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來是女生
她這話一出，頓時在班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包括班主任，他也是一臉的愕然，隨即又全部人的目光都望向我，見到我慌張低頭，他們都覺得沈純曖是在開玩笑。
只有表哥他在故作鎮定，做出無辜的樣子。
班主任對沈純曖說：「沈純曖同學，課堂嚴肅，你不要開玩笑！」
沈純曖用力地搖搖頭，勇敢而又嚴肅地說：「老師我沒有開玩笑，其實一直以來，劉俊生的成績都是假的，這是林墨的試卷，是他強迫林墨寫他的名字！而林墨的試卷才是劉俊生自己的，他才是倒數第一！」
沈純曖這話說的極快，語氣中帶著一些激動和憤懣，說完之後，他們頓了兩三秒鐘才反應過來，表情紛紛精彩起來。
我獃獃地望著沈純曖，內心翻起洶湧波濤，震駭得我腦子都空白起來。
沈純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回過頭來，對我報以一笑，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讓我勇敢地站起來，反抗表哥。
「你胡說！」
突然間一道激動的聲音響徹教室，表哥也站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沈純曖。
班主任也站出來，眉頭深皺，拍了拍講台，嚴肅地說道：「都給我肅靜！沈純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試卷不是劉俊生考的？」
沈純曖笑著說：「證據很簡單，老師你只要隨便出一道題考他就可以。」
見沈純曖這麼自信滿滿，班主任也有些遲疑了，他對錶哥說：「劉俊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表哥慌了，他本來就是學渣，以前念小學就不務正業，上了初中之後竊取我的成績，他更是連書都沒有看過，別說這次這麼難的試題了，就是拿初一的題目考他他都一竅不通。
不過他臉皮厚，挺快就鎮定下來，他說：「沈純曖，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污衊我！你既然說我的成績是林墨考的，那你問問他有沒有這回事！」
他成功地轉移了班主任和班上同學的注意力，全部人都向我望過來，班主任對我說：「林墨，是不是有這回事？」
我緊張起來，還沒說話，表哥就盯著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林墨你可要好好回答，不許說謊，知道嗎！」
沈純曖馬上就說：「劉俊生你不用威脅林墨，今天就要拆穿你的真面目。」接著她又望向我，說道：「林墨，你不用怕，有我們替你做主。」
看著她鼓舞的目光，我心底被觸動了，在一瞬間，我張開嘴就想承認，在眾人面前撕開表哥虛偽的面目！
可是緊接著，看到表哥充滿了威脅的眼光，我忍住了。原因很簡單，他在威脅我，只要我敢說，他就把我們趕出去，讓我們無家可歸！
我是沒什麼所謂的，早就不想呆在他們家了，可母親不行，她一直堅持著父親還會回來的執念，要是我們被趕出去，她會徹底瘋掉的。
委屈，憤怒，悲涼，無奈，難受，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讓我到了喉嚨的話，又縮了回去。
誠然，我現在承認了，的確是可以羞辱到表哥，可以揚眉吐氣，可是在此之後呢，我和母親會遭受他無盡的報復，像一條狗一樣地被他趕出去。
忍，我得忍。
在這世界上我除了母親之外一無所有，她為了我的健康成長才低聲下氣地呆在大姨家，甚至為了讓我念書，她跪在大姨面前磕頭哀求，我永遠都忘記不了她對我偉大的愛。為了她，再大的委屈，再大的誤會我都能承受。
於是，我搖搖頭，木然地說：「我不知道沈純曖說什麼，我沒有給劉俊生作過弊。」
瞬間，沈純曖的瞳孔就收縮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獃獃地望著我，完全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表哥他則驚喜起來，一掃剛才的緊張，鬆了一口氣，然後瑟地對沈純曖說：「沈純曖，林墨都否認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純曖她嘴唇抖動了幾下，連看都沒有看錶哥，她緊緊地望著我，本來充滿了鼓勵的美眸在這一刻變得灰暗起來，充滿了失望，深刻到足以震撼我靈魂的失望，彷彿全班人都不在了，她只對我說：「林墨，為什麼？」
我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淚也不敢流出來，就在心裡流淌，心底對她說了不下一百句對不起，我低著頭，不回答她的話，閉上了眼睛。
班主任這時候說話了，「好了，都別鬧了，都給我坐下好好上課。」接著他又對沈純曖說：「沈純曖同學，我念在你認真念書的份上，不追究了，但是下不為例，知道嗎？」
沈純曖她像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獃獃地點了點頭，然後木訥地坐下來。
看到她這樣我心裡並不好受，可我也不能上去安慰她，只能夠在心底蒼白地說一聲：對不起。
在這一刻，沒有人能夠體會我心裡的痛苦，或許這就是命吧，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誤會，不如意的日子。自卑加深，讓我失去了結交朋友的勇氣，我就像一隻生活在黑夜裡的蝙蝠，不敢觸碰陽光，孤獨而又可憐。
因為我的否認，沒有人把沈純曖當真，加上這兩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一天課上下來，大部分人都沒有再放心上，就當一件笑話看了。
沈純曖變得沉默下來，我感覺的出來，她對我徹底失望了。
放學之後，沈純曖背起書包就走了，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話，直接奔向宿舍。
我緩慢地收拾書包，表哥走過來，居高臨下地讓我跟他一起回家。我早就料想到了他會找我，也沒有驚訝，默默背起書包，跟他一起走出校門。
「你好大的膽子。」
走出了校門之後，他哼了一聲說道。
我沉默著。
他抽了一口煙，噴在我臉上，盯著我說：「你敢把這件事告訴沈純曖？！」
「我沒有……」
話沒說完，他就抬手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破口大罵：「草尼瑪的，當我是傻子？我說這段時間沈純曖這婊子不搭理，原來是你這條狗給她通風報信了！剛才幸好老子機智，要不然就被你這狗東西給陷害了！」
我咬牙切齒，低著頭，握緊了拳頭。
強忍著怒火，告訴自己，為了母親，無論如何，都要忍。
他見我不反抗，又接著打了我幾個耳光，說了一堆羞辱我的話，我閉上眼睛，死死地忍著，最後他手指戳著我額頭，囂張地說道：「下次要還有這種事情發生，老子就弄死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和學校幾個不務正業的壞學生勾肩搭背地走了，發出陣陣猥瑣的浪笑。
我深呼吸幾口氣，柔柔臉上的巴掌印，然後落寞地走回家。
為了不讓母親看到我臉上的巴掌印，我特地去附近的麥當勞洗了個臉，等巴掌印徹底消失了才回家。然而沒想到的是，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母親和一個打扮怪異的青年人走在一起，他們一邊走一邊聊天，聊的還挺開心的。
我走過去問道：「媽，你怎麼出來了？」
母親看到我眼前一亮，拉著我的手，開心地說：「兒子你回來的剛好，媽今天認識了一個朋友。」
接著她又拉著我對那個青年人說：「這個就是我兒子，怎麼樣，長得是不是很帥氣？像他爸爸，哈哈。」
我望向這個青年，只見他留著一頭紅色的長發，穿著T恤，下面有破洞的牛仔褲，臉上還化了一些妝，看起來就挺非主流的。
「阿姨，這就是你兒子啊，長得挺帥啊。」
他一開口把我嚇了一跳，聲音好娘。
媽怎麼認識了這種人？
不過出於禮貌，我還是微笑說：「謝謝老哥誇獎。」
卻沒想，我這話一出，他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盯著我罵道：「喂小子，你說什麼呢。」
母親立馬在一旁說：「你傻啦，這是姑娘，什麼老哥！」
什麼？是女的？
可他這打扮。
我的目光，不由往她胸口挪去。尷尬，真的是女生……
不對，這個女生，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挺面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