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現世報
洗髓並不需要赤誠相見，穿著衣服下水也是可以的。君狂正打算開始，擱在池邊上的傳音玉就亮了。
「我請同門翻閱古籍，這情況只可能是蒼柃木引發的。」夙帝的聲音聽起來就是在憋笑。
「……謝謝師姐。」君狂算是鬆了口氣。畢竟他也很擔心，之前秦筱那情況真的是頓悟。
剛想跟小蘿莉解釋一下，就見後者微眯著眼，用非常危險的目光打量著他。
「我承認，這件事上我是有疏失，但是我送你木簪是好意……」見秦筱依舊瞪著自己，君狂根本就沒指望對方給他台階。想下，自己找唄嗎，「再說了，你看你平常也挺寶貝……」
他話沒說完，秦筱就打過來了。
小蘿莉人不大，力氣也不大，再加上沒有什麼修鍊的底子，一雙小手輕鬆就可以接住。
君狂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總比界碑好，兩個蘿蔔苗一樣的小爪子，看不見就抽你一臉，而且還超疼。正腹誹著，就感覺到手指上一痛，戴著「戒指」的地方感覺骨頭都要開裂。
『我去，不就是抱怨一下么，你至於么……』君狂似乎覺得，這輩子可能都要活在界碑的陰影下了——雖然界碑記錄了歷代擁有者的修鍊和戰鬥經驗，並且還能夠對整個凡界造成影響，但這脾氣。
不好惹啊……
秦筱依舊在掙扎，不打到君狂似乎並不甘心。
「來來來，我跟你算算賬。」君狂索性就將她整個人抱過來，按在懷裡，「你別亂動，聽我說。」
「我不！」
「擦槍走火你負責？！」君狂有意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感覺小蘿莉全身都僵硬了。『甚好、甚好。』
秦筱不掙扎了，只不停地回頭，拿眼刀子飛他。
君狂視而不見，笑眯眯地看著秦筱：「我給你算算。你現在還沒洗髓，也沒有修為，我這身皮肉你就是用刀割，說不定都能把刀刃崩卷了，打我你手不疼？！」他抬手抽去秦筱頭上的蒼柃木發簪，「明白什麼叫卧薪嘗膽，什麼叫韜光養晦，什麼叫秋後算賬嗎？」
「知道了。」秦筱微眯著眼，打量著君狂，「君上別得意。往後你再欺負我，我一筆一筆記著。等哪天我修為超過君上，不懼天道的時候，君上可要記得還我。」就算你不想還，我也非討回來不可。
「只要你乖乖的，每天認真修鍊，很快的。」君狂抬手，寵溺地在秦筱鼻樑上颳了一下，「現在，你需要的就是心無雜念，尋找觀想的感覺。你進入狀態之後，我會催發你體內的龍帝心血，你的身體將會遭遇前所未有的疼痛，這就是對你的考驗。」
聞言，秦筱微微頷首：「明白，能挺過來，前途無量；半途而廢，後果自負。」
「明白就好。」君狂抬頭打算請眾影使幫忙，卻見他們一副嫉惡如仇的表情看著自己。
火系影使跟秦筱最是熟悉，忍不住打趣：「主上，這是在對我們宣誓您對帝后的所有權嗎？」
「我去，別瞎說！」不容易哄好了，你才說一句話，她又瞪我。
影使們各自開著君狂玩笑，內容大多是虐汪是不對的一類，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言論。
影使拿君狂開涮期間，秦筱已經逐漸進入觀想狀態。君狂並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只能從她逐漸均勻綿長的呼吸中，知道她狀態良好。
確定秦筱不會因為疼痛醒來，他對眾影使點了點頭，也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原本就溫熱的池水，因為池中兩人而開始翻滾。君狂皺著眉，仔細控制著玄力的輸出，以防秦筱的身體承受不了。他其實並不如何在意消耗玄力，大量的輸出讓人感覺通體舒暢；但要控制玄力在一個相當微弱、聊勝於無的臨界點上，還不許保持均一不斷，對靈識的消磨可不是一星半點。
為了保證洗髓成功，影使們輪流和君狂配合，一面為他灌輸玄力，一面還要監督君狂不能鬆懈。即使他們九人輪換，消耗也是很劇烈的，更何況始終都不能有絲毫放鬆的君狂……
最嚴重的是，君狂為了防止秦筱的觀想狀態被打斷，有意將一半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
承受著足以讓一半修士心神動搖的疼痛，他是咬著牙在堅持。這種狀態一旦因為故障中斷，就再也難以接續，因此他是小心不帶小心的。
三十多天以後，靈藥化形的一對男女來敲石門，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他們便離開了。
過了十幾日，他們又來了，又離開。
直到後來，每兩三天就來一次，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
洗髓已經幾乎完成了，但君狂根本沒有餘力去回答他們。因為秦筱原本就是先天靈體，洗髓之後的靈龍霸體強橫無比，吸收起天地靈氣來，簡直是個無底洞，就連他本來輸入進去，企圖幫助秦筱開闢言海的玄力，也被全部吞噬。
秦筱的情況正在向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並且體質更加強橫。他首先滋潤過秦筱的土府，在洗髓成功以後，他完全能夠感覺到秦筱的體質起了很大的變化。
並不像某些洗髓一樣，將修士的細胞不斷破壞再生，用那麼痛苦的方式來強化肉體；君狂能感覺到秦筱身體的每一處都在不斷接受強化，從內部開始一遍又一遍地飽滿再吸收，並且不斷排出雜質。
這成果，他非常欣慰。
「主上！恐怕要等好一段時間才能再見，還請多多保重。」眾影使對君狂拱手一禮，身形淡去消散。
這時候，君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修為跌落得特別厲害，他僅剩的一點玄力，根本都不夠給秦筱塞牙縫兒，她的身體在自行吸收池內的天地靈氣。
而之前用心雕琢，鑲嵌在牆壁上用作裝飾的天地靈氣凝結的晶體，已經被消耗了大半。
君狂鬆了口氣，將手從秦筱背上拿開，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
洗髓之前，他剛說過秦筱以後比他強了，就可以打回來。他千算萬算，算到秦筱可能洗髓之後就直接是五府境，算到自己可能退化到連影使都維持不了，卻沒想過現在這種情況。
『完了，要被打臉。』他這樣想著，兩眼一黑栽倒在水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