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流產（四更）

  華酌這一路的車速很快。


  從黎家到診所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她縮短到了半個小時。


  華酌今日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冷沉。加上此刻她的心情當真相當不好，以至於當她走進診所之後，那些個認識她的醫生護士都膽子開口和她打一個招呼。


  不過，華酌一腳剛踏進大廳，便看到了正在一旁不斷踱步的甘建安。


  「酌少！」


  一看到那個即便放在人山人海之中也一眼就能夠找出來的少年，甘建安的目光頓時便亮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華酌皺著眉問道，「在哪裡？」


  「現在兩人都被送進了手術室。」甘建安低聲道，隨後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變成了欲言又止的模樣。


  華酌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頓時皺眉問道，「有什麼話直接說。」


  華酌的一句話落下，甘建安倒也沒有再遲疑，頓時便開口了。只是當華酌聽到那樣的話之後，臉色卻愈發的陰冷了——


  只因為甘建安說：「費青玉好像懷孕了。估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費青玉和賀洪霄有多麼的期待孩子的到來，別說是甘建安了，即便是華酌也相當清楚。畢竟，當初費青玉在治病的時候，還和她聊過這一點。


  華酌的心忽然有些難受。


  「酌少，要不你進去看看？」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手術室的面前。甘建安看著此刻還亮著的燈，低聲問道。


  聞言，華酌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


  她之前特地關照了蘇亦錚這場手術交給他。所以華酌根本不用進去。而且華酌身為一個中醫，現在進去似乎也沒什麼用處。


  不過——


  「費青玉現在在哪裡？」華酌問道。


  聞言，甘建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連忙道，「在另一個手術室。不過聽說當時出車禍的時候賀洪霄把他夫人護在懷裡，所以費青玉身上的傷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身為一個孕婦，到底是有些虛弱的。


  所以，孩子是一個大問題。


  很顯然，甘建安想到的，華酌自然也想到了。


  少年的眸子微微暗沉，她的身子靠在白色的牆壁上，聲音淡漠的幾乎聽不出半點情緒，「去警局調監控錄像，順便讓龍晗生把這件事情給我查清楚。」


  聞言，甘建安頓時便知道了華酌的意思。


  自家酌少這是在懷疑這場車禍是人為的。


  思及此，甘建安連忙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手術室的門口只剩下華酌一人。


  如果此刻甘建安還站在華酌的面前，定然是可以看到華酌那雙桃花眸中閃爍著暴虐的冷芒——


  此刻的華酌也的確處於暴怒的邊緣。


  她一直都是一個十分護短的人。


  所以，如果這場車禍只是意外，那還好說一點。


  但是，如果這場車禍是有人故意設計，華酌是絕對不會對那人客氣的。


  她既然把Glad交給了賀洪霄，那麼賀洪霄已經是她護著的人了。現在她的人受傷了，她要是像縮頭烏龜一樣，這還是是她華酌，是她顧灼華嗎？


  少年的嘴角揚起一個陰鷙的笑容。


  當甘建安從一旁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這個年紀已經三十多的男人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他知道，華酌生氣了。


  他跟在華酌的身邊也算有段日子了，只是卻從未看到過華酌露出這樣的笑容。那麼在江市和嚮應兩家幹上的時候，華酌也只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淡然表情。


  這麼一瞬間，其實甘建安的心情挺複雜的。


  他同情賀洪霄和費青玉的遭遇，但是不得不否認，他們卻也很幸運。至少，華酌這個當主子的，對他們是真心的。


  兩人沉默之間，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了。


  只是，開的是另一扇門，也就是費青玉的那個手術室。


  最先從手術室內出來的是帶著口罩的黃醫生，黃醫生看到華酌面色陰沉的站在門口，心中頓時對自己剛剛治療的女人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只是——


  黃醫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隨後摘下口罩直接扔在了垃圾桶之中。


  「酌少，真的很抱歉，孩子沒有保住。」說到孩子的問題，黃醫生也是萬分的無奈，「孩子太小了，而且病人的體質也不好。」


  「我知道。」華酌面色冷沉的應了一聲，「病人現在怎麼樣？」


  「還在昏迷之中。」黃醫生回答道，下一刻想起了剛剛自己還未說完的話，繼續開口道，「病人以後應該很難再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