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要的從來都隻是你
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相處和緩和，顧默馳原本以為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
隻要再把糖糖哄高興了，然後有糖糖幫忙……她也許就不那麽抗拒了。
可是……沒想到。
顧默馳不是不氣，也不是不怒，但是他卻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再憤怒又如何？犯了錯的是他，要祈求原諒的也是他……
說到底，離不開她的人是他，所以……他能如何？
陸子涵也因為剛才的話而愣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說……她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心裏好亂，她死死的咬住了唇，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或許說……原本也不需要解釋。
“少爺，可以開飯了。”張媽的出現適時的打破了沉寂。
顧默馳壓下了心中的苦澀，將糖糖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擦掉，笑著說道：“糖糖，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張媽做的菜可好吃了。”
“媽媽……”糖糖可憐兮兮的看著陸子涵，目光有些祈求的征求她的同意。
糖糖其實很懂事，她以為可以撒嬌耍賴解決的事情，就都是陸子涵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如果是撒嬌耍賴都不管用，反而讓陸子涵不高興了，那麽就算她再喜歡顧默馳，再喜歡這個家……她也不會不顧陸子涵的意願的。
在她的心裏，始終是陸子涵最重要。
陸子涵心裏本就過意不去，如今被糖糖、顧默馳和張媽三人看著，隻能勉強笑道：“去吃飯吧。”
顧默馳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暫時打破了剛才的僵硬氣氛，否則不知道持續下去的話，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顧默馳告訴自己，還是應該再耐心一些，一步步來。
飯桌上擺滿了好吃的，張媽的手藝特別的好，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糖糖始終是小孩，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歡呼一聲，“哇……好多好吃的。”
說罷，已經掙脫了顧默馳的懷抱，利索的跑向了餐桌。
張媽笑得別提多開心了，她照顧顧默馳那麽長時間，如今看著顧默馳一家人終於有團聚的機會。
而且糖糖那麽可愛，看著他們都喜歡她做的飯菜，心裏真的很滿足。
“謝謝張奶奶。”
張媽將糖糖抱著坐好，糖糖便禮貌的道謝。
“謝什麽，小小姐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張媽樂得合不攏嘴。
陸子涵這時也坐了下來，看著張媽開懷的模樣，不由得說道：“王伯呢？張媽把王伯也叫來，我們一起吃吧。”
顧默馳點了點頭，然後坐下。
張媽雖不是沒有和他們同桌吃過飯，可是總想著這麽重要的場合，自己和王伯會不會打擾了，很唐突……畢竟張媽記得……自己是下人。
可是看著糖糖期盼的目光，奶聲奶氣的道：“張奶奶和王爺爺一起來吃嘛，好吃的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吃，這樣才美味呀。”
“張媽，去把王伯叫來吧。”顧默馳也發了話，看著糖糖……越發的滿意，他的女兒怎麽可以這麽懂事呢？
再看看陸子涵，他心裏一片柔軟……是陸子涵，四年來這麽辛苦帶著糖糖不說，還把糖糖教育得這麽好。
他心裏有些感慨，卻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的摸了摸糖糖的小腦袋。
他知道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隻能用以後所有的時間，這一輩子……來好好彌補對她們母女的虧欠。
張媽和王伯兩人坐下一起吃飯，飯桌上人多了，自然也就熱鬧了，糖糖可愛的笑聲不時的傳來……
張媽和王伯兩人也開心得合不攏嘴，簡直笑的眼睛裏都泛起了幸福的淚花。
陸子涵看著眼前這一幕闔家歡樂的場麵，心裏又欣慰，又排斥。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或許……真的是太恨顧默馳了？
所以見不得他輕易就得到糖糖的原諒，不能看著他這樣幸福？
又或許，她隻是太害怕……
害怕自己被眼前的溫馨畫麵蒙住了眼睛，再一次失去了自我，再一次淪陷，然後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麽？
再下一次地獄？再遭受一次傷害？
若是再來一次，自己真的還可以挺住，還可以再重新站起來？
正因為知道自己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傷害，所以那麽害怕……所以既有些貪念這樣的溫馨，卻又在內心深處有一股排斥的感覺。
隻是為了糖糖的笑臉，陸子涵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她隻是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吃飯，偶爾會回應兩句。
她想……反正也隻是一晚而已。
糖糖也許隻是年紀小，好奇心重，貪新鮮罷了，等以後發現更新鮮的玩具，再轉移了注意力，或許她對顧默馳也就不會那麽親近了吧？
雖然有些沒底氣，但是陸子涵還是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
吃完了晚飯，糖糖沉浸在自己玩具的世界裏玩得不亦樂乎，天色很快就晚了……
顧默馳溫柔又耐心的哄著糖糖睡覺，兩個人窩在床上，糖糖好奇的靠在顧默馳的懷裏，賴著他說睡前故事……
顧默馳也不知道哪找了一本安徒森童話故事，竟然真的一板一眼的念起了故事。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好聽，低沉魅惑……在安靜的夜裏，像是緩緩奏響的大提琴，優雅而沉穩……
看著他們父女兩如此溫馨幸福的一麵，陸子涵隻覺得有些無法呼吸，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出了房間。
她真的害怕……越是看到這樣的畫麵，她就是越是害怕。
就像當初一開始顧默馳給她營造出來的幸福一樣，越是美好……打破時就越是殘忍。
顧默馳雖然在給糖糖念故事，但是心思卻一直在陸子涵的身上，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不正常他早就看出來了，哪怕很擔憂……卻始終沒有說破。
他也在害怕，害怕一旦說破了，這麽多年努力緩解的關係也就會破碎了。
但是她如今的狀態，也讓顧默馳很擔心，他甚至想……哪怕她恨他，怪他，要打要罵，甚至捅他幾刀也好，隻要能讓她出氣……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沒有那麽簡單。
他把糖糖哄睡後，仔細的給糖糖蓋好了被子，又將台燈調到了最暗，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間。
張媽和王伯兩人住在別墅的另一邊，平常晚上不會在這裏出現。
顧默馳在後花園裏找到了陸子涵，她坐在花園裏的長椅上，身邊放著一瓶紅酒，已經喝了大半……
他默默的走了過去，將陸子涵手中的高腳杯輕輕的接了過來，沉聲道：“喝多了不好。”
陸子涵沒有說話，任由他拿走了酒杯，其實她腦袋已經有些迷糊了，夜風吹過，似乎又有些清醒。
“顧默馳，你告訴我……你究竟想怎麽樣？”陸子涵淡淡的開口，眼睛看著前方深沉的夜色，有些迷惘。
從遇到顧默馳後，一開始他那麽強勢的逼迫她，甚至不惜要把容氏弄垮……
那個時候其實陸子涵一點也不怕他，真的……她一點也不怕，甚至有勇氣敢麵對他，敢和他對著幹，總之絕不會低頭。
可他變得太快了，陸子涵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變了態度，不再那麽強勢的逼迫她，反而放低了姿態……耍賴、祈求、甚至示弱……
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幫助她……還對糖糖那麽好，一幅盡情懺悔，力求贖罪的表現。
從前的顧默馳絕對是不會這樣的，可他如今這麽做了。
正因為是如今的他，陸子涵反而不知道怎麽麵對了，她不怕他逼迫，不怕他強勢……更不怕他報複和傷害……
她怕，怕他的溫柔，怕他的妥協，怕他……會再一次，讓自己淪陷，讓自己痛苦，讓自己受傷。
似乎覺得有些冷，陸子涵輕輕的將自己卷縮了起來，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情緒很是低迷的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顧默馳心裏一陣陣的疼，看著如此脆弱的她，忍不住就蹲***，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鼻尖縈繞著她發間的清香，他低聲說道：“我要的……從來都隻是你，隻要你。”
陸子涵沒有說話，顧默馳的手臂越收越緊……將陸子涵小小的卷縮成了一團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裏，害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
“涵兒，回來吧，回到我身邊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也絕不會再傷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好嗎？”
紅酒的香氣在空氣中若隱若現，顧默馳知道陸子涵有些醉了，但是他還是要說，哪怕此刻她聽不進去也沒有關係。
他已經忍了太久了，他隻想告訴她……當初的迫不得己，他很後悔，真的很後悔……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明明是想要保護她……
想給她最好的，將她的以後都徹底安排好，哪怕沒有他……也隻想她好好的。
可是卻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略了……自己會給她帶來多沉痛的傷害。
雖然當初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處理的一切事情，讓他現在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看起來那麽可笑……
可是他也不後悔，因為他現在起碼還有機會，起碼他還沒有死，還可以抱著她……還可以靠近她，還可以……告訴她，他愛她。
所以就算自己變成一個笑話又如何，他還是很慶幸……自己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