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知道我也是吃霸王餐的
秦筱心知掌柜的原本說等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實際上已經延長了近一倍的時間，也算仁至義盡了，而她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立場。
她由著兩個高壯的夥計拱著往外走，在門口站定。
菜館有人吃霸王餐的消息，早已經在不大點的衛城裡傳開了，很多人多了個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有些此刻正聚在菜館門口等看好戲。
「眾位不要誤會，吃霸王餐的城西學堂的學生，這位公子只是跟他們一起來，並沒動過筷子。」掌柜的也是給足了秦筱面子，「若是哪位認得這小公子的家裡人，勞煩通報一聲吧。」
「那家莊子，我知道，管家人不錯，可就是那婆娘……」說話的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秦筱的目光從眾人面上掃過，同情的有、不忍的也有，多數是看熱鬧的，似乎是不管她到底是否無辜總歸是打到見血了才好。
對於這種人，秦筱很是不屑，就連被多看一秒鐘都覺得無語。
「掌柜的，不必了，我看莊子上不會有人來的。」秦筱對掌柜的點了點頭，又轉向身後兩名夥計，「二位大哥，下手還請留情。」
「小公子，得罪了！」二人往手上吐了點唾沫，搓了搓，攥緊棍子。
秦筱咬緊牙關，閉著眼，就等著棍子落下。她身上微微發抖，之前的大義凜然也不過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不在那些好事者面前丟了場子，失了莊子主人的尊嚴。說不怕，那真是假的。
「等一下！」一道聲音成功地讓即將揮落的棍子停下。
掌柜的一看來人一身富貴，於是連忙抬手，示意兩個夥計退下：「這正有點小事，不巧讓您瞧見了，若您不嫌棄，屋裡坐。」
「這是怎麼回事？」君狂挑眉看向掌柜的，用眼神示意秦筱的方向。
「這位小公子受人牽連，憑白要挨頓棍棒，我也是於心不忍，但畢竟菜館的規矩擺在這人，若是孩童犯了便開特例，想必以後這規矩也難維持。」掌柜的猶豫著措辭，小心翼翼地辯解著。
這位身上衣著裁剪針腳都是極好的，料子似乎是他沒見過的，身上配飾沒一樣是俗物，雖然看不出質地，但以他識人無數的眼光來看，保不齊根本就不是凡界的東西。
既然有貴人給秦筱求情，掌柜的當然不可能放著金錠子不要，非打秦筱一頓娛樂大眾。
「他欠了多少銀子？」君狂問。
「黃金，十五兩。」
聞言，君狂不免好奇，到底吃了什麼，這種小衛城竟然也能消費這麼多。即使如此，還是對掌柜的說：「記在我賬上吧。」他邁步進了菜館，「讓那孩子回去吧，傳出去偌大的菜館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仔細影響了生意。在給我來一桌上好的席面。」
「本店最好的席面，黃金十五兩。」
「就是剛才那位小公子賒下的？」君狂回頭看了一眼，見秦筱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他，於是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先回去。
秦筱猶豫了一會兒，雙手將原本平整的前襟都捏出了褶皺。她猛地一跺腳，從人群中擠出去。
跑了兩步，他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怎麼才來啊！是不是傻啊，接不到我不會來找我啊！」她哽咽起來，不停地拍打著對方的胸口。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畢竟君狂再遲點，她差點就血濺當場。再冷靜也是個孩子，此際不免要遷怒「主角」。
「主角」接到秦筱，兩人就回去了。
因為秦筱壓根兒就沒考慮過，君狂身上肯能根本沒有錢。她是覺得君狂衣著不菲，跟大能都有交情，就算不是什麼顯貴起碼也得是有錢人，哪能想到君狂三人現在可是身無分文，拮据得很。
於是，她很放心地留君狂一個人應付，心裡想著這頓飯錢就從君狂需要賠付的瓷器錢裡面扣。
估計君狂知道了他這份人情竟然還不值秦筱那堆爛瓷器，不知道會不會鬱悶得吐血。
這都是后話。
先說君狂一個人進了菜館，要了個隔間坐下，心想正好見識見識秦筱吃那一桌子，究竟是什麼菜，竟然要了這麼高的價。
大半的菜上桌，他也沒覺得多驚奇，無非是精緻一點，口感好一點，食材難得一點，這席面放在外面，也就十幾兩銀子，跟城主府的珍饈不能比，恐怕跟泱京的東西更不能比。
『黑店，絕對是黑店！』君狂心想，是不是可以揭露對方的陰謀。
直到倒數第二道菜，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最後一道菜，身上掌柜的親自送來的：「爺！前面那些菜，都是送的，管飽。這是才是十五兩黃金的精華所在。」說著，他獻寶一樣，將菜托到君狂面前。
之前的菜君狂已經吃得差不多，掌柜的索性一揮手，讓人全給收了，又拿上一大盆米飯，另外又加了幾個菜。
「掌柜的，太不好意思了。」君狂其實想說，他連個半飽都沒吃到，還想再來點。
「爺，您客氣了。」掌柜的賠笑說，「剛才我可就等著來個人解了那小公子的圍，不然這幾棍子下去一個孩子怎麼扛得住？」頓了頓，他嘆了口氣，「那家莊子也不知道怎麼的，林管家家裡的林哥兒，帶著人來大吃一頓就跑，反而把他家主子丟在這兒。」
聞言，君狂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你是說……」
「對啊，就是說的那個林哥兒，大逆不道！」掌柜的又是一嘆，「想想他老子林管家多好的人，被那個惡婆娘管得畏畏縮縮。那惡婆娘就是一土霸王，東鄰西舍的都被她得罪光了，這林哥兒就聽他娘的，怕是今天這事少不得惡婆娘教唆。」
君狂覺得掌柜的這話有理，於是點了點頭：「多謝掌柜的。」
「倒是我要謝謝爺幫我解了圍了。」掌柜的顯然很滿意君狂的反應，一個勁兒地賠笑，「您敞開了吃，菜管夠。」
君狂微微頷首，示意掌柜的可以不用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