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孤芳自賞
丁春秋不是不想試著給自己解毒,只是黃裳的手段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不敢冒然自己解毒,既怕解不了,又怕激怒黃裳。
黃裳聽了丁春秋的話,也沒有反應,只是道:「你先自己試著解吧。」
丁春秋聽了這話心中並沒有放鬆,他明白,一旦自己解不了,恐怕這一生都要受制於人。
可是此刻黃裳一點兒給他解毒的意思都沒有,又給了他最後的機會,無論如何,丁春秋都只能把握住。
丁春秋從懷中拿出好幾個瓷瓶,每瓶都倒出兩粒藥丸,左看看,右看看,在思考先吃哪個。
黃裳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和李滄海嘮起了家常,好像身邊沒有丁春秋這個人。
丁春秋沒有挺多一會兒,一粒藥丸也沒敢吃,頹然對黃裳道:「還請公子救我。」
黃裳扭頭問道:「不想再試一試了?」
丁春秋道:「請公子開恩,丁春秋當牛做馬報答公子。」
黃裳展顏笑了,第一次笑的這麼燦爛,道:「是個有眼色的。」
說完掏出金針,眨眼間就刺在了丁春秋的手臂上。
黃裳的手法眼花繚亂,逍遙派也是醫術大家,丁春秋就算不精通,也是見過世面的,還是被黃裳弄得瞠目結舌。自己武功全在時,有反抗之力嗎?
再說這用毒,自己鑽研毒物,解毒靠的是解藥,而黃裳解毒竟然要靠醫術,怪不得自己怎麼都想不出頭緒。
正在丁春秋思索間,黃裳又轉到丁春秋身後,一掌按在他的「靈台穴」上,一股充沛柔和的內力鑽入丁春秋的體內,只覺得所有的內力都湧向中毒的右臂。
丁春秋盯著自己手臂上的金針,漆黑如墨的血順著金針流出體外,只是在片刻間,就又變成嫣紅。
黃裳收手,又揮手收回自己的金針,丁春秋還在愣神。
丁春秋攥了攥拳頭,又擺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眼神中透漏著驚疑不定。
黃裳把金針揣入懷中,口中淡淡道:「退下。」
丁春秋一愣,忙躬身倒退出房間,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黃裳嘴角又忍不住上揚,憋不住笑意,道:「還真是天生的好奴才。」
李滄海看不過去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師侄,讓黃裳這麼作賤,不只師兄丟臉,整個逍遙派也跟著丟臉,道:「他可是我的師侄,怎麼能給你當下人?」
黃裳還真沒想到李滄海會有這種反應,道:「師侄,又不是你的徒弟,伱著什麼急?再說,我又沒逼他,我真的把他的毒全解了,他要是想走,我又不會攔著。」
李滄海問道:「你真的把他的毒全解了?」
黃裳失笑道:「我至於用毒控制他嗎?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用這種手段控制別人了?」
李滄海一想還真是,認識黃裳這麼多年,還真沒有看出他有什麼控制欲。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見過他用毒啊!要不是丁春秋突然出現,只怕自己現在還不知道,黃裳還是個下毒、解毒的高手。她是真不知道丁春秋用毒的水平,否則只會更加驚訝。
李滄海轉了轉眼珠,道:「那我讓他走啦,一來他是我師侄,我得給師兄一個面子,二來,我也不喜歡身邊還有一個同門的人跟著。」
黃裳來了興趣,問道:「為什麼不喜歡同門的人跟著?」
黃裳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李滄海是什麼門派。
李滄海道:「我們師門的人都這樣,學完藝就分開了,都離的遠遠的,不喜歡呆在一起。」
黃裳又忍不住想笑,還「不喜歡呆在一起」,就是一群都是眼高於頂的天才呆在一起就矛盾從生,互相傷害,道:「看你和你姐姐的武功,就知道你們這個門派挺不錯,可惜聚不成團,要不然,當不在少林之下。」
「少林?」
李滄海嗤之以鼻,道:「我們可不是什麼笨蛋都往門裡收,看著聲勢浩大,就他們弟子的水平,根本就沒有入我們門的資格。」
黃裳道:「當然,世上大部分人都比較平庸,你看少林平庸也正常,你可能連他們的掌門都看不起,但你要真的認為整個少林都平庸,就錯了。」
李滄海一愣,道:「怎麼錯了?少林的方丈靈門站在我的面前,都不敢這麼和我說。」
黃裳道:「這就是少林比你們強的地方。少林那麼多弟子,在你看來是笨蛋當然正常,但要說少林沒有天才,你就錯了。只是少林的天才不是用來給外人看的,只有少林有危難了,才會用到他們。而且我保證,他們的天才一定比你們多。」
說完還轉了轉手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李滄海又愣住了,黃裳從沒有談過江湖,一直以來不是書生,就是商人,練武卻沒有任何江湖印記,沒想到敢這麼篤定地評價少林。關鍵是,聽了他的話,李滄海覺得非常在理。
李滄海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黃裳說的雖然是江湖門派少林,但所說事的本質卻還是朝堂、政治那一套,這方面,他當然見識遠在一般的江湖人之上了。
李滄海點頭道:「算你說的有理。」
說完起身離開。
黃裳笑了笑,繼續品自己的茶。
沒多一會兒,李滄海就回來了,道:「我都讓他走了,也說了你不會攔著,可他就是不走,還說自己要信守諾言,真是氣死我了。」
黃裳看著氣鼓鼓的李滄海又笑了,丁春秋「信守諾言」?還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不過他能理解丁春秋。
丁春秋本身武功就極高,但他並不怕武功更高的,連師父他都敢暗算,可見無崖子這種僅僅是武功高的笨蛋,對丁春秋沒什麼威懾力,丁春秋的倚仗就是用毒和不要臉。
但遇上黃裳,丁春秋心裡就沒有底了。說「用毒」,從中毒到解毒,黃裳的手法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說「不要臉」,對付那些一本正的還行,可是黃裳的行為,處處透著精明和深不可測,丁春秋絕不敢輕易嘗試黃裳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