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戰後的小憩
第99章 戰後的小憩
潘西·柯林斯一直在空間站憲兵司令部羈押室抽煙。
他全程沒有要求穿宇航服,彷彿篤定了戰鬥不會導致憲兵司令部失壓一般。
他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有好幾個抽完的雪茄煙頭了。
在小行星帶,雪茄是絕對的奢侈品,這一煙灰缸的煙灰,就像把一缸金子放在桌上一樣。潘西·柯林斯把手裡只剩下一個屁股的雪茄按滅在煙灰缸里,然後拿出純金的煙盒。
煙盒裡的雪茄只剩下一根了。
於是潘西柯林斯輕敲桌面,抬頭對著角落裡的閉路電視說:「喂,我快沒有煙了,能不能幫我去服務社買一盒?不用買雪茄,一般你們這邊配給的煙也成。」
話音剛落,羈押室的門就開了,穿著太空服的憲兵走進來。
太空服上有三個校官星,說明這是一名憲兵上校。上校打開太空服的附件袋,掏出一包軟包裝的中華扔向潘西·柯林斯。
「哦,看來你們憲兵也挺腐敗的嘛,一般太空軍上校可沒有中華配給啊。」
「你知道這是我們這邊作為特殊工作道具配給的,別裝了。」那上校冷冷道,「伱們這樣的傢伙,比我們自己更清楚太空軍的規章。」
潘西·柯林斯笑了:「是的,所以我知道你們最多只能關我48小時,這期間還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們會讓我穿太空服,然後抽空這個房間里的空氣。
「你看這樣多危險啊,海盜要是打到了什麼關鍵位置,直接導致房間失壓,我可能一下子就完蛋了,你們就有一堆麻煩事要跟我司的法務部門扯了。」
上校冷笑道:「別裝了,你知道海盜不會打到這裡來的。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們和海盜勾結的證據,你們的那艘貨船憲法號,為海盜們充當了直播中轉站。顯然這次襲擊是你們謀划好的!」
潘西·柯林斯面露微笑:「這種事情要講證據的啊。」
上校反問:「證據?證據當然有,就在憲法號上。你們這種時候為了自證清白,不是應該開放飛船讓我們登船檢查嗎?」
「這是激將法?」潘西·柯林斯拿出剪雪茄頭的剪子,用嫻熟的手法把雪茄頭平整的剪掉,然後在桌上輕輕敲實裡面的煙草。這個動作讓他輕輕的飄起來,然後被椅子上的安全帶勒住。
上校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潘西·柯林斯的操作。
潘西·柯林斯把處理好的雪茄刁進嘴裡,然後用打火機小心翼翼的把雪茄頭的每一寸都點著,這才用力吸了一大口。
吐出第一個煙圈的時候,他說:「除非你們能拿出硬性的證據,證明我們有問題,或者拿到級別足夠高的登船搜查令,不然我們不會允許你們登船的。那樣做會壞規矩的。」
上校:「我們當然會有搜查令,因為有太空軍指戰員可以指認你們。」
潘西·柯林斯點頭:「那我們等著就是了。我保證憲法號的全體船員會全力以赴配合太空軍同志的工作。」
說完,他又優哉游哉的吐了個煙圈。
上校:「你知道嗎?我時常懷念大戰的時候,那時候對你們這樣的傢伙,我們有一千一萬種方法讓你們好看。那時候不會像現在這樣,明知你們有問題,但卻束手束腳。」
「戰時是極端狀況嘛,現在可是和平年代。」
上校:「是啊,但是現在也正好是非常狀態啊,海盜襲擊嘛。這種情況發生任何事也不奇怪。比如說……我是說如果,我們這邊突然發生了技術故障,羈押室的空氣循環系統突然不工作了,然後產生了一些傷亡,那也只是個不幸的事故不是嗎?」
潘西·柯林斯吐了口煙圈,輕描淡寫的說:「如果換個人來說這番話,我可能就被嚇死了,但是你不會這樣做。於亞軍上校,你是個好人,你不會公然違反規定的。如果現在坐在我對面是刁友明上校,那我恐怕就得想辦法跟他妥協了。
「我一直覺得,於亞軍上校,你不適合干反特工作,你和刁友明上校毫無疑問都站錯了位置。
「反特工作需要心狠手辣,需要跳脫常規。一個反特能手,應該會經常性的打破那些條條框框。而你不行,你是個模範軍人,你骨子裡敬畏那些規矩,敬畏程序正義。這使得你在反特方面一直碌碌無為。」
上校一掌拍在桌上:「你不要以為我不會用那種手段!在大戰時代……」
「在大戰時代你所有的骯髒手段都用了,因此無可避免的產生了一些錯誤,你因為那些錯誤一直愧疚,所以才一直堅持程序正義。大戰時代的你,為了不放過一個特務,殃及了無辜人,而現在你反過來,為了不殃及無辜人,寧可放過特務。
「人類總是從一個極端,滑向另一個極端呢。」潘西·柯林斯在無重力狀態下翹著二郎腿,夾著雪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於亞軍上校抿著嘴,他站起來,扔下一句「你就等著瞧好了」,大步離開了房間。
上校宇航服的磁力靴在地上拍出咔咔聲逐漸遠去,潘西·柯林斯露出勝利者一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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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大概是夜裡八點,空間站生活區恢復了自轉。
王平安本來飄在房間里,空間站恢復旋轉的時候他正眯著眼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結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就這麼向著牆壁撞了過去。
但安格麗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於是兩人就這麼抱在一起跌落在地上。
王平安:「謝謝。」
「你要真感謝我就別在我身上這麼大口的吸氣!」
王平安:「我就聞聞味道,這都不行,小氣。」
說著他鬆開安格麗爬起來,然後飛撲到了自己的單人床上:「有重力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睡覺的時候放屁獲得加速度,然後撞到牆壁上了。」
安格麗綳不住笑出聲:「放屁獲得加速度是什麼鬼……」
「這有什麼,好啦,快睡吧。明天還要進行心理學測試呢,萬一今晚沒睡好,說不定會影響明天的結果。」
安格麗微微挑了挑眉毛:「你在擔心明天你通不過?」
「我沒有。」
「你這麼說,那就是有。別這樣,你越是擔心,越可能出問題。」
王平安:「那心理學學士學位的你疏導一下我唄?」
「我只是大學的時候選修了心理學,我沒有心理學學士學位。我能做的,只是傾聽你的訴說而已。」
「別這樣,自信點,」王平安揶揄道,「你可是我的解藥啊。」
「你就和這茬過不去了是吧?」
「是呀,畢竟你可是當著我全家,還有那個調度局的母女倆的面,驕傲宣布的內容啊。」
安格麗嘆了口氣:「哎,都是年輕犯下的錯誤啊。」
王平安:「所以,解藥小姐,我現在需要你進行心理疏導!」
「滾!自己自我療愈去!」
「嗨呀,你這麼說,那我只能導一下抒發內心的鬱悶了。」
「你敢!你這樣做,我就去婦聯投訴你騷擾!」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半天,終於,倦意找上了王平安。
他直接閉上眼,任憑自己沉入了夢鄉。
安格麗那邊還在奇怪他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便爬起來查看了一下他的狀況。
「什麼啊,就這麼自顧自的睡了。」說著安格麗用手指輕輕颳了王平安的鼻子,然後也回到了自己的單人床,撲在上面長嘆一口氣,「我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