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仙
這一刻,天上地下,整個神魔大陸呈現出完全相反的一幕。
神族陣營滿心絕望,俱是一臉地死灰色,如喪考妣,許多人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顫,惶恐至極。
魔族陣營則個個歡呼雀躍,一陣狂喜,猶如炸開了鍋,就連葉孤城這種先天之人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全部洋溢在了臉上。
第一魔將呆立當場,震驚絕倫,不想轉折來得這樣突兀,這樣輕易,讓他感覺這一切很不真實,像是做夢一樣。
他仔細感應著蘇沐的氣息,隨即不由眉頭皺起。太上和蘭雨月死後,他是距離蘇沐境界最近的人,感受也最是深刻。
在所有人看來,此時的蘇沐猶如天地般偉岸,高遠,浩大,可望而不可即,第一魔將也在蘇沐身上察覺到了天威,但是這種天威僅僅一絲罷了,距離真正的大天地還有許多差距。
故此,雖然第一魔將不明白也不了解什麼是超脫,但他卻感覺此時的蘇沐並非超脫,還未真正踏出天地,擺脫桎梏。
此時,蘇沐屹立當空,雙手負后,周身氣息緩緩收斂,定定地望著蘭雨月和太上消失的方位,心中若有所思。
他的確還不曾超脫,太上沒有踏出這一步,不明白超脫是何等境界,只以為蘇沐比他強大就是超脫。
事實上,蘇沐現在的境界也是和太上一樣的祖境,只不過在這一階層上蘇沐領會地要更加深刻。
他是真切完全且完整地領悟了混沌奧義的存在,混沌包羅萬象,含納一切,熔煉所有,籠統地來說,它分兩層境界,毀滅和創造。
混沌始於萬物,又滅於萬物,世間因混沌而生,也因混沌而滅,混沌起,天地滅!混沌凝,生之始……
這是道空魔祖傳授給蘇沐有關混沌的深刻奧義,太上和蘭雨月皆只領會了一層,即是毀滅,而蘇沐還洞悉另外一層,即創造。
現如今,在體內小世界中,蘇沐一念之間可創造出天地萬物,什麼山川河流,藍天白雲,日月星辰,皆在他動念之間,甚至一個全新的族群也可以被他創造出來,他已經深明造化之深刻奧義。
只不過,他因未曾超脫,創造的整個天地並不完整,生命體也會有所殘缺。
良久后,蘇沐收回思緒,眼神復歸清明,太上和蘭雨月死有餘辜,沒什麼好同情的。
緊接著,蘇沐看著完全沸騰的魔族,英俊而堅毅的面龐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他而今的境界雖然接近天地,但他並非天道那樣冷漠無情的聖人存在,他是實在高興不起來,甚至內心滿是擔憂之色。
神魔大戰雖然結束了,但真正的危機卻才剛剛開始,在大劫之初,道空魔祖的目標便不是太上,太上註定會死,道空早已推算到了這一切,他真正擔心的是天地之劫。
事實上,此次大劫並非神魔大戰,而是天地大劫,若是渡不過,整個天地都要毀滅,所有人都將不復存在。
而這個劫難的源頭即是……
想至此,突然間,蘇沐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當下,他緩緩抬頭,目光凝視向遙遠的天際邊。
在那裡,有一道身影正在緩緩駛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接近了。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踩踏在虛空中,不聲不響,卻極其富有節奏和韻律。
這是一道很熟悉的身影,雖然蘇沐與其只有幾面之緣,但印象卻最是深刻。
他是個男子,蓬頭垢面,亂髮飛揚,滿臉的鬍子拉碴,很不修邊幅。他穿的衣服沒有顏色,破破爛爛,像是個乞丐一樣。
他的手上提著一把刀,一把刃口翻卷看上去無比粗鈍的殘刀,被其緊緊地握在掌中,似是生怕會分離一樣。
他,即是刀狂。
很快,刀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他永遠都是那樣地不修邊幅,鬍子拉碴,但自其凌亂的髮絲間,卻可看到一對目光灼灼的眼眸,無比刺人,如刀似劍,讓人不敢逼視。
驟然間,他停頓了下來,與蘇沐隔著三百丈,針鋒相對。
「此人是誰?居然敢和蘇祖對視,不想活了?」
「刀狂,此人消失許久,現在竟莫名其妙地出現了!」
「我怎麼有種不妙的感覺,什麼!他的氣息……」
「祖境,天,又出現了一尊祖境!」
「好恐怖的氣息,怎麼感覺他和蘇祖不相上下,甚至還要更勝一籌呢!」
……
頓時,所有的悲鳴和沸騰消失無蹤,眾人皆被突然顯現的刀狂吸引過去,隨即瞠目結舌,不明所以。
「蘇沐,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你做好準備了么?」刀狂驀然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很淡然,但話語卻讓人云里霧裡,摸不著頭腦,就算是葉孤城,秩序神帝,混亂神帝和第一魔將都是一頭霧水。
蘇沐凝視著刀狂,沉默不語,這一刻,刀狂的氣息不斷飆升,在這之前,刀狂帶給他的所有直觀感受都是狂,無法無天地狂,無休無止地狂。
但此時,刀狂的氣息宛若天地般凝實,厚重,沒有一絲一毫地狂,蘇沐卻感覺此時的刀狂卻才是最為狂傲的一次。
他的狂全部內斂,已與自身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這才是最為圓滿的境界。
刀狂的出現,意味著天地大劫的真正到來,道空魔祖和蘇沐擔憂的根源正是刀狂。
自魔祖處和絕刀谷中,蘇沐得知了一切,在上古中期,有一天,一把殘破天刀突兀降臨神魔大陸,劃破天地,破碎山河,改寫了神魔大陸的命運和軌跡。
毋庸置疑,那把殘破天刀不屬神魔大陸所有,乃是天外文明,並且極度恐怖,將天道破壞,連天地都隱隱在顫慄,無比忌憚。
不過,它受了重傷,生命垂危,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息在逐漸流失,走向毀滅。
但是,在那一天,不僅僅是它的到來,並且還帶來了刀狂,從此為神魔大陸安下了一顆毀滅的種子。
刀狂乃是天外種族,非神亦非魔,而是來自一個全新的種族,仙族。
洞悉天地,感悟命運后,殘破天刀在最合適的時機讓刀狂降生,以期有朝一日能夠打破天地,重回家鄉。
於是,在刀狂誕生后,他開始按照殘破天刀的計劃邁進,這也是他所希望的,畢竟誰也不願在異國他鄉呆一輩子。
終於,他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