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對不起
珞珞都驚訝了，她忍不住問馮小滿：「你覺得投資他還能掙到錢嗎？」
馮小滿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想花錢。」
珞珞被她繞暈了：「那我們去買東西吧,血拚總可以吧？不想出門的話，我們網購。」
馮小滿發出一聲哀嚎：「不一樣的,花錢也不一樣。」她一定要做點兒什麼，不然她會被自己折磨瘋了。
珞珞嘆了口氣道：「你不要想這麼多，你放鬆點啊,好好享受不就行了嗎？」
馮小滿轉過頭看她,一點兒享受的意思也沒有：「我做不到。」
珞珞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覺得馮小滿真是夠擰巴的,她的個性太彆扭了。她有著一種古怪的執拗。珞珞真擔心她會把自己逼出問題來。
好在馮小滿發完火以後又開始找林醫生視頻聊天了。她一直都這樣，每到心情起伏波動劇烈的時候便會聯繫林醫生,希望取得對方的幫助。林醫生挺痛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她九點鐘正式開始上班，所以馮小滿還有一小時十五分鐘的時間,跟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她不停地說話,一股腦兒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
「我很難受。」她對著林醫生做自我剖析,「我感覺一點兒不開心，我知道這種不開心很虛假。因為我明明可以選擇,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可是我一點不開心,我真是虛偽而討厭。」
林醫生笑了起來,慢條斯理道：「每個人都虛偽,沒有誰是不虛偽的，人類的自我保護本能決定了人就是虛偽的生物。」
馮小滿哀嚎了一聲：「你罵我兩句也好啊。」
林醫生挑了挑眉毛：「我為什麼要罵你？罵你不應該有這麼強烈的道德感嗎？」
馮小滿瞠目結舌，半晌還是冒出了一句：「我太虛偽了。」
林醫生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你想法不同,我認為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不如運動一會兒吧，跳跳操什麼的，說不定能夠幫助你放鬆下來。你認為你不應該接受奧斯蒙的幫助，拿下這個機會。因為你沒有辦法給他想要的東西，你做不到等價交換，這才是重點，對嗎？」
馮小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她結結巴巴道：「雖然這樣想好像有點兒自作多情，太看得起我自己了。奧斯蒙已經跟其他人開始約會了。但是，我覺得好像對他來說，一切並沒有結束。」
林醫生大笑，揶揄道：「對任何人而言，放棄你原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吧，那我們就乾脆談談這件事，公是公，私是私，你有沒有跟他進行權色交易。」
馮小滿苦笑起來：「我要能夠進行權色交易，大概也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珞珞嘆了口氣，悄無聲息地出去了。她去取了酸奶水果跟牡蠣蛋餅回來，今天晚上兩人到現在為止都還什麼也沒吃呢。
蕾切爾打扮一新正準備出門去參加派對。看到珞珞時，她還有些驚訝：「嘿，阿普諾爾這麼快就回來了？太好了，跟我一塊去派對吧。」
珞珞只好笑著謝過蕾切爾的好意：「阿普諾爾有點不舒服，嗯，吹了點兒冷風，她已經睡下了。」
蕾切爾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那好吧，祝她今晚有個好夢。」
看著滿臉無憂無慮笑容的蕾切爾跟兩位男主演一塊兒出去，珞珞有點兒羨慕。這才是年輕女孩子應該有的模樣啊。馮小滿為什麼一定要在自己的心裡施加那麼多的壓力呢。好好享受不就完了么。既然奧斯蒙在追求她，那就讓他追好了。孟超想追她，也讓他追好了。這又不是她的過錯。為什麼她要將所有的負擔都放在自己身上呢？
珞珞回到房間以後，發現馮小滿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她正在跟林醫生聊小安琪的事情，這個孩子現在成了所有人的開心果，好玩的不得了。馮小滿和林醫生開玩笑：「幸虧有小安琪，不然我媽要是問我什麼時候讓她帶小孩子的話，我估計得瘋。」
林醫生笑了起來：「那你可小看你媽了，我看她瀟洒愜意的很。跟你薛教練一樣，估計都是不婚主義者。」
馮小滿驚訝道：「不會吧，我還指望著我老媽尋找到第二春呢。」
林醫生哈哈大笑：「得了吧你，你自己不談戀愛還想讓你媽去，想得倒是挺美的你。」
林醫生要去工作了，馮小滿跟對方告別之後，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自己的晚餐來。她喝了一盒子酸奶又吃了兩顆草莓之後，還要求珞珞分了一塊蛋餅給她。這對馮小滿而言真是破天荒的舉動。別說晚餐了，就是午飯她主食吃的也少。
看她吃的香噴噴的模樣，珞珞總算放下心來。願意吃東西，想吃東西，總不是什麼壞事。哎，瞧她這個助理當的，怎麼畫風越來越偏，往老媽子的節奏上跑了呢。
喬治花了三天時間就將他的計劃書交了出來，看來所有人都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想必在很久以前，喬治就規劃著自編自導自演這回事了。
雖然他號稱是個編劇，但他自己念的戲劇學院導演專業，不是么。而且他還說自己是在錄像帶里長大的，因為他父親開了家錄像租賃店，當然金融危機后，租賃店倒閉了。也是因為這個，父親無法再資助他的電影夢，他不得不離開了洛杉磯。
喬治企圖跟馮小滿講價錢：「親愛的女士，這個預算實在太少了，如果能夠多出……不多，只要加在一起一百萬美元的話，我就有把握可以這些將這兩部電影拍的非常精彩。」
馮小滿毫不客氣地拒絕：「將不必要的預算全部砍了。你猜的沒錯，的確是中國資本對你的故事產生的興趣。但是你要清楚，用六十萬美元在中國國內已經可以投資好幾部其他小成本電影了。況且到了美國市場，所有問題都會複雜化，他們沒有必要千里迢迢跑過來找你合作。將每一分錢用到極致，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況且你拿到手的可是六十萬美金而不是六萬美金。」
喬治放棄了跟馮小滿講價錢這回事。他怕惹惱這位年輕姑娘，連六萬美元也沒了。拍就拍，三十萬美元一部戲，《女巫布萊爾》預算還不到一萬美金呢。
孫喆朝馮小滿抱怨道：「你該不會讓我為了這件事情專門飛到美國吧？」
前面還牛氣衝天，掏出六十萬美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馮小滿，一秒鐘就回歸了葛朗台的本性：「為什麼要飛到美國來？視頻會議呀！科技都發展到這份上了，難不成還非得成天飛來飛去？想都別想，直接視頻會議敲定一切，簽合同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簽好了以後通過國際快遞解決。」
開什麼玩笑，來回一趟機票多少錢？住宿要花多少錢？還有吃飯呢？這些開銷完全都可以統統省了。
孫喆被她連珠炮一樣的吧唧吧唧搞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說的都對，全部聽你的，接下來怎麼辦？」
馮小滿馬上光棍到底：「不怎麼辦，反正錢我負責掏。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管。」
孫喆差點兒沒被她給氣樂了：「馮小滿你就專門給我添麻煩的，是吧？」
馮小滿瞪大了眼睛：「孫哥，你哪能這麼說呢？這可是我自個掏腰包給你一次歷練的機會啊。從現在開始，走向世界。你當攝影師時走向世界沒成功，我這不正給你創造第二次機會么。」
孫喆直接氣笑了：「你也好意思提這一茬？我這攝影師之路是誰耽擱掉的啊！我要當攝影師去，誰管你這一攤子事情。」
馮小滿嘿嘿笑：「那我不是知恩圖報嘛，又給你創造走向世界的機會。」
孫喆也不跟她逗悶子了。他都承認她是藝術家了，能怎麼辦，俗事只好他硬著頭皮接下了。
錢花出去的馮小滿心情暢快了很多。接下來《倖存者》的拍攝過程也進行得相當順利。
片場里永遠都會發生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比方說道具出現問題差點兒真傷到了演員等等，但是非常神奇的是，每當此刻馮小滿總能有意無意間就化險為夷。到了後面，連導演都開玩笑表示，保險公司應該給馮小滿一筆額外的獎勵，否則的話，他們的賠償金額估計要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當然跟更惡劣的後果就是以後沒有保險公司敢接他們的保單了。
「阿普諾爾，以後我肯定還要跟你合作。」導演一本正經道，「看，你的存在對於電影進度多有幫助。」
馮小滿趕緊趁著自己沒戲份拍攝的時候問劇組請了一天假，連夜跑回了洛杉磯接受面試。
這個時候奧斯蒙正在東京宣傳他的新電影。他特地打電話過來安慰馮小滿，讓她放鬆點兒，這對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他還開玩笑告訴馮小滿，在東京街頭有很多她的廣告：「在這裡，你大概是知名度最高的外國明星之一。就連雜誌採訪我的時候，都要問一問你的事情，我們什麼時候再度合作。」
馮小滿像是沒有聽到他提起的話題一樣，只祝願他的電影票房成績一路長紅。
奧斯蒙笑了起來：「我可不能讓老闆覺得不該這麼縱容我。不然的話下一次他們可不會讓我胡作非為了。其實他們應該知道，那從來都不是胡作非為。」
馮小滿嘆了一口氣，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奧斯蒙有點兒奇怪地應了下來。她又喊了一聲，他便又應了一聲。最後最後馮小滿卻匆匆忙忙地以「那麼祝你一切順利」結束了談話。
奧斯蒙聲音里含著笑意：「你也一樣，祝你好運，親愛的阿普諾爾。」
面試過程的確非常順利。她的簡歷相當漂亮，她有電視劇跟電影的拍攝經歷，她還得過不錯的獎項。在面試演員中，她佔據著優勢。幾位考官也沒有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除了戴著眼鏡的導演始終表情嚴肅以外，其他人都顯得非常輕鬆。
她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外面還等候去面試的女孩們臉上或羨慕或嫉妒的表情。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可是她覺得她從她們臉上讀到了更多的內容。
當天晚上，邁森?金就打了電話過來，祝賀她獲得了韓博士這個角色。他嘆了口氣道：「也許你是對的，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別放過它，女孩。」
馮小滿嘆了口氣：「邁森，工作是工作。我不希望摻雜私人感情進去。」她的履歷很漂亮，她有著非常出色的工作成績，她是位努力有天賦的好演員，她可以發光。
可是在簽訂演出合同前，事情又發生了波折。導演要求她剃掉半邊頭髮。這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要求，但是導演就是要求這麼做。他給出的理由是韓博士個性當中有狂野叛逆的成分，所以她需要剃掉半邊頭髮。
馮小滿這方面當然沒有辦法接受這個要求。她身上還有洗髮水的全球廣告代言。即使電影拍攝需要剪頭髮時，她都要跟品牌商協商好，何況是剃掉半邊頭髮變成陰陽頭。這是品牌商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目前網上正有謠言說這款洗髮水會導致大面積脫髮。如果馮小滿的電影造型再出現陰陽頭的話，豈不是雪上加霜。
邁森?金跟對方進行協商，可否使用頭套來解決這個問題。剃半邊頭髮對於一位上升期的女演員而言實在太不合適了，況且她身上的廣告代言也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但是導演的態度非常強硬，他認為演員應該為角色犧牲一切。拍廣告更加是三流小演員才會做的事情。他不過是要求女演員為了角色需要剃掉半邊頭髮而已，既然她做不到的話，那麼就算了。
邁森?金懷疑這位著名導演是在故意針對馮小滿，以此來表達他對製片方強勢的不滿。
「貝爾導演在主要演員確定上跟製片方已經產生了好幾次衝突，先前他就對霍桑不滿，後來霍桑吸毒大鬧劇院的事情發生后，他希望由跟他合作過韋斯利來擔任這個橘色。結果製片人法瑞爾又通過布蘭科先生聯繫上了準備好好休息上一段時間的伊桑?德莫納克，這事兒又黃了。韓博士這個角色他原本看好的是曾經合作過的韓裔女星麥莉?安。」
最終的結果，主角他決定不了，連一個配角也是製片方說了算。韓博士原本就是韓裔，可製片方卻強行將中國演員馮小滿給塞了過來。他們的理由是亞裔都差不多，沒什麼區別。最後面試的結果也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覺得馮小滿更合適。因為她身上有種高學歷研究者的執拗勁兒。
這件事讓貝爾導演非常憤怒，他的權威性受到了嚴重挑戰。雖然他兩年前拍攝的一部大製作票房不利，影響了他的地位。但他依然希望對這部電影有著絕對的掌控權。
邁森?金還在想辦法跟對方進行協商，表現叛逆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跟搖滾明星一樣。
馮小滿嘆了口氣道：「算了吧，沒必要這麼折騰了。」
她的經紀人非常驚訝：「阿普諾爾，為了這個角色，你已經在自學韓語了。你沒有理由這麼輕易的放棄。」雖然這是部英語片，但是馮小滿覺得人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會下意識地說出自己的母語。為了讓自己到時候不至於有奇怪的口音。她在決定去參加面試以後，就開始自學韓語了。
馮小滿嘆了口氣道：「算了，邁森，聽我的，真沒必要。」
如果她想在好萊塢持續一步步的穩紮穩打的話，那麼韓博士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即使這個角色戲份不多，在電影裡頭最多露面十五到二十分鐘的樣子，但確實是一個能發揮的角色。可是如果貝爾導演已經明確是這種態度的話，她加入進去效果也沒有那麼好。貝爾導演明確有電影的最終剪輯權，這畢竟只是一個配角而已，她的戲份完全可以被徹底剪掉。
馮小滿不想拿幾個月的時間去冒這個險。說她矯情也好，缺乏自知之明也罷，他們提供的角色並不值得她如此付出。用她的演技跟人格魅力去征服貝爾導演，這計劃聽上去很燃，很酷，也很勵志。然而社會人是不會這樣單純地看待問題的。她已經成了製片方硬塞給電影的角色。如果貝爾導演對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豈不是再打他自己的臉。
什麼樣的天才演員是貝爾導演這樣的國際知名大導沒有見過的呢。
為了可能的二十分鐘，她到底要卑微到什麼份上？她不是不能低頭，她的脖子沒那麼硬。但是，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讓她低頭的。
之前公路喜劇片的事情黃了以後，孫喆就在幫她留心國內的大製作。現在的馮小滿是完全可以衝擊一下國內大製作的女主角。她的片酬高也沒關係，她可以選擇不拿片酬拿分紅的模式，自己也參與投資，這樣減少出資方的資金上的緊張。
目前已經有幾個本子在挑選當中，馮小滿不想自己在一棵樹上吊死。沒有王屠夫，她還非得吃帶毛豬了不成？
奧斯蒙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在這件事上，法瑞爾也不好態度強硬地跟貝爾導演杠上。因為之前男主角出過一回事，整個項目差點兒黃了。如果這時候貝爾導演又撂挑子不幹了，那麼這部電影搞不好就要流產。金融危機過後，銀行都是小心翼翼的，每一筆貸款發出去，他們都擔心會收不回頭。
在不是原則性問題上，製片方願意向貝爾導演略微低低頭，馬馬虎虎過去算了。
奧斯蒙安慰馮小滿：「阿普諾爾，不用擔心，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演員，很快會有新的角色出現的。」
馮小滿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奧斯蒙有點兒奇怪：「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沒關係，你隨時都可以說。」
馮小滿沉默了半晌，還是祝他電影大賣。現在，他主演的新片已經連續兩周蟬聯北美電影市場的票房冠軍，海外市場反響也很不錯。他的票房號召力毋庸置疑。
奧斯蒙卻不以為意：「沒什麼，這不過是大家剛好想看這種類型的電影而已。嗯，也許我應該誇獎一下自己挑選影片的眼光。」說著，他笑了起來，「也許這樣也好。阿普諾爾，你太辛苦了。我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你休假的時候。既然韓博士走了，那麼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如何？我想道格拉斯醫生他們會很歡迎你回去的。」
馮小滿又一次喊他的名字。
奧斯蒙這回只低低地應了一聲，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馮小滿清了清嗓子，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對不起，奧斯蒙。《倖存者》這邊的戲份要增加，我需要延期一個禮拜。八月份我沒辦法離開片場。」
奧斯蒙笑了起來：「沒關係，九月份我也沒有多少事情。剛好我想在非洲繼續採風，創作下一部電影。這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
馮小滿咬了咬牙，終於開了口：「很抱歉，布蘭科先生。我的國內經紀人為我接了一部新電影。那位導演要求很嚴格，拍攝時間也長。我大概要在國內待上一年多的時間。」
奧斯蒙沉默了，半晌只低低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阿普諾爾。」
馮小滿覺得臉上像是有小蟲子在爬行，眼睛也模糊了。她聽到了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對不起，奧斯蒙，對不起，我是個糟糕的人，我總是在做糟糕的事情。很抱歉，我非常抱歉。」
奧斯蒙嘆了口氣：「不，阿普諾爾，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也許是我太心急了，讓你感受到了壓力。」
「不是的。」馮小滿急急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奧斯蒙，是我的問題。我想我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我不需要任何人等待我，我希望你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對不起，是我太軟弱。」
這通電話結束的時候，馮小滿發現自己蹲坐的角落地板上有一攤水漬。
許多在門外等了不短的時間，害怕她有什麼事情，便伸手敲了敲門：「嗨，小滿，你還好嗎？」
馮小滿抹了一把臉，努力笑了起來：「沒事，我很好。」
孟超出院了，現在已經返回了球隊開始恢復性訓練。朋友們在他的公寓里舉辦了一場慶祝活動，祝他早日康復。
馮小滿拿包里的濕巾擦乾淨臉以後，又迅速為自己畫了一個淡妝。呵，化妝品永遠是女人最親密的夥伴。
奧斯蒙想要儘快過來找她好好談談，但她拒絕了。她知道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可正如世界上絕大部分疾病其實是永遠沒有辦法痊癒的一樣，解決心理問題哪有這麼簡單。要真有那麼容易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備受心理問題困擾了。
她走出門外的時候，許多正站在門口，示意她嘗一嘗自己托盤中的藍莓：「味道應該不錯，我們自己去採的。」
馮小滿露出個笑容來，謝過了對方。
許多伸手拉她：「走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長輩面前裝賢惠。我們去盪鞦韆，怎麼樣？」
馮小滿笑了起來：「反正你們家陳曦已經夠賢惠了。你要是再跟他搶，那成什麼樣兒了。」
他們往外走的時候，正碰上孟超在陳曦的指揮下和面擀餃子皮。今天入伏，按照傳統習俗是要吃餃子的。
許多調侃了一句自己的丈夫：「喲，陳大廚能耐啊，都帶徒弟了。」
陳曦得意洋洋道：「可不，全是娘子你教導有方。」
屋子裡頭的人都笑了起來。
孟母捧出西瓜來，招呼大家一塊兒吃。馮小滿和許多一人拿小碗盛放了幾塊就端到樹蔭底下去了。這裡有用舊輪胎做的鞦韆架。
今天早晨下過一場大雨，此時太陽也沒出來，倒是難得的涼爽天氣。馮小滿跟許多一人坐在一個鞦韆架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她問對方：「你有沒有過特別害怕別人對你好的時候？」
許多點了點頭：「當然有。很恐慌，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好，因為我沒有那麼好。」
馮小滿轉過頭看她，認真道：「那你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許多笑了起來，咽下了嘴裡的西瓜：「我的愛是世界上最好的存在，對他而言最重要，所以我就不害怕了啊。」
馮小滿臉上的期待一下子就變成了落寞：「但我沒有辦法付出愛。」這成了一個死結，她越糾纏就纏繞得越緊，直到她無力呼吸。
許多認真看著她：「沒必要勉強自己啊。愛是這世上最虛無縹緲深不可測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應不應該的問題。如果它對你而言已經是負擔了，那麼離開吧。我始終相信人要自私一點，才能生活得輕鬆一點。說到底，每個人都只能對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兩人聊了半個小時后，陳曦過來招呼她們去吃剛出鍋的餃子。他笑著對馮小滿點點頭：「知道你不吃豬肉，放心，我們連調餡料的盆跟筷子都是分開用的。」
馮小滿笑了笑，言不由衷道：「不用這麼麻煩的，我現在還好啦，我又不擔心瘦肉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