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二更)
聽到華酌那關心的話語,蘇亦錚也沒有跟她客氣,朝著眾人點點頭之後便離開了。
待到蘇亦錚離開之後,華酌這才轉頭看向眼前的一群人。
「幾位可要去看看譚意?」蘇亦錚離開之前將譚意的病房號告訴了他們,但是譚父等人根本沒有來過這裡,一下子是找不到。
所以,如果他們此刻要過去的話,自然也是華酌帶路。
只是——
此時此刻,不管是譚父譚母還是譚晉,三人顯然被蘇亦錚之前的一番話給刺激得不清。
如果他們剛剛沒有聽錯的話,那位蘇醫生是說譚意的手沒保住?
譚父和譚晉兩個大男人還好一些,儘管心中悲傷異常,然而到底還是死死的壓抑住了。但是譚母就不一樣了。
中年女人即便是被譚父攙著身子,卻也是軟了一雙腿,直直的便朝著地上而去。
幸好華酌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了一把。
「我的意意……」譚母哭的撕心裂肺。
看到她這般模樣,現場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有些不忍。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而且換換一種角度想想。當時譚意離爆炸源這麼近,能救回一條命已經是十分好運了。
譚父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無奈之下也只能用這話來安慰譚母。
然而,一個正處於傷心欲絕之中的母親,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譚母一雙眼睛通紅,「意意才二十歲!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為什麼受傷的人是她的女兒呢?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所以才導致她的女兒遭受了報應?
譚母的哭泣聲愈發低啞起來。
華酌看著這般模樣的譚母,上前一步毫不猶豫的直接一手刀劈在了譚母得的后脖子處。
一時間,譚母只覺得后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到華酌的這個動作,其餘幾人明顯被嚇到了。
「同學……你這是……」譚父顯然很意外也很驚慌。
對此,華酌只是淡淡的道,「夫人不會有事,只是睡一覺而已。」說著,華酌又抬起眸子看向譚父,低聲道,「我帶你們過去看看譚意,然後順便讓夫人休息一會兒。」
聞言,譚父也知道華酌這是好意。他也沒有再遲疑,立刻便點了點頭。
譚意的病房在二樓,華酌推開病房的門,讓譚父等人進去。
因著這一次受傷的學生實在太多,所以診所的病房幾乎都已經住滿了。譚父也不想佔用其他的病房,最後將譚母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看著譚意一家人這般模樣,華酌的目光也沒有遲疑,頓時便落在了一旁一直沉默至今的譚晉的身上。
她看著他,看了好半晌才使得對方抬起一雙眸子。
兩雙同樣漆黑的眸子相互對視。
華酌終於扯了扯嘴角,然而語氣和嗓音都顯得格外的冰冷,「有興趣聊聊嗎?」
陡然聽到華酌的這麼一句話,譚晉的身子便是狠狠地一怔——
他大概知道華酌要對他說什麼。
譚晉轉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妹妹,終於閉上了眸子,沙啞著嗓音道了一聲『好』。
一分鐘之後,華酌和譚晉兩人站在走廊的盡頭。
華酌抱著雙手,身子習慣性的靠在牆壁上,儘管她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懶散和漫不經心,然而譚晉卻看的分明——
從那雙狹長上挑的桃花眸中透露出來的卻是無盡的冷漠和陰冷。
這是譚晉第一次看到華酌這般陰鷙的模樣。
在譚晉的心裡,華酌一直都是漫不經心,恍然不將任何事情放在的眼裡的樣子。
然而此刻——
這樣的眼神忽的讓他想到自己的父親。
譚晉斂下眸子,神色微微帶上了幾分異樣。
見著譚晉此刻還不開口,華酌的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
都到了這個時候,譚晉還不打算說點什麼?
呵。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麼就她說吧。
華酌那一雙淡漠到極點的眸子微微閃爍,她道,「譚晉,你真的讓我看不起你。」
「我……」
聞言,譚晉憋了半天,卻只從嗓子里冒出來這麼一個沒營養的字眼。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當聽到燕大教學樓爆炸的時候,他便覺得哪裡不對勁了。畢竟,他從自己的父親哪裡聽到過之前的巴士爆炸案——
聰明人只要隨便一想,便能夠將這兩件事情給牽扯到一起。
但是——
怎麼會爆炸呢?
這個問題譚晉還沒有想明白,下一刻他便聽到一個消息——
自家妹妹就在那棟爆炸的教學樓裡面,而且……爆炸源正是他家妹妹的耳環。
而那個耳環——
是他硬要譚意帶上去的。
有那麼一瞬間,譚晉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路上,他如同傀儡一樣和譚父等人從燕大趕到診所,最後得知了譚意的病情。
然而可笑的是,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然而在面對譚父譚母的時候,卻愣是什麼都不敢說過出來。
因為他害怕。
就像華酌說的,她看不起他,其實哪只是一個華酌,就是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譚晉忽然蹲下身子,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性子有些冷淡,但是對於譚意這個妹妹卻格外的疼愛。但是此刻——
將譚意害成這個樣子的也是他。
他……
到底做了什麼?
譚晉雙手捂著臉,以至於華酌並不能看到他的神色。但是華酌大概能猜的到此刻的譚晉心裡也不好受。
只是——
當初在選擇和山田錐民合作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樣的後果。
別說譚晉不知道山田錐民的身份,後者的身份只要略微一查便什麼都出來了。何況譚晉還是譚家的孩子,這能夠得到情報的路子就更多了。
「你明明知道炎邦和扶桑的關係勢如水火,還相信山田錐民的話?譚晉,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華酌冷聲問道。
譚晉陡然聽到這麼一句話,下意識的便是一愣。
他抬起眸子,一雙眸子中充斥著訝異的問道,「你知道?」
「你覺得自己做的很隱蔽?」華酌嗤笑一聲,「譚晉,你的智商可不低。」
「是啊……」譚晉自嘲的笑了一聲,「可是我卻栽在了人性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眼前這個出色的少年的讚賞變成了嫉妒。他渴望比他更好,結果現在卻搞得一團。
「抱歉,如果不是因為記恨你,我也不會讓他們有機可趁。」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在這場爆炸中受到傷害的每一個學生。」華酌的嗓音依舊如同之前那般的淡漠。
對於此刻譚晉的歉意,華酌的內心幾乎沒有半點波動。
說句難聽一點的話,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麼譚意的手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一切都不過是做錯了事情的人妄想要自己安心罷了。
「華酌,我知道你很厲害,上次譚意的臉也是你治好的。你能不能……救救譚意?」說到譚意的時候,譚晉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
此時此刻,譚晉心裡唯一想要的便是讓譚意好好地。至少,不能頂著如今的模樣過一輩子。
否則,即便是他死,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挽救回來。
「譚意的手我會想辦法的。」看著這般痛苦的男人,華酌的眸光微微閃爍,「但是譚晉,這一次不止是一個譚意受到危害。事情已經過去,那便過去,但是你需要補救。」
「我知道。」譚晉斂下眸子,低聲道,「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
而且,其他受傷的學生那邊,他也會儘力去補救。
這一切,既然是他造成的,那麼現在就由他來終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