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不提骨科
霍九劍這麼爽快地偃旗息鼓,君狂也算在心裡鬆了口氣。『好歹不跟我講骨科了……』
霍九劍剛離開一會兒,憐素就過來,說老臣們拉幫結夥,在董仁笙的帶領下,已經往御書房來了。
「你讓他們在議政殿等著。」君狂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動不動就一群人往御書房跑,想逼宮嗎?」他很煩別人打擾他和秦筱相處的時間,因此不自覺口氣冷了一點。
聞言,憐素額上冷汗涔涔,光是抵抗君狂身上外泄的威壓,就已經耗盡全力了:「君上贖罪,是憐素沒用。」
君狂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輕咳一聲:「不是你的問題。下去吧。」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以後的日子可麻煩了。
滿以為這些老頭子是因為送進宮的女眷被遣回,心存不滿來抱怨兩句藉機用「國家大事」為難他,君狂卻沒想到,這些人是沖著秦筱來的。
「我聽說你們很好奇小郡主的事?」君狂端坐在上位,目光從眾臣面上掃過,從站位勉強判斷他們的地位。在這個地方,他覺得沒必要使用鑒定,因為這些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其他意義。
「是,臣等聽說君上將秦樊大將軍的女兒帶回宮,又聽說秦小姐在外頗受刁難,因此老臣希望能夠將秦小姐接回家去好生照料。」董仁笙恭敬地開口。
儘管如此,君狂還是聽得出,他們來此的用意。
秦樊身為大將軍,掌管天下兵馬,榮寵加身頗受重用;如今君狂將秦樊的女兒帶回宮,再封個郡主,相當於秦樊的地位又上了一個檔次不止,這樣原本跟秦樊勉強平等的董仁笙,必然很有危機感。
同時,君狂也能從董仁笙的話里聽出,他並不同意秦筱獲封郡主這件事——從對方從頭到尾沒有順著他的話承認秦筱的郡主稱謂,可見一斑。
用腳趾想想,也知道這件事絕對是董仁笙挑頭,帶著一般老臣過來,對他君狂施壓。
如果真是小說里的狂帝,可能還會顧及一點老頭子們的想法,而今的君狂卻不是那麼大度的人。相反,他一直認定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利己主義者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很自私很武斷,唯獨這點他不打算糾正。
「秦樊大將君在外剿匪,重傷初愈便又啟程征戰,他的辛苦自不必說。」君狂垂眸,餘光將眾臣的反應盡收眼底,「他隻身帶兵不攜家眷,卻難免要惦記在外求學的女兒,孤將她接到黔泱宮來好生照料,不過是略盡本分。」頓了頓,他又說,「難道諸位愛卿對此有異議?」
「君上愛惜人才臣等心知肚明,只是秦小姐進宮名不正言不順,臣唯恐坊間頗有微詞……」董仁笙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迹地打量君狂的反應,見君狂臉色不愉,原本想多兩句嘮叨,如今也說不出口了。
君狂冷冷地看了董仁笙一眼:「坊間怎麼了?」
「微臣等人只是擔心一旦君上昭告天下,一定會有人絕得無所貢獻只要迎合君上喜好,便能出人頭地,屆時各個不思進取瞅准機會劍走偏鋒……」董仁笙身後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臣對著君狂拱手一禮,「微臣並非為了一己私慾,封秦小姐為郡主之事,還請君上從長計議。」
「你說坊間頗有微詞?」君狂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來,開始踱步,「到底是坊間頗有微詞,還是你們這些老臣頗有微詞?」
「君上,臣等一心為國,『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三人成虎積毀銷骨』,市井之言不得不防。」又有一人發言。
「君上,忠言逆耳,還請君上三思!」又一人出列。
君狂本身的好心情已經被破壞殆盡,聞言不怒反笑:「到底是憂心為國、忠言逆耳,還是你們唇亡齒寒、杞人憂天,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他冷哼一聲,「別說這郡主我想封,等她秦筱大些,我還要封她個公主,你們若是看不慣,辭官歸隱吧。」
「君上……」還有人想出頭,卻被董仁笙拉住。
「君上言重了。」董仁笙也在想,君狂怎麼突然變得不好糊弄了,他上前半步又是一禮,「臣等並非君上所說這般不堪,只不過君上將一少女帶回宮中,難免惹人非議,即便有郡主名頭掩護,也難保沒有人效仿秦小姐,以此搏上位。」
君狂正踱步到座前,見董仁笙態度軟化也不好一味施壓,於是坐了回去,右手食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著:「難道你們送女眷進宮,不是為了搏上位?」頓了頓,他又說,「我將她們遣回去,愛卿們可有不滿?」
「臣等不敢。」眾臣連聲說。
「我認秦筱做義妹,是看中她天生早慧,將來堪為大用,並非一時興起。」君狂輕嘆一口氣,「這事就這麼定了,將來若是她貪圖富貴不思進取,孤一樣可以剝奪其封號。如此,可行?」
「君上高義,只是臣等還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董仁笙又開口了。
「講。」
「若是君上長留郡主在身邊,日久生情……」董仁笙仔細觀察著君狂的臉色,見君狂沒有發怒的意思,才吞了吞口水接著說,「若是君上與郡主日久生情,可要如何是好?」
『骨科!又是骨科!』君狂覺得,似乎被霍九劍問得多了,他對著這個話題有些麻木:「若是真有這麼一日,那她秦筱也必定是百世良相,如此賢能之人入住後宮,當是天下萬民之福。如此,還有不妥?」
「只是秦將軍原本勢大,如今秦家之女入宮為後,臣等擔心秦家勢頭太旺、擁兵自重,屆時國將不國!」鬚髮皆白的老臣明顯是豁出去的了。
聞言,君狂壓抑許久的不耐終於爆發,他一掌拍碎了扶手,連帶著面前的龍案被勁風嚼碎,大塊的撞在柱子上,小塊的勢頭不減向眾臣飛去。
眾臣紛紛躲避。
勁風過後,宮牆塌了一塊,大紅的石柱斑駁一片,橫樑斷裂,眼看整個議政殿就要塌了。
「此事就這麼定了,我倒像看看我君狂的天下,誰敢造次!」君狂一個閃身便不見蹤影,只留下一聲冷哼,炸響在眾臣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