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程飛其人（二更）
對於龍一等人來說，眼前的山田錐民此刻的凄慘的模樣還不足以讓他們改變什麼臉色。畢竟，他們一個個全部都是從槍林彈雨個腥風血雨之中走出來的人。
龍一的目光在譚晉的那張格外蒼白的臉上劃過，最後再一次落在了山田錐民的身上。
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然後低聲道：「酌少，人都已經處理乾淨了。」
聞言，華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放在了門口，「程飛。」
兩個字似乎帶著無盡的嘲諷。
這兩個字落入那趴在地上捂著手臂的男人的耳中，他緩緩的抬起了腦袋。
頓時，一張熟悉的臉便落入了華酌的眼中。
正是當初在荒野求生中遇到的程飛。
很顯然，在看到對方的時候，華酌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驚訝。
「你早就知道是我？」程飛蒼白著一張臉，他輕笑著看著不遠處神色淡漠，姿態懶散的站著的少年，眼底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程飛不是傻子，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華酌肯定是在很早之前便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否則，當初他在開門進來的時候，華酌至少應該往門口看一眼，而不是二話不說眼神都不轉一下便開槍。
造成華酌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知道這一次進來的人是他。
程飛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低聲咳嗽了兩聲，眼中透露出了一抹悲哀。
「不早。」華酌淡淡的道，「當初李波也是你殺的吧。」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華酌也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後來法醫告訴她，他們在李波的鼻間發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而這些粉末才是真正導致李波死掉的真正原因。
華酌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回想起了當初發生的事情——
除了她之外，程飛是唯一一個靠近了李波的人。
所以，程飛的嫌疑便變得很大。
再後來，她讓龍一去查了程飛，果真也讓她查出了一點東西。
思及此，華酌的眸光閃了閃，扯了扯嘴角道，「我以為你和我說的是真心話。」
還記得當初在溪邊程飛跟她說的信誓旦旦的話，但是此刻卻變成了一場笑話。
而且，還是一場讓人根本笑不出來的笑話。
華酌凝著一雙狹長的桃花眸看著對方，眼神卻來的意外的冰冷。
龍一和譚晉等人聽著華酌的話，也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對面的程飛身上。
對於程飛，他們也是有點了解的。
龍一當然是不用說了，程飛當初的資料都是他查的，因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心裡是相當清楚的。
但是譚晉不一樣，譚晉只知道華酌和程飛是有接觸的。當初他們在荒野求生這個活動裡面還是隊友。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他跑過去撿槍的時候，如此意外。
他倒是沒想到程飛竟然也為扶桑人工作嗎？
思及此，譚晉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
看來，山田錐民的能力遠遠在他的意料之外。
譚晉的唇微微抿起，然後將目光放在了華酌的身上。他倒是很想知道華酌究竟會如此處理這件事情。
華酌當然是不知道此刻的譚晉在想什麼，她只是將目光放在在聽到一番話之後沉默無言的年輕男人身上。她想知道一個答案。
龍一給她的資料上只寫了程飛和山田錐民的關係，卻從來沒有說過程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程飛當然知道華酌的意思，他沉默的眨了眨眼睛。
從華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男人微微下垂的腦袋和長長的睫毛。然而卻顯得男人的眉目愈發的清冷和陰鬱起來。
「華酌，有的事情你不會明白。」程飛扯了扯嘴角，「別人永遠只能看到我哥哥，他們看到的是我哥身為一個政客有多麼的出色，可是我呢？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以當初的燕京市前二十名進的大學。」
「一開始，我想要的專業也是外交，但是我父親說，家裡已經有一個了，不需要我。因為他們明白，我可以做的更好，可以輕鬆的把我哥比下去。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哥一直踩在我的腦袋上，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讓他的。」
「呵，如果我不讓他，他以為自己可以走到現在的地位，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這麼多人的稱讚？」
「所以，你就因為一個人差點害了一個國家？」華酌挑眉，聲音冷沉，「你說出這些話之前，問過你哥，問過你父母到底是怎麼想的嗎？你看的從來都不過是表面而已。而你，便因為這些表面的東西，和扶桑人勾結在了一起。」
說著，華酌的眉便再一次皺了起來。
因為，她在程飛的身上看到了譚晉的影子。
當初譚晉不也是因為嫉妒，所以才和山田錐民合作的嗎？如今一聽程飛的意思，顯然也是這麼一回事。
如此一想，華酌不由得抽搐了兩下嘴角，山田錐民這是什麼意思？專門找心裡有問題的人當合作夥伴嗎？
「你不會懂的……」聽到華酌的話，程飛也只是呆愣了短短的幾秒鐘，隨後扯了扯嘴角，悲哀的道。
有些話說得其實他心裡也明白，然而卻到底還是沒有這麼快就能放下的。
程飛再一次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不可否認，相比之下，華酌顯然比他的哥哥更加的出色。但是很奇怪的，他對她倒是沒有其他的感覺。
從一開始，程飛對華酌只有敬佩和仰慕。
思及此，程飛對著華酌輕笑了兩聲，「其實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錯的。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如今既然你也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我也不解釋什麼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說完這一句話，程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看樣子，是真的不再想說什麼了。
見到程飛心意已決的模樣，華酌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最後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高大男人，嗓音平淡的道，「帶去交給軍部的人。」
「是。」龍一點了點頭，隨後大手一揮，由他帶來的手下便快速的將包間內的程飛和山田錐民全部帶了出去。
剛剛這一段時間，山田錐民顯得格外的平靜和淡定。
華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道，「龍一，你把譚少送回去。山田錐民那邊我親自送。」
聽到華酌的這一番話的時候，龍一先是一愣。
隨即便想到華酌多半是因為不放心山田錐民。
龍一的腦海中頓時想起了關於山田錐民的各種資料以及剛剛那年輕男人的一系列反應。
他們酌少考慮的還是相當的周到的。
思及此，龍一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酌少放心，我會安全將譚少送回去的。」
被忽略在一旁的譚晉：「……」
其實他真的很想說一句——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獨自回家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然而轉念一想，華酌這自然也是好意，多半是因為害怕他受傷。
於是，沉思了兩秒鐘的年輕的男人到底還是點了點頭，然後道了一聲『辛苦了』。
對於譚晉的客氣，龍一沒有任何錶示。
這邊龍一將譚晉安全的送回家，而另一邊，華酌和龍五等人則是將山田錐民送到了軍部的零號監獄。
零號一直都是用來關押比較特殊的罪犯的。
山田錐民的身份特殊，如今被送進去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當華酌帶著山田錐民進去的時候，靳景瀾和顧修瑾兩人已經坐在裡頭等候了。
看到華酌的時候，兩人顯然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