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市場話語權
感謝馮小滿在奧運會冠軍領獎台上哭得稀里嘩啦時,她臉上的彩妝居然還沒花。女士們關注的重點總是與眾不同,天啦,都哭成那樣了，臉都扭成一團了，居然還不暈妝，效果實在太神奇了。為著這個緣故，她之前代言的彩妝品牌突然在網上討論度一下子飆升起來，成了奧運期間八卦新聞中的熱門話題。
網路社交逐漸引領時尚潮流的今天，誰能小瞧網路熱門話題的影響力。況且此刻還沒有買熱搜之類的說法，水軍的概念在很多人心目中還相當模糊。一個人一件事物獲得的網路整體評價在大眾心目中微妙地等同於某種程度上的真實。既然大家都在討論它，都說好，那麼為什麼不去試一試呢。因此，這個彩妝品牌旗下的化妝品銷售額從她奪冠當天開始就在瘋狂地往上漲。
已經放棄馮小滿這位形象代言人，一直沒有續約意思的廠商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發現了這個東方小妞的影響力超乎他們的想象。商業社會，能帶來效益最大化或者簡單點兒講，能讓數據表漂亮的代言人就是最合格的代言人。對，大品牌是要逼格，不過逼格也是用錢堆出來的。有金光閃閃地基的品味才叫逼格，否則就是被市場淘汰的可憐玩意兒而已。
雖然膽大妄為的馮小滿因為巴黎事件,遭到了時尚圈冷遇。是的，所有人都不會傻乎乎地直接說他們討厭她,是因為她發表了自己的政治主張。這與他們一貫強調的民主自由不相吻合。除非有誰想故意出風頭博出位，否則誰會犯這個傻呢。不過沒關係，任何客戶不想用一位模特都不需要任何理由。這個行業裡頭從來都沒有永恆的伯樂,否則還怎麼能給人們帶來各種新鮮有趣的元素
時尚原本就是將傳統的東西放進不同的形象中，然後一季一季地流行下來。很抱歉，曾經在四大時裝周紅極一時，被稱為時尚毒藥的阿普諾爾現在恰好不是他們想要的模特而已。
這種無聲的封殺與拒絕，馮小滿見過無數次，彬彬有禮，客氣生疏的可怕。
她已經做好了短期內跟歐美時尚圈不搭界的準備，她已經憑藉奧運會冠軍的身份，在國內接下了幾個起碼直到十年後依然口碑不錯的品牌廣告。東邊日出西邊雨唄，經歷過2012都沒見識到世界末日的她，有什麼好怕的。
跟她一起擔任品牌形象代言人的賀天還安慰過她，沒什麼好怕的。有些人就是什麼都不知道，自以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瞎嗶嗶，真問起來他們聲嘶力竭的東西是怎麼回事，能說清楚事情始末的基本上沒有。
馮小滿笑著點頭謝過了這位體壇上的前輩。她風華正茂青春正好，大把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呢，人生有無限的可能。當年全球封鎖中國，中國照樣闖了過來，還逐漸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站在高位上太久了的人，大概長期以上帝代言人自居，就真以為自己是上帝了。
不，在商品社會，市場才是上帝。她是時尚產業鏈最底層的模特，永遠處於被選擇的狀態，沒有話語權。但是這個產業鏈中的所有人都是組成的一部分，誰都沒有真正的話語權，話語權永遠有市場掌握。說到底，高級打工仔也是打工仔，市場才是擁有一票否決權的幕後真老闆。
富有卓越遠見的彩妝品牌大手一揮，決定簽下馮小滿繼續當他們的形象代言人。即使她現在依舊遭受著時尚圈大佬們的冷眼又怎樣呢？品牌的目標客戶群喜歡她就好。它的顧客們就喜歡她的膽大妄為，包括她在網上跟人大戰三百回合這種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親身下場廝的行為，都讓她意外收穫了不少路人粉。
巴掌當然是自己的手甩在對方臉上最爽，就是手被反震的生疼也痛快。
這個姑娘堅強勇敢而且個性十足。她才不會唯唯諾諾地待在角落裡頭，沖所有人傻笑。別人說什麼，她就負責點頭附和，那她就不是馮小滿了。作為一位新時代的成功女性，她倔強的，頑強的，讓人顫抖的。當年她遭遇糟糕至極的校園霸凌事件時，就相當聰明且堅韌地將所有禍害她的人，都一一送進了地獄。她實在太酷了。
在現代社會當中，女性必須強悍到彪悍的。化妝品是什麼？化妝品是女性最好的武器。它早就不是用來討好誰的工具，而是女性最可靠的朋友。因為它們的存在，可以讓所有女人隨時可以無懈可擊地出現在公眾面前。
大衛激動不已，一個勁兒地誇獎這幾個月基本上已經被他忘得一乾二淨的模特：「哦，我親愛的阿普諾爾，我必須得讚歎你，你就是上帝眼中最愛的蘋果，那麼芬芳誘人，上帝親吻了你無數回。很好，我們保持這個勢頭，我們很快就能夠在時尚圈裡頭繼續大出風頭。看看吧，從這個廣告開始，你後面的代言會越來越多。」
馮小滿從聽到上帝的蘋果開始就囧囧有神。她腦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首爛大街的神曲《小蘋果》。她知道那是俚語掌上明珠心肝寶貝的意思，可她還是覺得肉麻到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大衛興奮是理所當然的。這個圈子裡頭湧現出無數位新秀，她們紅極一時，被無數人追捧為靈感的繆斯，可是當新繆斯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就會齊刷刷地轉移，典型的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源夏跟馮小滿分析說是因為他們的地界太小了，要是擁有像中國這樣大的市場。就是後面不紅了，只要心態放平和，接接商演趕趕場子，照樣能夠活得有滋有味兒。這個圈子就不行了，說沒工作就是沒工作了，誰都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在哪裡。
已經被眾人默默宣判了死刑的馮小滿居然又絕地逢生了！她的經紀人先生不亢奮才怪！
聽著興奮不已的大衛精神振奮地滔滔不絕，馮小滿不得不打斷他的藍圖構想：「好的，親愛的大衛，我會按照你的安排好好工作的。不過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準備電影拍攝，後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在時尚圈呆著。」
經紀人先生有些猶豫：「嗨，親愛的阿普諾爾，你確定要轉戰電影圈嗎？寶貝，這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你要是在時尚圈消失得太久的話，大家都會迅速地將你給忘掉的。要知道，今年公司就簽進了兩位年輕的中國姑娘。她們都只有十六歲，更年輕更新鮮，還是討喜的娃娃臉。你要是離開的話，你的目標客戶會被迅速地瓜分掉的。勞倫斯先生已經決定用她們中的一位擔任在倫敦時裝秀的開場模特兒。」
馮小滿笑了起來：「源夏不是一直在紐約，從未離開過么。」
留不住的，任何時候都會有審美疲勞。勞倫斯先生連著用了源夏好幾季，人人都說源夏是他靈感的繆斯，但是要換人的時候，伯樂依然會毫不猶豫地牽出新的千里馬。
在這個更新換代太快的圈子裡頭，模特兒們必須自己找辦法保持持久的高關注度。明星為什麼炒緋聞，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為什麼能夠迅速通過名人男友的新聞一躍成為T台上的寵兒，因為她們被關注了啊。
馮小滿跟她的經紀人先生商量好了，她後面一段時間的工作重心是拍電影跟廣告。在準備階段，她可以接拍廣告以及雜誌照保持狀態，但是等到她進組拍攝以後，她就不會再出來出席這些活動了。她告訴她的經紀人：「我得持續在人物角色中，否則我是絕對沒有辦法拍好這部電影的。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過。」
沮喪的大衛同意了馮小滿的看法。雖然他覺得為了一部還沒有開始試鏡的電影如此花費時間未免太傻了。但是一想想她的合作對象是奧斯蒙?布蘭科，他就又振奮起來了。嘿，跟這位好萊塢老帥哥傳個緋聞算什麼，重要的是將緋聞轉化為實際性的好處啊。
馮小滿沒有推卻任何經紀人安排的工作，無論是拍廣告還是上雜誌抑或是出席商業活動，只要格調不低俗，她都來者不拒。沒人跟錢有仇，工作總是越多越好。她接下每一份工作都意味著她有大筆的酬勞進賬，憑能耐掙錢花的感覺非常好。她剛剛捐出去好幾百萬，她現在還在肉痛呢！
九月份下旬時，馮小滿飛了一趟美國，去參加新電影的面試。她是幸運的，起碼能夠得到正兒八經的面試機會。對於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追夢的俊男靚女們而言，一次真正的角色面試機會都是極為稀罕的。被星探在街頭髮掘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基本上都是用來忽悠人的過時笑話。
經紀人先生居然親自去機場接了她，這簡直讓馮小滿受寵若驚到懷疑對方是不是別有企圖了。現在不是最忙最亂的時裝周么，他應該帶著尚未成年的模特兒們各處飛趕場子啊。為什麼他會有時間來接她？
大衛嘆了口氣：「行了，阿普諾爾，別問了。」
他手下有位十五歲的姑娘，剛剛在上一季的時裝周上躥紅，引起設時尚圈中人士關注，結果這個時裝周剛開始，她就吸毒過量死了。最要命的是，她紅了以後自己搬到了一間單獨的公寓中去住，他還是聯繫不上她去面試，才意識到問題不對勁。可憐的大衛連她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癖好的都不知道。抽大麻很正常，像阿普諾爾這樣甚至連煙都不碰的模特兒屬於異類，可是那姑娘居然已經到了靜脈注射的地步。
她才十五歲。
馮小滿沉默了片刻。這不算什麼稀罕事。就連時尚圈經久不衰的超模中的戰鬥機都被記者披露過長期沉湎毒海，為此她還丟了高達數千萬的廣告合同。可這又怎樣，沒多久她就又能重返T台，繼續紅得發紫。就算她四個小時裡頭吸毒五次又如何，照舊不能阻擋她是T台上的大佬。
也許正是這種病態的不在意態度，才使得這個圈子裡毒品如此泛濫。人們默許它們的存在，所以不正常就成了正常。
馮小滿在自己的臉書上為這位早夭的少女發表了哀悼，祝福她在天堂裡頭一切安好，今年年初，她跟奧斯蒙緋聞傳的最厲害的時候，曾經飛過一次美國為雜誌拍攝封面照。那個時候初出茅廬的年輕姑娘站在她的身邊。她有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她們兩個肩並肩在一起拍過一張私照，照片裡頭的兩個人笑得很甜。
經紀人先生留在了紐約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的後續。他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傷害，他需要短期休假，好調整一下狀態。同樣綳著弦兒的人，除了模特還有經紀人。好在他手下的姑娘們除了這一位猝死的少女以外，都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去搞定工作。他的老闆在念叨著他們必須得趕緊簽進更多年輕的姑娘。看，哪家模特兒公司會這樣，手上連十八歲以下的姑娘都沒幾個。
這實在太可怕了，只能證明他們的公司太衰老了。
大衛趁機要求陪同馮小滿去完成她的第一支內衣品牌代言廣告拍攝工作。這是極其關鍵的一步，如果走得好，那麼就意味著阿普諾爾的商業價值超乎想象。
「這能證明她是規則外的模特兒。所有的常規都會在她身上破例。她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個新思路，除了討好設計師、攝影師還有雜誌主編以外的新思路。看看，她的視頻直播有多少粉絲。她才是真正的新時代現象級小妞。那些自以為是的老頑固們該好好睜開他們的雙眼，看看這個已經變天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