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深夜，凌霄閣依舊燈火通明，等待封行烈的回歸。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松伯拿著傘出來。


  這一看，卻驚訝地發現封行烈懷中多了一個人。


  松伯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這個結果，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松伯走過去，為封行烈撐傘，「少爺，宋小姐她怎麼了？」


  「沒事。」


  從派出所到凌霄閣，長長一段路的距離，宋輕舟毫無轉醒的跡象。


  她睡得很熟。


  封行烈抱著她上樓，直接將人放到自己卧室的大床上，才感覺手臂微微發麻刺痛。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他回頭看了一秒，才不緊不慢地起身走了過來。


  不意外，是松伯。


  「少爺，你手上的傷口裂了，包紮一下吧？」


  封行烈抬手，白色的繃帶確實被染紅了，怪不得剛才他感覺刺痛。


  從門縫中走出去，宋輕舟一人在他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半夜封行烈才回房間，直接躺到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驚恐的尖叫刺耳發出，睡熟的封行烈立刻睜開眼。


  「叔叔救我！」


  「我沒有害她流產，不是我，我沒有！」


  「叔叔，叔叔，你在哪裡？」


  宋輕舟的雙手在四周胡亂揮舞，差點不小心打到了封行烈的臉。


  他眸心一縮，輕輕握住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宋輕舟還在輕輕啜泣，口中念念有詞。


  但再也聽不到她說什麼。


  封行烈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拍，帶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小心翼翼。


  宋輕舟像是感覺到他的無害般，慢慢地挪了過來。


  貼緊了他的胸口。


  封行烈的身體又僵住了，顯然這樣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懷中的女人卻跟溫順的小貓一樣，安靜地睡著了，好像剛才可怕的尖叫聲是他的幻聽。


  黑夜中，封行烈的雙眸犀利得寒氣逼人。


  他沒有推開懷中的宋輕舟，反而微微收緊了手。


  房間內，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漫長的一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宋輕舟睜眼醒來。


  入目的不是派出所單調的白牆，屁股下枕著的也不是硬邦邦的木板，而是軟綿綿的舒服得不像話。


  奇怪……


  「難道我在做夢？」宋輕舟在心中腹誹。


  那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視線往上一挪，她整個人驀地僵住。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此刻臉的主人閉著眼睛睡得正熟，俊美無鑄的臉找不到一絲瑕疵。


  「封……封行烈？」宋輕舟難以置信地吐出這三個字。


  怎麼會是他？

  她不是在派出所嗎？怎麼忽然跟他睡在了一起？

  再看一眼，宋輕舟更是長長地倒吸了口氣。


  她被封行烈親密地抱在懷裡，怪不得她的感覺如此逼真！


  她見鬼般直接爬了起來，往旁邊挪。


  這個動作一發出，就驚醒了旁邊的男人。


  眉峰微微收攏，封行烈睜眼，就對上宋輕舟慌張的視線。


  「一大早擾人清夢，宋輕舟，你不想活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朦朧的睡意。


  「真的是你？」宋輕舟脫口而出。


  封行烈像聽到笑話般，黑眸蓄起危險的風暴，一把扼住她纖細的胳膊。「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他的臉忽然沉了下來。


  這在宋輕舟看來，很是詭異。


  她蹙著眉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是在派出所嗎？」


  說完，她抬眼打量四周。


  黑白相間的格調，冷冰冰的沒有溫度和人氣的裝扮，確實是封行烈的房間。


  「難道你還想回去那個鬼地方？」他眯眼相問。


  彷彿她一點頭，就要將她送回去。


  宋輕舟小臉一白，四十八個小時的關押，是她此生的噩夢。「我不要。」


  身體自帶記憶般，輕輕顫抖，楚楚可憐。


  封行烈的睡意頓時沒了。


  他跟著起來，目光幽深難辨，宋輕舟噤若寒蟬地看著他。


  半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聽著，宋輕舟。」


  她的眼睛蓄起光芒，立刻看了過來，專註認真。


  「宋家的事，已經給你擺平了。」封行烈平靜地敘述。


  宋輕舟的眼睛一亮，「真的嗎？封行烈，你是好人，真的太感謝你了。」


  她沒想到，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的，都是封行烈。


  現在已經顧不得兩人之前的矛盾了，對封行烈，她只剩下感激。


  她激動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封行烈毫無反應。


  跟他比起來，宋輕舟的舉動似乎有些可笑。


  她的笑容一僵，訕訕地往後退了退，「那個，我太高興了，有點失態。」


  「怎麼搞定的？是不是李玲慧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懷孕？她在陷害我的？」剛沉默了一秒，宋輕舟又情不自禁地開口。


  她實在是很想知道。


  就算事情出現轉機，宋輕舟也以為叔叔才會是那個帶來轉機的人。


  可結果看來，她完全猜錯了。


  「這些你不用管。」封行烈淡淡回答。


  宋輕舟有些茫然，不用管？

  可她有些不甘心，自己在裡面呆了這麼久，難道都是活該？她就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我該管什麼？」她訥訥地問。


  話音剛落，整個人忽然被人凌空抱起，她的瞳孔迅速睜大。「你……」


  封行烈壓了過來，如同大山般的身體給人濃重的壓迫感，居高臨下地看著宋輕舟。「宋輕舟，我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這句話，咚地一下將宋輕舟腦袋裡的混沌撞跑了。


  她對上封行烈灼人的目光，眼底的迷霧被層層撥開。


  封行烈在跟她要報酬。


  他是商人，最厲害的商人，怎麼會做虧本買賣？


  宋輕舟的一口氣頓時提不上來。


  這一次封行烈幫的不是一般的忙，他要回報合情合理。


  片刻后，他微微逼近，宋輕舟渾身立刻變得僵硬。「我沒有錢，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呵——」他溢出一聲低笑，「誰說我跟你要錢了？」


  「你……」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唇，宋輕舟的腦袋倏然清醒過來。


  「慢著……」她喝住，並迅速翻身，坐到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