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二
番外二 那些人那些事
裴狐狸——不對, 現在應該叫做厲狐狸了——到底是得逞了!
帶著百花門避世不出的讓岑岑在收到浩劫結束后厲星輪與長空琢玉歸隱的消息后氣得咬牙切齒, 一直在百花谷中氣了好幾年。
上一次長空琢玉和厲星輪到百花谷時,厲狐狸竟然變成了元嬰期,這讓讓岑岑很是受了刺激。這些年她一邊生氣一邊潛心修鍊,終於在浩劫三年後到了化神期,躋身於修真界高手行列, 可算是能夠好好嘲笑一下厲狐狸了。
万俟顯等人在向修真界傳頌長空琢玉的事迹時, 按厲星輪本人的要求, 對他隻字不提,將所有的功績都推到歷劫星君身上。厲星輪並不是愛名聲的人, 他就想默默地做師父背後的男人, 賢惠得很。
是以讓岑岑對厲星輪的印象還留在元嬰期,出關后自以為已經可以碾壓厲星輪, 便向長老們提出要出谷尋找長空琢玉。
「這個……」讓巍然並不是很贊同讓岑岑的舉動, 長空琢玉歸隱時留下的話中含義便是不太希望過去相識的人找到他,他擔心讓岑岑惹怒了血宗主會受到懲罰。
沒錯, 迄今為止,百花門還是堅定地認為長空琢玉就是血千劫。
為了出谷這件事, 讓岑岑與讓巍然險些打了起來。好在這個時候,厲星輪和長空琢玉竟然來到了百花谷。
為什麼在離開宮殿後第一個去的就是百花谷?這主要是厲星輪很想在明戀長空琢玉的讓岑岑面前顯擺一下兩人的關係, 長空琢玉受很多人敬仰, 不過敢明確表達自己愛意的,也只有熱情的苗族聖女了。
厲星輪想叫讓岑岑死心,不過他告訴長空琢玉的理由則是:第一百花谷環境優美適合新婚之後遊玩;第二浩劫時百花門沒有參與所以也不知道他們的現狀, 看望一下也好安心;第三百花谷崇拜血千劫,我總該去接受一下他們的拜見。
於是兩人就到了百花谷,抵達時讓岑岑與讓巍然劍拔弩張的正要動手,雙環蛇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最後兩條蛇也「嘶嘶」地吵了起來。
這個時候白秀才一路狂奔地飛馳過來道:「門主、長老,血、血宗主大駕光臨了。」
這一句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重新緩和起來,讓岑岑開心自己終於能夠在厲星輪面前展示實力了,而讓巍然則是想到長空琢玉對外說是要歸隱現在卻來到百花谷,顯然是將百花谷視作自己人了,這讓他十分開心。
兩人一同走出去迎接長空琢玉,誰知在看到厲星輪時卻愣住了。
厲星輪與百花谷中的畫實在是太像了,就算那張畫並沒有繪出容顏,卻還是能夠讓人一眼就看出厲星輪就是畫中人。而讓巍然更是曾經直接見過血千劫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可是……
大家看看長空琢玉,又看了看厲星輪,這……到底哪個是真的?
好在厲星輪早就想出了理由,及時道:「本尊便是血千劫,之前因為浩劫一事需要隱瞞身份,故而拜託師父假扮我,現在浩劫已經結束,本尊也不必再隱瞞了。」
這樣一來大家才鬆口氣,原來之前的假扮是血宗主允許的啊,讓巍然帶著眾門人跪下,叩拜血宗主,只有讓岑岑一臉獃滯地望著他們,口中問道:「血宗主,您稱呼長空尊者為……師父?」
終於等到這個問話,厲星輪心花都綻放起來了,卻依舊保持著冷酷的模樣點點頭,對讓岑岑有禮地說道:「之前多虧貴派的換顏蠱,才讓本尊成功地隱瞞了身份。」
這番借口其實是錯漏百出的,長空琢玉當初來到百花門直接直言自己失憶,直到讓岑岑提到血千劫,他才把這個身份給自己安上的。而厲星輪在用換顏蠱之前用的根本就是自己的容貌,實力也只有可憐的元嬰期,他們的話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可就算有人懷疑又如何呢?厲星輪無論是容貌還是實力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他便是兩千年前叱吒風雲的血千劫,你管我用什麼借口,那是他自己的樂趣。
讓岑岑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她、她一直討厭的裴狐狸,竟然就是自己從十八歲開始便一直愛慕的血宗主?
天道真是太喜歡玩弄人了,讓岑岑差點哭出來。
可是她哭不出來啊,血宗主就在面前,比畫上的還要英俊,那一身氣勢讓人忍不住想要跪下親吻他走過的腳面,能夠見到血宗主本尊,讓岑岑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可是她也不敢笑啊,之前她還試圖用鞭子抽過血宗主呢……
於是讓岑岑就只能扭曲著臉站在他們師徒二人面前,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樣子。
厲星輪以為她幻想破滅,被自己實力壓制不敢再覬覦師父,心中很是滿意,對待這從來就沒有過希望的競爭者十分和藹。當然他的十分和藹也就是沒放出殺氣,在百花門做客期間,稍微對讓岑岑點點頭,還順便指點了一下她的功法罷了。
在厲星輪看來,這些舉動純粹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炫耀和憐憫,可是在外人看來,這可是從來都冷漠的血宗主第一次對人有好臉色,讓岑岑這是入了血宗主的眼啊!
於是讓巍然等長老將讓岑岑盛裝打扮,每天都陪伴厲星輪和長空琢玉在百花谷遊玩。
讓岑岑自己則是在平復了心情,成功地抹去了心中對裴狐狸的不喜,一腔心思專心崇拜血宗主,還能順便看看英俊瀟洒的長空琢玉,幸福得不得了。
長空琢玉:「……」
「師父怎麼了?最近你似乎不太開心?」厲星輪敏感地察覺到了長空琢玉的情緒,關切地問道。
長空琢玉是個有一說一的人,他有什麼想法從來不在厲星輪面前隱瞞,於是他直白地說道:「我記得我們在第一次來到百花谷的時候,讓門主就曾經說過,幾乎每一代苗族聖女都會因那幅畫愛上血千劫,她更是從十八歲開始,眼中便見不得旁人了。」
「是啊,」想起這個厲星輪心中也有些不爽,「所以之前她誤以為你就是血千劫時,還對你百般殷勤,只求做個婢女呢。這些日子她天天圍著你打轉,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
長空琢玉:「……」
不對啊,他還沒來得及生氣,徒兒怎麼先怒起來了?
「她是圍著你打轉吧?」長空琢玉悶悶道,「眼中愛慕之意不加掩飾,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呢。」
「嗯?她不是在愛慕你嗎?」厲星輪也悶悶道。
長空琢玉:「……」
厲星輪:「……」
兩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一會兒,厲星輪突然綻開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一把抱住長空琢玉的腰,開心地抱著他在百花中轉了好幾圈后,鼻子貼著他的鼻子,柔聲道:「師父莫非是為我吃醋了?」
「也、也不是啦……」長空琢玉剛想彆扭一下,卻見厲星輪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眼神特別失望落寞的樣子,只要實話實說道,「確實是有一點,以前不覺得什麼,現在見到讓岑岑敬慕血千劫,我就有點不開心呢。」
長空琢玉覺得這樣實在不太好,明明徒兒眼中只有自己,他這種想法,豈不是對徒兒一片真心的質疑?
誰知厲星輪朗聲笑了起來,笑得他周身的血煞之氣都淡了不少,陽光映在他的臉上,此時他竟然笑得像個少年一般明亮、燦爛。
「師父,」厲星輪牢牢握住長空琢玉的手道,「師父並非怕我離開被迫妥協,而是真的心中有我,徒兒知道這件事,比什麼都開心。」
長空琢玉最喜歡他長得好看,被這麼俊朗的笑容驚艷道,再對上厲星輪深邃若星空的眼,明明兩人都無休止地三年過了,卻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他點點頭道:「自然是有的,為師這樣的大人物,若是心裡不願,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是的,這下我知道了。」
厲星輪抱著長空琢玉的腰,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長空琢玉奮力搖頭,口中喃喃說著「不行,怎麼可以在外面,會有人看到」之類的話。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厲星輪的糖衣炮彈,厲星輪直接封了這片花叢,讓人們根本走不進來,與長空琢玉在這春日裡美麗且帶毒的百花叢中雙修了數日。
他出門時將新婚時那張大床也放到乾坤袋中帶著,長空琢玉見有了床,也不是那麼幕天席地(有幕天沒席地),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雙修時,讓岑岑一臉惆悵地坐在房中凝視著那張血千劫的畫,一臉迷茫。
哎,之前她明明是愛慕長空前輩的,現在又喜歡上了血宗主,本來應該很糾結的。可經過一段日子的接觸,讓岑岑發現,自己喜歡的既不是長空前輩也不是血宗主,而是兩個人在一起時的畫面,簡直美似朝陽。
她提起筆,在那幅畫上血千劫空蕩蕩的身邊,畫了一個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