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掘地三尺見幽冥
這四名「客人」彷彿在君狂手下吃癟之後懷恨在心,攻擊的勢頭也異常兇狠。
即使秦筱清楚,這四個早不是活人,有感情只是她的錯覺,還是忍不住這樣想。這四個明顯是生前頗有修為的鬼將,坐騎也是清一色的猛獸,看起來也不像全無修為。
既是有修為之人,又不是冥修,為何穿著彷彿將帥一般的鎧甲,騎著已經鬼化的猛獸,出現在他們面前?
陰氣,很重的陰氣,但絲毫沒有冥氣存在的痕迹,無論人還是獸,都跟冥修毫無關係。
待看清四人身影,霍九劍忍不住頭皮發麻。
真是活見鬼,到底是誰這麼無聊,把陰兵鬼將都弄到這裡來。
「真不需要我們幫忙嗎?」君謙有意調侃。
「先前也說了,不過是裝神弄鬼的傢伙。」君狂輕哼一聲,「手中長槍插入水中,連連挑起血浪,逼得四個鬼將根本無法靠近。」在打鬥的同時,君狂也在考量四人的修為。
四人看似動作一致,行之有度,似乎受到嚴密的訓練和控制,實則在很多細節上都有些微妙的差距。若是做不到遊刃有餘,怕是在左支右絀中便會忽略這種細節,心情更加焦躁。
但君狂何許人也?
這四人生前修為大致都在聖境巔峰期,且師從派系各不相同,自然攻擊習慣也有所不同。這種習慣,是經年累月形成的,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更改過來的。
「君上。」秦筱忽然想到了什麼,「莫不是先前那些進門便殞命的修士,便是被煉化成陰兵鬼將?」
「煉化需要很長時間,這些陰兵鬼將怕是早已成型,那些失蹤的修士雖然凶多吉少,應當還不至於已經被煉化。」霍九劍說。
果然,還是因為某個大陣需要祭陣。
「這鬼將看著好像也沒什麼本事,歸真境就是站在那兒被它們打,也不見得能受傷。」君謙垂眸,心想自己當初跟古族術士學了兩招,若是手中有招魂幡,煉化控制陰兵鬼將為己所用,豈不快哉?
君狂感覺到他周身氣息的明顯變化,抬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舟上三人繼續看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君狂與四鬼將僵持了一段時間,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四鬼將已經被血海削弱的大量實力,原先還能向前沖一段距離,如今卻連連被血浪沖退,很明顯的後勁不足。
原本,他們的優勢便是神出鬼沒,一旦身處君狂的域中,就失去了大半優勢,如今又收到血海的影響,實力必然急速下降。
然,它們也有屬於它們的優勢——無論被打散多少次,只要他們願意,還是可以很迅速地恢復。
「難道就這樣,一直耗到它們的陰氣消耗乾淨?」秦筱輕咬著下唇。
「不至於。」霍九劍小聲說,「此地陰氣在不斷聚集,否則那些鬼將被打散幾次,有被血海灼燒根本不可能站到現在。」頓了頓,他又說,「說起來,用血海蓮池還真是太高估了他們的實力,若是只對付這麼幾個鬼將,真有些小題大做了。」
血海蓮池可不止這點作用,每一片荷葉都是一面柔軟而堅韌的盾牌,而每一片花瓣,更是難以想見的大殺器。
可照目前的情況,根本就沒這個必要。
小蘿莉細想一下,又問:「這樣下去沒玩沒了,君上為何不用神凰真炎直接將鬼將連帶那些陰氣燒個乾淨?」
「我想,他大概是想活捉。」否則,只要心念一動,血蓮化作殺器,便是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過。
「那還真是……」秦筱嘆了口氣,心想這樣打對君狂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消耗,況且君狂自從進入神凰遺迹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先前還與魔祖大戰了一場。
魔祖,便是再差,那也是歸真境的修為,哪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擺平的。君謙光是吸收魔祖一副無器靈的准神器,便需要凶獸的魂魄煉化壓制,在面對麒麟沿海獸的時候,為了活捉君狂又用過一次投影。
一名普通修士連續使用域,都會覺得疲憊不堪;極域連續使用,君狂怎麼可能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想到這裡,秦筱跟是擔憂。
在她擔憂的目光中,四名鬼將的身形變得不再穩定,再次凝聚起來之後,它們並不急著上前,而是圍著君狂走陣,而血海正在迅速消退。
景色又恢復了原貌,血海蓮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又上涌的陰氣。
「君上!」見君狂身形有些晃動,秦筱擔憂地探出半個身子,若不是霍九劍拉著,她恐怕會直接跳下去。
還記得君狂先前說過,靈識的消耗無法一次性填補,只能慢慢補充。君狂如此大的消耗,想必靈識即使不面臨枯竭,也不見得能好上多少。
若是這時候,君狂精神不支而鬼將重整旗鼓,那可不是一句危險能形容的。
君狂先前確實有一瞬間的恍惚,在將域收回以後,一瞬間的放鬆便讓他感覺到疲憊。靈識消耗過半,代價就是靈台劇痛,讓他感覺全身酸軟無力。
被秦筱這麼一喊,他登時有清醒了。
面前的四個鬼將,他可不能不管,更不能在對手面前暴露任何弱點,那一定會成為對方攻擊的重點。
他穩住身形,背挺得筆直:「小小,可聽你二師父說過『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聽過。」秦筱用力點了點頭,「他還說過,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所謂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說的就是陰兵鬼將的煉化過程。」君狂沉聲,「將尚且或者的人,用一種邪門的陣法祭煉,是古族比較喜歡的一種方法;另一種便是令人假死,經過一段時間的炮製,煉化而成。」
秦筱聽得一頭霧水,剛想發文,就聽君謙說:「古族的手法,算是非常粗糙的,用幾萬人的軀體和魂魄,挫骨揚灰,祭煉出幾千人的軍隊,但鬼將這樣生前高修為的,是沒辦法直接祭煉的,必須用后一種方法。」
他的說法,無疑是將古族餘孽與這件事撇清了關係,但也看得出就事論事,並沒有有意要摘乾淨什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