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贈君桃酥以表妾心
這次到公輸府就輕車熟路了，不一會照夜就走到的西湖邊。
西湖是杭州的盛景之一，西湖十景更是盛名在外，西湖邊上都是前來賞景的遊人，但這些遊人都集中在西岸，而在東岸則鮮有遊人，哪怕東岸的風景更好。
為什麼有如此現象，是因為東岸是富貴人家府邸所在之處，零零星星十幾座院子，其中就有越王，鎮江侯等皇室貴胄的府邸，其他院子的主人也都非富即貴，如此看來，公輸難沖奇工坊坊主的身份還是很顯貴的。
照夜跨過銅橋，再次到來公輸府，雖然照夜還是有著新奇之意，但卻沒有了前兩次來時的那種驚訝。在心中照夜也做好了每次與公輸難沖見面，總會監一些新鮮的玩意的準備，自然這也是照夜來公輸府的目的之一。
公輸府的大門自動辨別了照夜的身份，緩緩打開，首先照夜見到的，並不是公輸難沖，而是其女煙染。
「咦，照夜終於你來啊。」煙染彷彿知道照夜來臨一般，衣袖輕掩嘴角笑著新高彩烈的說道。
照夜不失禮地對著煙染一拜：「煙染妹妹，這次前來打擾，有要事要找公輸前輩。」
聽到照夜的話，煙染有些失望地嘟噥道：「原來是找父親的，我以為是你想煙染了呢，父親在書房忙呢，照公子你要著急的話，我可以幫你。」
照夜心想公輸難沖在書房一忙就是好久，煙染作為公輸難沖的女兒，想必也是從小耳熏目染金石機關之術，讓煙染先過目一下也好，如果是什麼拿不出手的東西自己也就沒必要在公輸難沖那裡再丟人。
「也好，那有勞煙染姑娘了。」
說完，照夜便伸手將懷中的水晶掏了出來。
「其實是這個東西，是我偶然間得到的，並且我已經找了寶昌記鑒定過了，卻依舊沒有個所以然來，寶昌記的鑒定老師傅說，這個東西只有技藝高超的工匠才會認識，所以這不來找公輸前輩了。」
照夜將手中的水晶遞了過去，煙染接過後神色帶著略帶驚訝，因為連她也看不出這種水晶是什麼東西。
照夜猜的沒錯，要知道煙染雖然是女兒身，但是從小跟在公輸難沖的身邊，熟讀《金石錄》《夢溪筆談》等書，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有見過。但是這個水晶就連自己也看不透是幹什麼用的。
「照公子，這個水晶真的好漂亮。可惜了煙染雖然也算見多識廣，但是這個奇異的水晶，我也認不出來。看來還是要等父親出來才能給你答案啦。」
煙染看了一番之後，將手中的水晶還給照夜，同時不免對這水晶多看了幾眼，雖然不知道是何東西，但是水晶之類的東西，總會對女孩子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咦？這是？」
就在煙染將水晶遞給照夜時，一聲熟悉的老者聲音從背後傳來。
照夜扭過頭去，發現原來是公輸難沖已經從書房內出來，只見公輸難沖神色略帶些激動，同時又帶著幾分疑惑。急忙的向著照夜走來，一把接過了照夜手中的水晶，仔細的觀摩了起來。
照夜看公輸難沖這麼急迫，也並未多打擾，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公輸難沖，他知道公輸難沖只要一開口就會給出自己答案。
煙染眼中也帶了一絲驚訝，因為她已經很少見自己的父親出現過這種急切的神情了。
小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公輸難沖彷彿沉浸在了這塊水晶里，只顧著翻來覆去觀賞水晶，照夜和煙染雖然也內心好奇，但也在一旁靜靜的也並未打擾。
「呼。」
公輸難沖終於放下手中的水晶，抬起頭。臉上雖然有隱藏，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帶著驚喜的神色，緩緩開口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照夜隱瞞了事實，說道：「是後生的一位遠房親戚給的。」
畢竟跟公輸難沖也才見過幾次面，從公輸難沖的表情來看，這東西想必價值不菲，照夜自然有些小心翼翼。
「說實話！」
公輸難衝突然一聲怒喝，讓照夜有點膽顫，方才已經站麻木的腿打了一個顫抖。
照夜也只好說實話：「是在一個溶洞里撿到的。」
公輸難沖問道：「可是我上次就你的地方？」
照夜點點頭，以示確認，事到如此只好說實話了：「我昨夜又去了哪裡，發現了一個溶洞，然後在裡面撿到了這東西。」
公輸難沖點了點頭，開口道：「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是從那裡得到的東西。」
照夜一拱手：「公輸師父，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寶昌記的人說這個東西對奇工巧匠是不可多得的東西？」
「沒錯，這東西叫地攻石。」公輸難沖說出了水晶的名字，接著說道。
「蘊華石十分稀少，乃是製作機關所需要的一種原材料，可能為機關提供能量，很早之前我見過我師父有一塊，那一塊師父用來製作了機關馬車。」公輸難沖回憶似的對著照夜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同時說完又盯著照夜，「照公子，不知可否答應老夫一事？」
照夜點點頭：「公輸師父但說無妨，只要照夜做的到的，就一定幫忙。」
公輸難沖呵呵一笑：「我想讓你帶我去一趟這個溶洞。我想多尋些這種蘊華石。」
照夜愣了一下，倒不是要拒絕，而是想起那天溶洞中的怪物，不禁一陣后怕，便說道：「公輸師父，不是我不帶您去，而是那溶洞內有怪獸的存在，上次我僥倖死裡逃生。我怕帶著您進去的話有什麼閃失」
「呵呵，這個你放心，你只管帶路，老夫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說著，公輸難沖略微挺直了腰桿。
照夜想了想，既然公輸師父都這麼說了，況且公輸師父對自己也很好，有救命救濟之恩，兩恩並重，一咬牙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好吧，那公輸師父我們約定個時間吧，不過這個溶洞晚上才容易被發現，要用月亮辯位，我也是晚上才偶然去到了那裡。」
公輸難沖略微思索了一番：「那就約在明晚，我們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會和，我也好做些準備」
照夜點了點頭，「好，聽公輸師父的。」
公輸難沖難得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好，那我就先在走一步，煙染，你替我招待下照公子吧。」
說完便扭頭回房間了。
煙染看著父親離去的方向，輕笑了一聲：「公子不如晚上留下一起用膳吧？」
照夜急忙擺了擺頭：「不了不了，既然公輸師父都去準備了，我也要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明晚之事。」
煙染依舊看著照夜：「那既然這樣，我就不留公子了，不過公子的衣裳破了，不如讓煙染幫公子補補吧？總不能穿著破衣服出去吧？」
照夜看了看身上，原來是昨晚在溶洞內劃破了衣服，自己一早趕來並未發現。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如何是好，還是我回了欽天監在自己縫補吧。」
煙染驚訝道：「照公子還會縫補？」
照夜尷尬道：「不瞞姑娘說，我不會，但這東西應該不難吧，一根針一絲線而已。」
煙染看著照夜害羞的模樣，輕笑道：「公子不必不好意思，你回去自己縫補不把你指頭紮成篩子才怪，還耽誤你跟父親明晚的事。」
「那好吧，有勞煙染妹妹了。」照夜也是嘴上逞強，雖然在照府地位也不高，但這種粗活還是不用自己做的，有小玉給自己做。
在煙染的一再堅持之下，照夜將外套脫了下來遞與煙染，煙染帶著照夜到後院坐下，從閨房裡拿出針線。
天氣正好，陽光不暖不熱的撒在院子里，在身上鍍了一層柔軟的光芒，接近立秋之際，風也沒有早幾日那麼炙熱，有了一些溫柔的味道，後院內的花草樹木也都隨風搖曳，甚是婀娜。
而煙染就坐在不遠處，低著頭，一雙玉手小心翼翼地穿針引線，兩指捏著銀針在衣服上遊走，一瞬間照夜有些愣神，這種感覺是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照公子，衣服縫補好了。」煙染喚醒出神的照夜，將衣服還與照夜。
照夜道：「這麼快啊，有勞姑娘了，衣服縫好了，那在下就告辭了，麻煩姑娘跟公輸師父說一下。」
「你先別急等我一會。」煙染小跑離開後院，跑步的樣子像一隻小兔子一樣俏皮可愛。
不一會煙染回來了，雙手托給照夜一個食盒：「公子慢走，明晚之行，切記保護好自身的安全。這盒桃酥，公子留在路途上吃吧。」
照夜想著煙染臨走前的關心之語，看著身上由煙染親手縫補的衣裳，手中還拿著煙染贈送的桃酥，不免心中一暖，不免感嘆煙染真是個好姑娘。
待照夜趕回欽天監，已經是傍晚時刻。
「咦，照夜你回來了？」
照夜一回來，便急忙想到今天該是自己值班，但是沒想到，小伍正在值班的地方替自己監察渾儀，心中不免一陣感動。
小伍看到回來的照夜，便熱情的問道。
「小伍，真是謝謝你！」照夜對著小伍一拜。
小伍擺了擺手，並打趣道：「小事小事，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處處尋不到你，害怕沒人值班出什麼亂子就先替你值班了。」
小伍突然眼睛一亮：「哎喲喲，桃酥？原來你是去會姑娘了啊，快說是哪家的小姐。」
照夜略微尷尬了一下，雖然不能說是約會，但是今天確實是見了煙染姑娘，不免有些臉紅，急忙轉移話題道：「哎怎麼會。」
看著臉紅的照夜，小伍打趣道：「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看這食盒想必不是攤販出買的，一般人家也不會把這東西當做點心，要知道這桃酥可是女子贈送情郎之物喲。」
「啊？！」這下照夜愣住了，桃酥贈情郎，這個自己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看著發愣的照夜，小伍哈哈笑道：「我就不打擾你了，這桃酥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懂的。」然後臨走前還不忘調侃下照夜。
這下倒是輪到照夜不好意思了，煙染姑娘送我桃酥，難道是情中於我？
照夜自嘲的搖了搖頭，肯定是想多了，不過是一盒桃酥而已，自己一個無名無分的窮小子，連照家的祠堂都進不去的私生子，哪裡配得上奇工坊坊主公輸難沖的千金。
然而不知為何，煙染的容貌卻是在照夜腦海中揮之不去，照夜聞了聞衣服，袖子山還有煙染身上的胭脂味，想到下午在後院的風景，照夜盡然有一絲好景不常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