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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氣概

  透明虛劍和銀色飛劍相接,並沒有發出任何巨大的響聲。


  透明虛劍被這道一往無前,充滿玉石俱焚氣息的銀色飛劍斬開,這道銀色飛劍上的光芒卻瞬間黯淡。


  它依舊在筆直的飛向劍溫侯和林意,只是力量卻在不斷消解。


  劍溫侯伸出手來。


  叮的一聲響,他伸指一彈,將這道銀色飛劍彈入了前方渾濁的江水之中。


  夜已深沉。


  陣陣的殺聲和修行者身上的元氣激蕩讓江水震蕩不安,江面上漸漸升起薄霧。


  當這道銀色飛劍如水,薄霧裡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就像是無數紙張一瞬間被割裂。


  至少五道飛劍從水面上飛起,同時朝著劍溫侯襲來。


  這五道飛劍的尾端拖著肉眼可見的真元和天地元氣,就像是五條閃光的繩索。


  柴油鹽的身影此時在劍溫侯和林意身後出現,他的右手五指張開,五道虛劍幾乎同時射出,斬斷了那五條閃光的繩索。


  五道飛劍陡然湍動不止,劍溫侯手指連彈,這五道瞬間有些失去控制的飛劍徹底失去了控制,和先前那柄銀色飛劍一樣墜入了江水之中。


  林意看著這連續被破去的六道飛劍,知道柴油鹽和劍溫侯這是真正的接力。


  這樣的方式可以讓兩人對敵起來更加輕鬆一些,只是這意味著兩個人的真元都會在差不多時候消耗殆盡。


  柴油鹽的真元原本就已經消耗甚巨,他能夠戰鬥的時間並不會比劍溫侯長久。


  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戰鬥,也只是因為他的身體無法承擔太劇烈的真元運行。


  ……


  修行者的速度遠比尋常的軍士要快得多,尤其當根本不珍惜真元發動決然的衝鋒時,即便是世上任何的快馬都不可能有承天境的修行者快。


  五道飛劍落水,水花還在江水上泛開,一名北魏將領已經攜著狂風而至,衝到劍溫侯和林意的身前。


  這名北魏將領是席如愚座下愛將。


  他也是鍾明谷的學生。


  他很清楚第一個衝上來的修行者將會直接死去,只是他並沒有任何的畏懼。


  他是席如愚座下的將領,既然所有修行者不分貴賤赴死,那他自然要做出表率。


  作為一名軍中的高階將領,他十分清楚,北魏能夠有今日的強盛,和所有北魏人以勇為榮有關,但更深層次的,卻是北魏皇帝這十年間一直致力於推行公平平等之治。


  遷都洛陽便引起了北方大變,叛亂四起,歸根結底還是北魏皇帝削弱那些貴族門閥的力量,將那些天生高高在上的貴族門閥由中心化變得邊緣化。


  遷都帶來了諸多新鮮的機會,也給北魏皇帝贏得了更多實現他想法的時間。


  此時北魏軍中掌權的大半將領都已經並非當年的貴族門閥出身,他們所追求的便是公平平等,不分貴賤以勇為榮,以戰功獲賞,而非戰功外的其它手段。


  此次南伐,有諸多的門閥豪強願意出軍,而且前所未有的貢獻自己力量,是他們看清北方平亂之後,他們這些權貴門閥的勢力已經無法和以前相比,他們不可能和北魏皇室和魔宗大人抗衡,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尊重北魏此時的精神,在絕大多數人認同的規則下去獲得自己的利益,要麼就是等待著滅亡。


  今日之戰,必定見於今後北魏的史冊。


  能夠以死來傳遞和守護一貫秉持之精神,對於他而言便是值得。


  他是真正的勇者,心勇,氣勢便足,如此正面衝來,就有堂堂正正之感。


  他手中的長刀落處,空氣里到處都是音爆雷鳴。


  面對這名第一個衝上來的北魏將領,柴油鹽和劍溫侯的面色沒有什麼改變。


  柴油鹽伸手彈出一道透明的劍光將這柄刀彈得微偏,劍溫侯的手便包裹著晶瑩而聖潔的光線,穿過了刀身的殘影,落在了這名北魏將領的胸口。


  劍溫侯的神情平靜,他的動作十分自然,似乎也沒有刻意的用力。


  但是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這名北魏將領身上的輕鎧裂成無數片,他魁梧的身體驟然一頓,往後飛去,飛出了十餘丈的距離,然後重重的摔落在渾濁的江水之中。


  這名北魏將領沉下水去,然後又浮起,他茫然的連吐數口血。


  此時他的茫然並不是因為在劍溫侯的面前就像是不會打架的小孩子,而是因為他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直到他目光垂落下來,看著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四分五裂,他才確定這不是幻覺,他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雖然傷重但不死,只是因為劍溫侯的留手。


  只是因為劍溫侯敬重於他是第一個那樣衝上去的北魏修行者。


  他看著城牆上劍溫侯和林意、柴油鹽的身影,眼眸之中也充滿了深深的敬意。


  ……


  北魏人有北魏的堅持和精神,南梁人也有南梁的驕傲和氣概。


  你讓我覺得不錯,我就饒你一命又如何。


  對於此時的劍溫侯而言,接下來衝上來的北魏修行者便沒有這名北魏將領的氣魄。


  接下來沒有單獨某個人敢衝來,同時衝來的,是十餘名修行者。


  量變會引起質變。


  薄雪多了,也會堆積得壓垮松枝。


  這些互相壯膽的北魏修行者也並未採取正常的戰法,他們在手中的兵器還不可能真正對劍溫侯和柴油鹽形成威脅之前,便已經將體內積蓄的真元以超越平時極限的速度噴薄出來。


  磅礴的真元順著他們的兵器極為奢侈的嗤嗤濺射出去。


  微黃色的真元就像是被快刀切成的油脂薄片般粘稠,這十餘名北魏修行者的真元噴發形成的氣勁就像是一堵牆,一座小山,朝著劍溫侯壓了過來。


  柴油鹽的呼吸微頓,他的面色蒼白起來。


  這種直接將體內真元盡數噴涌壓過來的手段,就算是他也感覺束手無策。


  即便是他的真元凝劍能夠刺穿氣牆,這些真元的力量也並不會像破孔的羊皮筏子漏氣一樣漏光,而會繼續壓過來。


  哪怕他依舊能殺死其中的一到兩人,但是根本無法替劍溫侯化解這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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