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真的是他兒子嗎?
年紀大了,就總會有那多麼力不從心的時候。
魏然對此深有體會,記得當年剛出來打拚的那會,雖說啥也沒有,甚至很多時候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那時候敢打敢拼,敢直接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豁出去跟人玩命,因為反正什麼都沒有,也就不在乎那麼多,拼一把贏了那是賺了,即便是輸了,那除了這條命還能輸什麼?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如今雖說什麼都有了,但是卻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那種鬥志了,這無非就是因為擁有的東西太多了,不敢失去,也更不敢再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越來越惜命,越來越膽小,以至於在突然遇到某些麻煩時,就會變得很無所適從很力不從心。
比如說最近的魏然就深刻的感受到了這種狀況,尤其是在醫院住了幾天後,他就更覺得自己比以前怕死了,就連出了院后,他都還有些沒緩過來,這些天待在家裡,他時不時就會坐在自家後花園獨自發獃,有些時候是精神恍惚,有些時候是昏昏欲睡,有些時候是在想事情。
跟往常樣,這天上午魏然依舊坐在後花園默默的發著呆。
不遠處,是那位穿長袍的老人拿著花灑在給花澆水。
他時不時望向魏然,時不時搖頭,有些嘆氣。
而此時的魏然正在回想起當年的那些往事,很少有人知道他魏然剛出來混的時候,其實是上海青幫的人,那個時候的青幫雖說已經是在苟延殘喘了,但隱蔽在背後的勢力也依舊不能小覷,只不過他加入的比較晚,而且剛加入不久,青幫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被一個叫張邪的人連根拔起,然後徹底把上海的青幫給廢除,再後來他就流落街頭,給人當過司機,在快遞公司當過配送員,甚至還在工地上干過活,但這些工作他都不喜歡,所以都幹了不久沒幹了。
最後,他進了一家夜總會當保安,他現在都還記得那家夜總會有個很響亮的名字,叫錦衣夜行,而老闆卻是個很年輕的傢伙,他印象很深刻,因為那老闆還有個讓他更印象深刻的名字叫李星星,他當時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還覺得很好笑,哪有大男人娶這麼一個慫名字的?
不過那位叫李星星的老闆雖說名字很慫,但人是真的一點都不慫,而且對手底下的員工非常好,他平時雖說不經常來夜總會,可每次來他都是笑眯眯的,尤其是對他們那群保安,喜歡稱兄道弟,那個時候的魏然也有幸見過幾回老闆,只是沒能說上幾句話,讓他有些遺憾。
而另外一件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有一回夜總會被人衝進來打砸,當時魏然正在門口值班,他想也沒想,就從身上抽出棍子沖了上去,結果沒想到對方來人竟然都是練家子,一下就把他掀翻在地,直到老闆及時趕來,一個人就把那幫人給趕了出去,而那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老闆的身手,在當時的他看來,那老闆就跟武俠小說里的高手沒兩樣,讓他崇拜的不行。
事後那老闆還對他進行了嘉獎,一次性就獎勵了五萬塊錢,說他那天表現很英勇,五萬塊錢只是表示對他的感謝,這讓當時的他很感動,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很少見到老闆的出現了,有時候甚至大半年都見不到他一次,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聽說,老闆死在了京城那邊。
怎麼死的沒人知道,為什麼會死,也沒人知道。
只不過從那以後,夜總會也莫名其妙倒閉,然後關門。
魏然再次失業,但這一次過後,他開始了自己打拚的道路,經過將近二十年的打拚,他才終於走到了今天這個為位置,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他,不管他這些年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可他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終究是成為了那個人上人,這個世界上又有幾人能做到這點?
不過在多年以後,他偶然得知了一件事情,就是當年那個叫李星星的夜總會老闆,原來也是給張邪賣命的,這讓他有些唏噓感慨,那個當年風光無限的張邪到底是有多強大多厲害?
只可惜他接觸的有限,除了大多數道聽途說的傳言之外,他對當年那個張邪也並不是特別了解,他只知道那個年輕人當年除掉了上海青幫,後來在京城攪的天翻地覆,再後來失蹤。
可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多年後的今天,竟讓他遇上了那個人的兒子。
魏然只覺得這狗娘養的人生太操蛋了,以至於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而也就在他正坐著發獃的時候,那位長袍老人拿了張小毯子緩緩走到他身邊,並把小毯子鋪在了他身上,魏然很快回過神,笑著道:「這大夏天的,給我蓋什麼毯子,悟出痱子來!」
長袍老人輕笑聲,「早上院子里涼快,你才剛出院,怕你著涼了!」
魏然心裡輕輕嘆氣,終究還是沒把毯子拿開,他轉頭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長袍老人,突然感慨道:「以前不覺得,但最近是終於感覺到自己老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走路都不利索了。」
長袍老人微微一笑,輕聲道:「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別亂想了。」
魏然哈哈大笑聲,「這有什麼區別嗎?身體不好,那也同樣是因為年紀大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身體年輕時候受過不少傷,到了年老自然是要受不少折磨的,我現在這算什麼,才剛剛開始而已,估計苦日子還在後頭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活得那麼輕鬆?」
長袍老人低著頭,有些苦澀的笑了一聲。
許久后,魏然抬頭望向二樓一間陽台,突然開口問了句,「三叔,聽說過張邪嗎?」
被稱呼為三叔的長袍老人點了點頭,「聽說過,那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魏然自嘲一笑,眼神依舊望向二樓的陽台,魏薇就被他鎖在那個房裡。
他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嘆了嘆氣,嘀咕了句,「真的是他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