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田光

  第1章：田光

  我叫田光，我是個刺頭。


  我的爸爸是個派出所警察，對於工作，他盡心儘力，恨不得一天能撲在工作上二十四小時，對於我，他從來不管不問，我像是一個私生子一樣，受盡冷暴力的折磨。


  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樸實的女人，每天都會照顧我們四個，她每天都會告訴我們，我的爸爸很偉大，非常的偉大，在我的心裡，所有的埋怨，都會因為媽媽的話，而消除。


  我有三個弟弟，田宗，田耀，田祖，我們四個人的名字一起念，就是光宗耀祖，我爸爸希望我們光宗耀祖，但是他從來都不管我們。


  有時候，我更感覺，我自己是一個流浪的棄兒。


  我們家很窮，瑞麗打蠟村這個地方，跟緬甸接壤，自然資源很匱乏，而且惡勢力很多，我們每天去上學，都要面對搶劫，收保護費的危險。


  我是老大，我會保護他們三個。


  我記得學校門口有一個小痞子，他叫張濱，是個雜碎，他經常喜歡拿著一個小刀子，攔著路過學校的人，身上有錢的人，都會被他們盤剝掉，每次遇到他，我都會抬頭上前，不會害怕，因為我知道，一旦我露出害怕的樣子，他就會搶劫我。


  或許，他也知道，我爸爸是警察，所以不敢對我怎麼樣。


  我四兄弟很好，一起上學，一起玩，一起成長，這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在我十六歲之後，我就輟學了，因為上不起學了，我爸爸的工資，養不起我們四個，所以，我需要輟學去工作。


  我能做的，就是體力活，但是我從來沒有什麼怨言，因為，這就是我的命，我接受我的命運，每天拿到錢回家，給我的媽媽，每次看到錢，她都會流淚，我知道，她也捨不得我出去工作，十六歲的孩子，真的太稚嫩了。


  對於這個窮酸破爛的家，我爸爸是很少回來的，每次回來，我媽媽都會像是僕人一樣，準備很多東西，吃的，換洗衣服，還詢問他累不累，要不要請假休息一下，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我媽媽的關心，他總是像是一個外人一樣，毫無回應，甚至還有些厭倦，反感。


  每次媽媽要留他在家裡多過一段時間的時候，他都會憤怒的罵我媽媽，罵的很兇，這個時候，我們四兄弟都會站在門口看著他，我們害怕他會打媽媽，因為他太凶了，對於這個爸爸，我們沒有什麼感情，如果他敢動手打媽媽的話，我們會幫著媽媽的。


  但是他從來都只是罵我媽媽，沒有動手打過媽媽。


  我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我們長大，但是，在我們還沒有成人之前，這個生活節奏就被打破了。


  那天，他動手打媽媽了。


  我是個刺頭，脾氣不好，也不願意受別人的欺負，更不願意看到我的弟弟受到別人的欺負，非常不願意。


  我不上學之後，他們三個就在學校里受人欺負，尤其是那個張濱，他每次在他們上學的時候，都會攔著他們三個，搜他們的身，我這三個弟弟，根本就沒有錢，所以每次都挨打，但是他們又不敢說。


  有一次我回家的時候，看到他們三個鬼鬼祟祟的從媽媽的錢包里偷錢，我當時心裡就火冒三丈，我們爸爸是警察，他雖然不教育我們，但是我也知道，人不能偷東西，這種小偷小摸的舉動，讓人非常的厭惡，所以，我就抓住了他們三個。


  我狠狠的揍了他們，我第一次動手打他們，下手非常重，每人一巴掌，打的臉上都是五指印，他們沒有哭，只是低著頭，顯得很委屈，但是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只是委屈的站著。


  我問他們，為什麼要偷媽媽的錢？媽媽那麼辛苦，每天要做三份工作，才能養活我們，為什麼還要偷的錢？如果不說，我就告訴媽媽。


  他們很害怕，我們每個人都很心疼我們的媽媽，他們跪下來求我，不要告訴媽媽，如果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很傷心，後來他們就告訴我了。


  原來是張濱每次搜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身上都沒有錢，所以，張濱就威脅他們，要他們帶錢去學校，否則，就拿刀子捅他們。


  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立馬就從廚房裡找了一把水果刀，我去了學校，我讓他們在家裡等著媽媽回來，不要告訴媽媽。


  我到了學校之後，張濱跟幾個人在嬉皮笑臉的談論著什麼，他是個小痞子，牙齒都掉光了，很噁心人，我聽別人說，他是吸毒人員，為了錢，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以前，他搶劫別人，勒索別人，我不管，因為不管我的事，但是他現在勒索我的弟弟，我就不能不管。


  我喊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就站起來，朝著我過來，走到我面前，問我幹什麼，我說給他錢，他當時很高興，但是，當我把匕首拿出來的時候，他嚇的兩眼發自，我一刀就捅過去了。


  他伸手還算靈敏，我沒有捅到他，幾個人就過來把我圍起來了，我是個刺頭，從來不怕打架，他們人多，但是我也不怕，我揮舞著手裡的匕首，把他們嚇退了，張濱要跑，但是我立馬就追上去，把他撲倒在地上，他抓著我的手，不讓我捅他，我的另外一隻手，狠狠的錘他，砸她的臉，砸他的眼睛，他在鬼吼鬼叫，很害怕。


  他沒什麼力氣，他的朋友也沒什麼力氣，幾個人拽我，都拽不動，所以他們就打我，但是我沒有轉移注意力，我就狠狠的砸張濱，我要打到他害怕，要打到他見到我就跑，這樣他才不會欺負我的弟弟們。


  幾個人圍著我打，壓著我，但是我就死死的騎在張濱的身上，狠狠的揍他，我誰都不打，我就打他。


  後來，警察來了，我被抓了，我永遠都記得那一天，那是我人生最轉折的一天。


  來抓我的人，不是別人，是我爸爸，他看到我拿著刀子打人，看著我把張濱打的血肉模糊，他很憤怒，朝著我臉上就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的力氣非常大，打的我嘴巴都爛了，但是我沒有覺得委屈，他是警察，看到我這個樣子，他應該生氣，但是他說了一句話，我非常的不明白，他說：「你跟你媽媽一樣，骨子裡就是個黑社會。」


  我非常不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罵媽媽，明明只是我的錯，為什麼一定要罵媽媽。


  我從來沒有反抗過他，也沒有跟他對峙過什麼，但是那天，我第一次衝動的頂嘴，我對他吼：「你連家都沒有回去過幾次，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跟媽媽？你知道你的兒子被人欺負嗎？」


  「哼，自作自受。。。」


  他就丟下這句話，就把我塞進警車裡了，我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惡毒的對我媽媽，他從來都不知道媽媽有多辛苦，給別人洗衣服，給別人做衣服，媽媽並不是一個手腳靈活的人，但是他還是認認真真的賺錢養活我們三個，但是，他不但不心疼我媽媽，居然還罵我媽媽，我內心非常的憎恨他。


  但是，如果我知道，我媽媽因此而走上了絕路，今天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絕對不會。


  我被送進警察局，他們知道我是他的兒子，所以要給我走後門，教育我一下，就算了，但是他不讓，一定要關我四十八小時，我也沒有反抗，關就關，反正在那都一樣，我只是不服氣，我明明是他兒子，但是他卻把我當做仇人一樣，我真的不知道，我跟我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他要這麼對我。


  後來我媽媽來了，我聽說，她是苦苦哀求我，才把我弄出來的，我出來之後，他也沒有罵我，也沒有批評我，只是一個人哭著，跟我一起回家。


  我內心是五味雜陳的，非常的沉重，我第一次見到媽媽那麼哭，我知道我讓她失望了，他從小就告訴我，不要打架，不要欺負別人，我知道，我讓她失望了。


  回到家之後，他也在，但是，他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把他在家裡的東西，全部都收拾走了。


  「我們離婚吧，下個星期，我會跟別人結婚。。。」


  這是他見到媽媽的第一句話，我們四個當時就震驚了，我們知道他不喜歡這個家，但是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要跟媽媽離婚，還要娶別人，我當然就火了，我對他吼，讓他滾，但是媽媽不讓，媽媽死死的抱著他的腿，讓他留下來。


  但是他真的絕情，他不但沒有留下來，居然還動手打了媽媽，下手非常狠，他的拳頭，一拳拳的打在媽媽的身上，我知道他的力氣非常大，所以，他一拳拳的打在媽媽的身上，我知道有多疼，我很憤怒，當下就撲上去了，他們三個也撲上來了，我們四個人合力把他推開。


  但是，這也徹底的惹怒了他，他一巴掌就把他們三個打在地上趴著，而我，他也只是一拳，就讓我喪失了抵抗力。


  他沒有停手，還狠狠的揍我，像是把他心裡的怨氣，都撒在我身上一樣。


  我媽媽很痛苦，他跪在地上，對著爸爸喊「祖宗，你別打了，他是兒子，是你親生兒子，你打我，只要你能撒氣，你打死我都行，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


  我很苦惱，媽媽的哀求，讓我肝腸寸斷，我不知道媽媽辛辛苦苦維持這個家，到底圖什麼，他怎麼就那麼絕情？

  他停手了，但是，卻走了，媽媽給他磕頭，把頭皮都磕爛了，但是，都沒有能留下他。


  他就那麼頭也不回頭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