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隨著戰鬥而來的線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隨著戰鬥而來的線索
希望便會給人帶來信心。
宇文珆修的是北斗七星的死兆,然而南方六星的出現,卻依舊給他帶來了生機和希望。
他眼中的感傷盡去。
他臉上的線條都變得堅毅起來。
只要殺死眼前的這些敵人,得到那顆石珠,得到南方六星生的法門,他便甚至能夠對付魔宗。
他的手指朝著林意指去。
嗤的一聲。
懸浮在空中的七道法劍消失了一柄。
消失的那道法劍已經化為恐怖的流光,比時間的任何飛劍都要快,已經出現在了林意的身前。
首先出現在林意身前的這道法劍便是那道符劍。
它並沒有像真正鋒利的銳器一樣直接刺向林意的身體,在距離林意還有數丈之遙時,它的劍意已經徹底迸發了出來。
它的劍身上流淌出千萬道黑色的劍氣。
每一道劍氣都是一張黑色的真符。
當這無數道真符出現,林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這些符很強大,之前就很強大,但現在這些真符里注入了更多的星辰元氣,這些真符卷吸著天地元氣時,那種充滿死亡氣息的星辰元氣不斷朝著它們匯聚。
這些真符的力量,在他的感知里變得更為鋒利。如果說之前戰鬥里他遭遇的真符對於他而言就像是無數從城牆上砸下的磚石,那此時這些真符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很多隕鐵打造的堅硬而鋒利的劍片。
防禦其實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但西方巡王的這種手段,哪怕之前只是凝成了兩三道法劍時,他便已經無法進攻,只有被迫防禦。
他之前便說過要讓煉獄神將活下來,在這樣的戰鬥里,煉獄神將或許能夠在某些時刻對他有所幫助,但同樣會讓他感到束手束腳。
但他一直言而有信。
這也是他和許多權貴截然不同的地方,也是他得到很多人信任的根本原因。
而即便是被動防禦,他所做的選擇和絕大多數修行者也不同。
尋常的修行者可能只會儘可能的採用手段,解決掉真正降臨到自己和煉獄神將身上的威能。
但他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的這個剎那,他便已經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若是只能被動防禦,根本不可能攻擊到這些劍的主人,那他就直接攻擊這道法劍。
嗤的一聲,他的身前發出了一聲裂帛般的破空聲。
他的整個人反而就像是一柄大劍一片斬破了前方的空氣,他迎著無數道迸發的符意,直接就沖向了那道黑色的符劍,直接就朝著前方剛剛迸發的無數道隕鐵打造的劍片般的符意沖了過去!
他的身後響起了一聲駭然的大叫。
發出叫聲的是煉獄神將。
這名神將哪裡想得到林意竟然會用這樣的戰法。
他很驚恐,震駭得有些茫然。
但他的驚駭叫聲馬上就被無數「咄咄咄」的沉悶斬擊聲淹沒。
無數鋒銳的符意狠狠的斬擊在林意的身上,這種聲音,就像是很多斬骨刀狠狠的斬擊在刀砧板上。
林意的身體不斷的震動。
他身周的空氣里都產生了無數肉眼可見的透明漣漪。
林意的身體就和被無數刀不斷斬擊的刀砧板沒有區別。
然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里,他前進的身影似乎根本沒有停頓。
他的雙腳狠狠的扎入下方的泥土裡,直至沒膝,然後又極快的提起,而一種嗤嗤的聲音,更是從他腳底傳入泥土的更深處。
他頃刻間就來到了這道符劍之前!
他和這柄符劍之間,突然出現了一團迅速膨脹的元氣,就像是一方突然硬生出來的小天地。
這方小天地,來自於他手中的那根樹心。
他將這根樹心為劍,一劍斬落在這道符劍上。
轟!
就如兩個龐然巨|物真正的相撞,無數凝結成實質的罡風就像是很多巨人甩動的兵刃一樣掃出來。
這片戰場上,那些釘扎在地上的巨大弩箭、重矛,甚至那些之前在戰鬥里死去的許多重鎧軍士的沉重身軀,都在這樣的罡風席捲之中被輕易的卷飛出去。
林意的身體微微后挫,他的唇齒間溢出些鮮血,他沒有去在意此時體內的這些傷勢,目光落在手上那根樹心上。
此時他的手臂都不再震動。
但這根樹心卻是震顫不已。
這根樹心原本就不是凡物,甚至可以說是代表著一方天地固不可變的元氣法則。
然而此時,令他震驚的是,就連這根樹心都將近極限,在這樣的元氣衝撞里,有些近乎崩潰的跡象。
在此之前,他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的承受了這道符劍上迸發的無數符意,然而即便如此,這根樹心竟然差些崩潰,而且他只是擊飛了那柄符劍,只能說的確破解了西方巡王的這一擊,然而卻並不能將這柄符劍擊潰。
他很震驚。
而與此同時,宇文珆也很震驚。
他很意外。
林意方才的選擇在他看來和自殺沒有區別。
雖然在之前的交手之中,他已經很清楚林意的身體是何等的強橫,而且對於林意的身體吞噬和破壞真元力量的能力,他也是十分了解。
然而他更加清楚有著北斗七星的大量星辰元氣注入之後,他這個劍陣和劍陣之中的每一道法劍的力量有了本質的提升。
他的這每一道劍都和這個法陣渾然一體,每一道劍都像是一顆星辰的星核,瞬間便可以凝聚驚人數量的星辰元氣。
若是沒有西方清凈世界這樣的法門可以緩衝和引導,他光是運轉這七道法劍,光是這劍陣運轉時,他推動那些星力時所受的力量反衝,便有可能直接讓他自身都無法承受。
他此時雖然並不清楚林意手中這根樹心的來歷,但在他眼中,這根樹心自然是神物。
他認為有可能也是某種強大的傳承法器,可以拖動一方的天地元氣。
所以這根樹心沒有直接崩潰在他看來很正常。
令他震驚和意外的,是林意竟然沒有死,甚至都沒有身受重創。
「怪不得你能擊敗殷籬歌然後來到北魏。」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林意身上那些元氣激蕩的餘韻,寒聲說道:「原來你修的竟然是佛宗的內蘊神祇般的法門。」
林意微微一怔。
他當然很清楚自己所修的是什麼樣的功法,走的是什麼樣的道路。
他不是很能理解西方巡王的這句話,但和一開始那七劍形成,他體內的星辰元氣也暴走的一瞬間給他帶來的感悟一樣,此時他心中也因為這句話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跡,只是還沒有時間去抓住,沒有時間去通過那條影跡將所有的線索理清楚。
他沒有回應。
在宇文珆看來,沒有回應便等於默認。
「想不到你的真正身份,竟然是佛宗的修行者。」宇文珆冷笑了起來,「只是這種修行功法自然強大,即便你能接觸到無數星辰的元氣,但這種星辰元氣的堆積利用卻是漫長的過程,在純粹的戰鬥和殺伐方面,豈能和我這種法門相比。」
林意的眼眸深處微亮。
宇文珆認為看穿了他,但他知道宇文珆的判斷並不正確,但這些話,無疑給了他更多的線索。
只要他能夠在這一戰之中獲勝,能夠活下來,憑藉著方才的那種元氣凝成符線的感悟,憑藉著他這些話的線索,他一定大大的受益。
若不是這人太強,看著這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恐怕會忍不住笑出來。
「那要不要謝謝你?」
他看著宇文珆說了這一句。
宇文珆微微一怔。
他當然也根本不能理解林意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我看看你能擋住多少劍。」
他冷笑著看著林意說道。
當這句話第一個字響起之時,空氣里響起了兩道風雷聲。
那道符劍再次飛了回去,但一道劍光卻是超過了這道符劍,真正的刺向了林意。
這道法劍是那道色彩異常斑駁的毒劍。
它就和毒蛇一樣,明明在此之前的戰鬥里,這名准神將的劇毒真元對林意最不構成威脅,但就是給人最心悸的感受。
林意的嘴角也泛出了一絲冷笑。
西方巡王自然是極為強大和可怕的對手,讓他都產生了能否活下去的感覺,但不管多強大,這種修行者即便是在這樣你死我活的生死決戰里,終究還是和很多學院之中的隱修宗師一樣,往往沒有戰場上磨礪出來的宗師決絕。他們的出手,便始終有穩妥的成分,對於林意這樣的人而言,更是不夠簡單暴力。
旁人不能輕易理解西方巡王的想法,但此時林意卻能夠確定。
那道符劍最強的便是約束能力,它可以首先將林意限制在一定的區域之內,如此一來,林意便根本不能對宇文珆近身殺伐,根本不可能衝到他的身邊破壞他的西方清凈世界。
而此時的這道毒劍的最大作用,便是削弱林意的力量。
在星辰元氣和他本命真元的加持下,這道毒劍的力量自然會更強大,哪怕不能直接殺死林意,自然也逼得林意要消耗許多內氣來應付不斷滲透的毒素。
都已經穩居上風,還需要限制和削弱,對於林意而言,便是畫蛇添足。
他的戰鬥方式便是一貫的簡單直接。
沒有任何的停留,當這柄毒劍朝著他飛來時,他也早已動步,直接朝著這柄毒劍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