個不是在軍營里,也不是即將要分開,而是在一個世外桃源,兩人獨居一室,早晨起來推開窗就能感受到鳥語花香,她坐在梳妝台前,他給她梳發,每一次梳發,都加深了兩人的情愫。
凌軒一向都是自己給自己梳發的,雖然他不會梳女人的髮髻,可是夏依依現在僅僅是要梳男人的髮髻罷了,凌軒動作利落的給夏依依綰了一個髮髻,捆上了束髮帶。
凌軒梳好發,繞到依依的面前,捏住依依的下巴將她的頭揚起來看向自己,凌軒滿意地點頭道:「真好看。」
依依眨巴著眼睛:「你是在誇你梳的頭髮好看嗎?」
「人更好看」
依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切」。
凌軒皺眉,「怎麼不按詩句走?」這完全就跟他腦海里幻想的場景完全不同嘛,夏依依的一句「切」,就破壞了凌軒的幻想。
「什麼詩句?」
「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夢呢?」
依依站起身來,轉身就去鋪床,被子一掀,彷彿剛剛兩人躲在被子里的那份曖昧和旖旎氣氛便也隨著被子的掀起而分散開來,依依將床上的那床被子迅速的疊好,剛剛這軟軟的被子瞬間就變成了凌軒以前很好奇的豆腐狀。
屋裡的曖昧氣氛也因為被子被疊起來之後而消散一空,凌軒從地上撿起自己昨夜脫下來的外袍,大手一揮,便往身上套去,待他穿好了那身黑色的衣服后,他臉上的神情也跟著變得有些冷冽,重新又恢復成以前那個冰冷王爺。
「本王昨夜已經將護國公救回來了。」
凌軒重又恢復了他那清冷的聲音,語氣里再沒有之前的那份柔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真的?」依依有些喜出望外,自己來了幾天也沒有找到護國公,他怎麼一來就將人都給救回來了?「你不是說你昨夜才趕到這裡的嗎?」
「本王是凌晨趕到這裡的,不過本王做事向來效率就高。」只要一看到依依對他有些崇拜的小眼神,凌軒有些小驕傲了。
凌軒轉身快步走出了帳篷,徑直朝大軍帳而去,凝香和畫眉一見王爺走了,連忙端著水走進了帳篷。
凝香一進去便見到夏依依鐵著一張臉怒視著她們兩個,凝香嚇得腿肚子有點軟,就知道逃不過這一劫。
夏依依沖了過去,就揪著凝香的包子臉一陣罵:「你昨夜究竟是怎麼保護我的?你居然主動將我的床鋪讓給別人睡?」
「可他不是別人啊,他是王爺。」凝香有些小委屈,自己真的是沒有話語權啊,王爺要她讓道,她難道還敢攔著王爺不成?
「你們兩個真是要氣死我了,你們哪裡是來保護我的,簡直就是來坑害我的。」
夏依依氣呼呼地刷牙洗臉,吃了些早餐,便抬腳就去大軍帳中先去見見護國公。
護國公見夏依依穿著一身新兵服男裝過來,皺了皺眉,這軍營里到處都是男人,她一個女子在這裡著實是不方便,若是傳出什麼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出來,那可就沒法跟王爺交代了。
雖然今兒見王爺過來的時候,神情上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王爺應該是沒有生氣才對,可是軒王今日就要啟程去北疆了,夏依依還是回王府安安分分地等著王爺回府才是正事。
蔣副將的眼神則往夏依依的身後眺去,沒有見到凝香那張肉包子臉,蔣副將的神色頓時有些失落。
護國公說道:「既然老夫已經平安到達軍營,接手了將軍一職,你也就沒必要再在這裡呆著了,你回家去吧。」
「可是夏子英還沒有找到啊。」
「為父自然會去找,你跟著在這裡湊什麼熱鬧?」護國公臉上頓時就有些不悅,夏依依在王府里瞎胡鬧就算了,怎麼還能在軍營里胡鬧呢?
依依暗暗嘆了口氣,算了,反正夏子英也不是她的親哥哥,她也沒有見過夏子英,跟他還談不上什麼親情來,現在護國公已經安全回軍營了,自己回護國公府也可以跟那一幫子女人交待了,夏子英的事情就留給護國公吧,依依說道:「可是還有那麼多的重傷士兵需要醫治,我再呆個三天就回去。」
一提起要給那些士兵治病,護國公的臉色就更是不好看,夏依依怎麼能去碰別的男人的身子呢?護國公板著臉說道:「軍中有那麼多的軍醫給他們治療,哪用得著你來操心。」
「他們治療的都不好,需要重新給他們醫治。」
「你有這個本事給他們醫治嗎?」護國公可是知道黎大夫的醫術有多高的,居然還需要夏依依來給他們重新醫治?
「你若是不信,你就問王爺。」依依轉頭看向凌軒,繞有意味的說道:「你說說看我的醫術如何?」
「很好」
凌軒回望她一眼,她能治療好自己身上的箭傷,又能治好自己身上的殘疾,醫術怎能一個「好」字就能概括的?
護國公試探性的跟凌軒問道:「她是留在這兒還是現在回王府去。」
「既然她想留在這兒,就讓她留在這兒吧,她留在這裡對軍營也有些好處。本王相信以她的足智多謀,定能讓軍營有很大的改變。況且前夜那一場戰爭的勝利,還多虧了依依的計謀呢。」
凌軒本不想讓她在眾多男人聚集的軍營裡面呆著,倘若夏依依真是男兒身的話,十分適合留在軍營,對軍營確實是大有益處。而她現在又十分熱切的想要治療好軍中這些重傷士兵。夏依依並不一定會聽自己的,自己要她回去她也不一定肯回去,就像當初她想來,即便自己上路去攔也攔不住。
似乎自己的命令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倒不如隨了她的願,跟她統一戰線,在護國公面前替她求個情,興許她還能對自己有些好感了。
果然夏依依對他投來了感謝的眼神。
凌軒頓時抬了抬眼皮,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左眼突然朝著依依眨了一下,放了一個活力十足的電眼,夏依依被他電的渾身激靈了一下,夏依依都覺得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嘴角抽了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護國公一見夏依依又翻白眼,不悅地重重地咳了一聲,來提醒夏依依對夫君應該尊重。
以前夏依依給軒王翻白眼也就罷了,畢竟那個時候的軒王根本就看不見,可是現在軒王已經能看見了,夏依依怎麼也不收斂一點,還這樣繼續對軒王不尊重。
依依連忙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道:「你們忙你們的,我先去急診帳篷了。」
凌軒頷首,神色自然,彷彿剛剛發生放電的事情不是出自他的眼一樣。
依依便匆匆地走了,今天早上睡得太久了,已經耽誤了一個時辰了,昨夜都已經跟黎大夫約好了時間今天繼續診治的,結果自己遲到了。
待依依一走,護國公便有些愧疚的對凌軒道:「老夫這個女兒也是被寵壞了,也是後來她母親去世了,老夫又忽略了對她的管教,就越發的沒了規矩。若是依依有什麼做得不對的,王爺儘管替老夫管教她就是了。」
「依依很好,她對本王有莫大的恩惠。」
護國道公知道凌軒說的是替他醫治好腿疾和眼疾的事情,護國公道:「即便如此,也不必太寵著她了,以免被人詬病。」
雖然夏依依能夠用醫術來博得王爺的寵愛,護國公也很高興,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夏依依的行事過於囂張,只怕會被別人說道一二了。
「無妨」
幾人便也翻過了這一篇,開始談論這軍中之事。只是蔣副將沒有見到凝香,此時坐在軍帳里也有些怏怏然,渾然沒有心思跟他們談事。坐了一會兒,蔣副將便是借口去小解連忙溜出了大軍帳。
那一廂,夏依依已經投入了緊張的醫治當中,凝香已經不敢進去惹怒夏依依了,只是悶不作聲的守在軍帳外面。
蔣副將知道凝香昨夜都守在王爺和王妃的帳外,他以為王爺和王妃小別勝新婚,昨夜必定十分激烈,凝香離帳篷那麼近,一定是聽牆角聽得十分清楚了,蔣副將心裡便有些怨恨軒王,他要辦事也不知道將凝香給支遠點,這樣簡直就將純潔無暇的凝香的耳朵給玷污了。
蔣副將本想要自己給凝香做啟蒙老師,結果被凌軒先當了啟蒙老師。
蔣副將沒有去小解,而是轉了個彎,偷偷地去重傷士兵帳篷那裡佯裝看望那些受傷的士兵。卻老是前前後後地在兩個帳篷之間跨來跨去,眼睛卻直溜溜的朝著凝香那邊看。
畫眉斜眼往那邊一看,便瞧見了蔣副將賊溜溜的眼神,畫眉嗤笑道:「你的情郎來了。」
「別瞎說,他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雞腿都給你送了。」
「我又沒吃」
「反正是送給你了。哎呀,也不知道那個人知不知道。」
凝香連忙急急地瞪了畫眉一眼,低低地警告道:「你不許告訴他」。
畫眉但笑不語,沒有再說話,凝香瞥了一眼蔣副將,見他正賊兮兮地看著自己,凝香暗暗地啐了一口,「不要臉」,便轉過去連正眼也不瞧蔣副將。
蔣副將皺了皺眉,見凝香看都不看他,便厚著臉皮走了過來,說道:「你也別干這守門的活了,守門有什麼好的?我給你贖身吧,不當這勞什子丫鬟。」
「要你管?」
凝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不管王爺需要多少贖金,我都想盡辦法給你贖身。」
蔣副將一臉正色,睜大了眼睛,眼神里寫滿了誠懇。
凝香恨恨地說道:「不用」
畫眉接了個話茬道:「我也不想當這丫鬟了,蔣副將這麼有錢,就要給我也贖身吧。」
蔣副將撓了撓頭,說道:「你可以找別人給你贖身呀,當然了,你和凝香是好姐妹,我贖了凝香,若是還有多餘的錢,凝香又同意我贖你,我就贖你。」
蔣副將看著凝香呵呵地笑,凝香啐了一口,說道:「她逗你玩的,你以為能跟王爺贖身?我們這種簽了賣身契給王府的,根本就出不來。」
蔣副將皺眉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贖身,我這就去跟王爺開口,王爺也許看在我的面子上,格外開恩,答應給你贖身,也許還會分文不要的就給你自由身呢。」
畫眉喜笑顏開地說道:「對啊,你快點去問,若是分文不要,你順便也給我贖身了吧。」
蔣副將怔怔地站在原地,隨即傻傻地「哦」了一聲,就真的往大軍帳走去。
畫眉沖著凝香說道:「有個傻子給我們兩個贖身,何樂而不為呢?」
凝香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畫眉在這裡煽風點火的,她跟蔣副將之間能這麼糾纏嗎?
蔣副將回了大軍帳,他們幾個已經談論了許久,護國公見蔣副將去小解,居然去了這麼久的時間,有些不悅,說道:「蔣副將,這軍中有軍中的規矩,老夫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規矩,但是現在老夫是這軍營的將軍,從今天起,這規矩是一定要立的。」
「屬下明白」
蔣副將神色暗了暗,低聲應道,以前夏子英當將軍的時候,雖然治軍也嚴,但是夏子英比他的年紀還要小,所以邊疆的這些副將也有些不將夏子英看在眼裡,有時候還會擺譜不守時。但是護國公是東朔的老將,又是他們的長輩,以前就聽說護國公治軍非常嚴,帶出來的軍隊堪稱「鐵軍」。
蔣副將敢在夏子英的面前擺譜,卻絕不敢在護國公的面前擺譜,連忙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你剛剛乾嘛去了?」
「屬下去重傷士兵帳篷探視了一下,屬下沒有去玩。」
「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要準時回來。」護國公板著臉訓斥道。
「屬下明白。」
蔣副將見護國公有些微怒,便不敢在這個當口跟軒王提及給凝香贖身的事情,只好坐下來跟他們商量軍事。
談了一個時辰的軍事,事情才談完,護國公便出去巡視軍營去了,軒王又不管這西疆的軍事,剛剛給他們提提意見還成,可是沒有這個閑心去管這西疆的繁瑣之事,便獨自坐在大軍帳里喝茶。
蔣副將特意走在隊伍最後面,出了帳篷便又悄悄折了回來,走到凌軒的面前,拱手說道:「王爺」。
凌軒抬了抬眼眸,冷冷地說道:「護國公剛剛才說的規矩你這就忘了?」
居然敢偷偷地溜回來,不跟護國公他們去巡視軍營。
蔣副將說道:「因為王爺吃了中飯就要啟程了,屬下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才特意留下來跟你求一個事情,屬下想給凝香贖身,如果方便的話,給畫眉也贖身。」
「贖身?你怎麼想起給她們贖身了?」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就贖凝香一個人就可以了。」
凌軒瞥了他一眼,暗暗一笑,道:「你是不是看中她了?」
「呵呵」
蔣副將這時候倒是害羞起來了,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不過這一次,沒有虱子掉下來。
「雖然她的賣身契是在本王的手上,但是本王放在了軒王府。現在她們兩個是軒王妃的丫鬟,能不能贖身,本王做不了主,你去求王妃吧。她若是同意,本王沒有意見。」
蔣副將驚訝地看著軒王,這王府裡頭的事,王爺竟然做不了主,居然聽從王妃的意思?
凌軒見蔣副將那驚訝不已的樣子,懶懶地問道:「有何問題?」
「沒,沒問題。」
蔣副將哪裡敢將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即便王爺是個趴耳朵,在家裡被王妃壓了一頭,他也不敢多嘴啊。
「沒問題還不快走?當心護國公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拿你開刀。」
蔣副將一聽,連忙往外走,悄悄地跟上了護國公等人的隊伍,然而往前走著的護國公卻猛地回頭,雙眼狠歷地瞪了蔣副將一眼,蔣副將暗暗哎呦一聲,真是的,又被抓包了。
護國公的聲如洪鐘:「去,把今天的柴火劈好。」
蔣副將腿腳一軟,天啊,整個軍營里做飯菜的柴火都要劈好,那得砍多少柴火啊?這可是平時要安排好幾個伙房士兵砍柴的,護國公竟然要他一個人去砍柴,手都要被斧頭磨出泡來吧。
「還不快去?」護國公怒目瞪著他,聲音里的火氣更旺。
「是,是,是」
蔣副將拔腿就連忙往伙房跑,天啦嚕,這可是他從軍以來,除了還是新兵時期砍過柴火,後來再也沒有砍過柴火了,自己將是這個軍營裡頭,頭一個被罰砍柴火的副將。
那些士兵就像是圍觀一個稀罕動物一樣,看著蔣副將在伙房裡獨自劈著柴火,紛紛交頭接耳低低感嘆道:「護國公來了以後,大家可得警醒著點,以免被罰,連蔣副將這麼高的職位,就因為開溜了一小會兒,就被罰砍柴,他們這些小兵若是犯了錯,還不知道要被罰得有多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