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歌魂 畫魅

  「小賤賤——」他對著飛舟大喊，「你們都仔細看看，尤其是君謙。」


  「幹嘛啊——」霍九劍遙相呼應。他立即招呼君謙和秦筱到跟前，又讓小戟站在他肩膀上。


  君狂並沒有解釋的打算。他的極域干涉不了此地的變化，這也就代表著這幻境更加強大。再神凰已逝的這些年中，從上古末年至今，也許早就衰弱了一些，即使如此他的域依舊不能干涉。


  神凰當年的無敵之姿，可見一斑。


  他凝神靜思，摒棄所有雜念，右手輕捻，隨著他手腕舞動，一個有一個清秀的字跡出現在空中。君狂手中彷彿有一支筆，所過之處字跡流淌，他長臂一揮，手腕翻轉，周圍的景物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原先一片白皚的雪山，竟然有一株株綠意滋長，轉瞬間整座冰山便被覆蓋。可筆墨勾勒的春天和，也只能影響方寸之地，受其影響的也不過一兩座冰山，放眼望去，不過是在連片的蒼白中點綴了一抹綠色。


  君狂席地而坐，空中的字跡開始燃燒，一點點地化作飛灰，被風帶走散落各處。樹木滋長、花朵綻放，泉水淙淙、陣陣鳥語花香。有輕巧柔和的樂聲流淌，忽而婉轉，忽而劍拔弩張，君狂十指彈撥彷彿手中真有古琴一般。


  琴聲隨著男子溫潤的聲線四處流淌，在空中飄蕩。時而低沉，時而高亢。聽不出唱的是什麼，甚至連曲調都無法記住，只覺得好聽。


  讓人沉醉不已。


  小戟已經化作人形，巴巴地趴在霍九劍肩膀上，向外看，眼中浮現非常重的痴迷。


  「喂！你們醒醒！」霍九劍在三人身上各戳了戳。


  隨著綠意的不斷擴大，歌聲還在持續，三人卻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唯有修為較高的霍九劍能保持清醒。


  君狂儼然已經停止了彈奏，一個旋身飄飄地降落在飛梭前端，打了個響指。


  「吖！我們剛才怎麼了？」小戟醍醐灌頂一般，渾身一抖。


  「好動聽的歌聲，君上唱得真好聽。」秦筱滿臉陶醉，滿滿的幸福感竟比以往君狂見過的表情都要美。


  「大神！請收下我的膝蓋！」君謙已經無地自容。他手中星盤變化多端，但他以為內缺乏想象力，一味追求殺傷力，而互忽略了這東西最基本的用法，拘泥於一些非常直接的作用，使得它無法發揮作用。


  在連續見識過君狂的高招之後，他才有所領悟，知道只所欠缺的，自然也找到了需要努力的方向。


  見狀，霍九劍失笑：「你這傢伙，隨時隨地不忘記圈粉。」


  君狂將飛梭表面的禁制解除，讓他們也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四人感覺著陽光的明媚，甚至能夠聞見草木的香氣，聽見百鳥齊鳴，只覺得身心舒泰。


  「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強的招式。」君謙不得不服。


  「好說。」君狂只微微一笑，「這便是雅宗絕學，歌魂、畫魅。我唱的是乞祝用的祭歌，其他的我也不會。」頓了頓，他又說，「不過，這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勉強了。」


  「那是你謙虛。」霍九劍在他肩上拍了拍，一經接觸便察覺到一絲不妥。


  君狂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似乎就連站著都非常艱難。玄力消耗過度的標誌，他還在硬撐。


  「你手上就沒有什麼能補充玄力的東西了嗎？」他不免有些擔心，君狂的玄力，究竟能不能堅持到綠意將整個區域覆蓋的時候。


  「還好。」君狂勉強笑了笑，臉色不算很好。


  「君上。這也是玄宗宗主的專利嗎？」小蘿莉好奇地問。


  這種時候，君狂光是站著都難，霍九劍便主動充當起了解說員：「你可明白所謂玄宗？」


  秦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九玄納川，周元復始；百舸爭流，生生不息。」小戟附和著，「是為玄宗。」


  「玄宗納百家之道，再根據天道的傾向，發展出九個獨立的體系，也就是九大神門。」霍九劍說，「所謂的玄門正宗，天下修士的典範，不過是外接為了追捧而造的虛名罷了，這東西曆任玄宗宗主都沒在意過，自然也不會以這榜樣的標準去要求門徒……」


  所謂玄宗，不過是一個宗門，但玄宗得天獨厚，被天道承認，才成為六界最強大的宗門，又因為歷代人皇都出身玄宗，皆為宗主，才會讓玄宗成為一個隱世大宗，暗中守護整個凡界的太平。


  玄宗的存在，並不標榜任何規則的存在，玄宗人滲透在六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但從來不出挑。百姓只知九大神門，真正了解玄宗的也只有那麼幾個。


  即使在修士當中，玄宗也不過是一個象徵，如果辦事做生意，甚至選送優秀人才，他們能想到的始終都是九大神門。真正的玄宗，他們是不願意去招惹的。


  這就是玄宗，一個立足於天道的宗門。門下弟子眾多，甚至你碰到十個路人，其中都會有那麼一兩個隸屬於玄宗。


  世人皆以九大神門為尊，卻在下意識避免與玄宗的接觸。這正是天道和六界大道的意思，而玄宗弟子也大多甘於平凡，少有喜歡聲張的。


  九大神門自成體系，受玄宗控制和約束，但並不完全唯命是從，除了高層全部出自玄宗，定期彙報成果，其他的便不多加干涉。


  「君狂所用的，便是雅宗絕學，歌魂、畫魅。」霍九劍繼續說，「他所唱的祭歌，擁有破滅虛妄、蕩平世間渾濁得的功效。往常要聽，也便只有在千年祭祀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在舉行祭祀的時候，天道和六界大道的化身亦會蒞臨。需要做的就是用『畫魅』將天道想的場景展現，讓和凡界民眾陶冶其中，再輔以祭歌，滌盪濁氣，還天下一片清明。」


  聽起來十分簡單的工作，但若是覆蓋的疆域廣泛，甚至貫通界域，便不是君狂一人能做到的了——這也正是六界大道彙集的原因。


  施展雅宗絕學，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中，君狂可謂遊刃有餘，可如今……


  霍九劍在心裡嘆了口氣，生怕此人就此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