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她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

  「小柔，你會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天真的想法吧？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子玉會休學，還忤逆父母，大概都是回國染上的不好風氣。」


  「之前我們本來已經商量好要送你去歐洲學習財務的，但是我父母說家裡馬上要辦喜事了，你在我們家住了怎麼多年，就算是下人，也不好意思這麼急著把你送走……」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溫柔的心臟泛起了熟悉的疼痛。那些痛苦的回憶、新的舊的交織在一起，硬生生交織成一段血肉模糊的痛苦，如鬼魅般再度纏上，好似怎麼都擺脫不了。


  馮媽見溫柔沒下樓吃晚飯，她立即端了上去，誰知道敲了半天都沒人應，情急之下，她趕緊打給了靳律。


  這幾天的天氣變化無常，前一秒還是晴天，后一秒天就背的陰暗。


  傾刻間，閃電亂揮，這兒一道，那兒一道，煞是嚇人，雷聲像爆炸似的轟隆隆地響起，把大地震得發抖，天空也被嚇得直哭，大顆大顆的雨點落了下來。


  靳律焦急的趕了回來，神色凝重的打開了卧室的門。


  微弱的光線下，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裡，那雙流著淚的大眼睛左顧右盼，突然用雙手掩住雙耳，痛苦的尖叫了起來！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凄涼、那樣的絕望！


  天地間，世界明明那麼大，可是在這一瞬間，似乎孤單地只剩下她一個人般……


  溫柔柔弱無助的模樣勾起了靳律的罪惡感，如果沒有他的家人，她不會這麼痛苦。


  他不敢上前，哪怕心如刀絞，卻不敢在這種時刻打擾她。


  就連溫柔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抑鬱症。早在她跟著靳律回到靳家時，她時不時會在半夜驚醒，然後像個沒了魂魄一樣在房間里亂轉，或者是像現在這樣縮在床角，將自己封閉在另一個世界里。


  她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


  他曾經諮詢過醫生，也誘騙過她去過醫院，但因為年紀太小，醫生沒敢開藥，只說讓家人多關心。


  沒有人知道，那段時間靳律的壓力有多大。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溫柔的病情，甚至她本身也不知道。


  白天他看著溫柔和方子玉吵吵鬧鬧，看著她像個正常的小女孩一樣飛揚跋扈。


  他不許傭人大聲說話，不許任何人凶她，不許別墅出現她不喜歡的東西，不許餐桌上出現她不愛吃的菜，不許衣櫃里出現她不喜歡顏色的衣服。


  晚上，他悄無聲息的守在她的床邊，如果她安然入睡，他會回房睡覺。如果她發病了，他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聽著她小聲的抽泣亦或是大聲的尖叫。


  醫生說，她媽媽去世對她的打擊太大，而她的年紀太小，壓抑的痛苦需要發泄，而黑夜是情緒宣洩的最佳時間。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年左右，得到了很好的緩解，溫柔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後來不再發作。


  靳律一直以為她痊癒了，然而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