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昔日朋友
氣溫在零下七度的早晨，冷的讓人不願意起床，仿佛伸出手來就會立刻凍僵，可即便如此，學生們還是要起早趕往學校，家長們也必須在天沒亮的時候就開始準備早餐了。
梁勝在查過資料後，便是帶著季蘇菲來到了青市第一中學，這是青市的重點高中，多少學生寒窗苦讀，就是為了可以踏入這所學校的大門，隻要踏入這所學校的大門，就代表有一隻腳踏進了大學的校門。
就是這樣冰冷的天氣中，青市一中的門外擺著幾個賣早餐的攤子，一輛三輪小推車上，擺著一個炭爐，爐子上放著一層層的蒸籠，冒著蒸汽，掀開一層蓋子，濃鬱的熱氣、軟綿綿的包子，隻是看一眼都覺得有食欲，還有豆漿、燒餅賣，而站在三輪車旁邊的女孩不過十七八歲，有些臃腫的羽絨服、蓬亂的頭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儼然是農村婦女的打扮。
女孩一邊給人拿包子，一邊煎餅，旁邊有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打下手，但是學生們都不願意這個老太婆給拿包子，大約是看到那一雙枯燥發黑的手，就覺得會不衛生。
老太婆隻能四處撿學生們丟掉的可回收垃圾，對她來說，她不能出去工作賺錢，但是可以拾荒。
“大佬，那就是周蘭，現在在一中門口賣早餐，我查過，她每天早上的六點開始擺攤，到七點半的時候收攤，然後就是去一家飯店做服務員。”
此時，陳玲就坐在季蘇菲的身邊，她也是剛知道季蘇菲的同學就在這邊賣早飯，“原來是她？我每天早上來上學都能看到她，不過沒太注意。”陳玲對季蘇菲的同學不熟悉，即便是知道是她同學，也未必多加關照，畢竟她同學多了去了，好賴不是什麽都要管的。
季蘇菲波瀾不驚的看著前方，正要下車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幫二世祖，到了周蘭的早飯攤前麵什麽也不說的就拿起餅、豆漿或是包子開始吃了，一邊吃一邊戲弄周蘭，那言語中分明是嘲笑。
周蘭低著頭也不敢多說，這些人她是得罪不起的，同樣是一中的學生，但這些學生都是花錢進來的，平日裏就是二世祖，和社會上的混混總是有些扯不清的。
“賣包子的！”大約是太過枯燥無味的生活，才會讓這些二世祖一味的從周蘭身上尋找惡俗趣味，以嘲弄譏諷她為樂趣，也篤定了周蘭是不敢反抗的。
“不對，應該是包子西施，哈哈哈……”
季蘇菲看著周蘭，想起自己前世的這個年紀，也是如此的被那些討厭的自以為是的男生欺負的，隻是她會反抗，然而反抗卻得不到支持，最終隻能吞下苦果，如今看來，周蘭要比自己聰明一些，並不是因為懦弱，而是暫時的忍讓，可以讓自己更好過一些，若不然這些男生隻會鬧得越發厲害，她的早餐就賣不掉了。
梁勝的額角滲出一點汗滴，陳玲已經坐不住了，“我去趕走那幾個男生，討厭的王八蛋。”
梁勝知道季蘇菲雖然不說話，但不代表不生氣，大佬的朋友被欺負了，這樣的慘況，就說明自己這個做小弟的不夠稱職。
“玲姐，你去上課吧，別遲到了，這點小事，我處理！”梁勝發話了，他叫陳玲一聲玲姐，完全是因為陳玲年紀比他大，和其他無關。
陳玲看了一眼季蘇菲，點頭便是下了車，梁勝也下了車，那幾個男生似乎還沒有盡興，陳玲經過的時候，有些沉不住氣，“喂，你們幾個幹什麽？”
“你是……玲姐……”有人還是認出了陳玲，陳玲平日裏埋頭苦讀，極少和這些人碰麵，但是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陳玲是刺頭的妹妹，就想著法兒的去看看陳玲的廬山真麵，卻也不敢多加招惹，如今，陳玲主動說話，倒是讓他們有些受寵若驚了。
“自然是吃早飯，玲姐吃了麽？隨便拿……”一個二世祖還不明就裏的說著。
周蘭看著陳玲，心中無限悲涼，她也知道寒社的存在，也知道季蘇菲和寒社的關係，甚至眼前這個女生也有所耳聞，可這又如何，季蘇菲已經離開了青市，她現在就算去寒社找人幫忙，人家也未必搭理自己。
陳玲正欲發火，突然幾個社會青年氣勢洶洶的過來了，所有人都有些茫然的看著這群社會青年湧到學校門口，猜測著他們的目的時，卻見他們對著那幾個剛才還很猖狂的二世祖開打了。
幾個挨打的男生一陣哀嚎求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學校保安聞聲而來，想要阻止，卻也沒能阻止得了，隻聽到一個男人冷笑，“就這種貨色還他媽是重點學校的學生，哼，比二流子還垃圾，人家一個小姑娘賣早飯，靠自己雙手吃飯，你們幾個還欺負人，這就是學校的教育麽？”
一個社會地痞義憤填膺的講大道理時，總是讓人有些發愣，“我看這事兒就該讓記者來看看，這種垃圾學校也要，這學校也開不下去了。”
保安有些懵了，這是要鬧大的節奏？居然就是為了一個賣早飯的出氣？
周蘭有些發蒙，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人為自己抱不平嗎？她被人欺負慣了，這些二世祖她從來不敢得罪，如今卻有人為她出頭，這是好還是不好？
今天出頭了？明天呢？後天呢？
“周蘭！”正在周蘭發呆的時候，季蘇菲出現在她麵前，羅蘭紫的修身連體毛衣
羅蘭紫的修身連體毛衣，後麵還搭配著呢子鬥篷，肉色絲襪下則是修長的美腿，和這寒冷的冬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出現讓不少人以為是明星出場。
“蘇菲……”周蘭在看到季蘇菲的那一刻，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就那麽傻傻的看著季蘇菲，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幾個二世祖也被打得很慘，最後都逃到了學校，揚言要討個公道，一個個在進入學校後都開始打電話，大約是給父母告狀去了，二世祖麽，總覺得家裏有幾個錢，什麽事都能擺平。
周蘭終於清楚，這不是幻覺，就是現實，季蘇菲真的回來的，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趕走了那些欺負她的人，在那一刻，她奔潰了一樣的捂著臉大聲的哭出來了。
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哭得很傷心，引起了周圍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哭了許久，季蘇菲遞上一塊手帕，周蘭這才歇下來，忐忑不安的從季蘇菲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淚水，鼻頭、眼睛都紅彤彤的。
“蘇菲，你回來了……”周蘭憋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季蘇菲微微頷首，靜靜的看著周蘭，周蘭捏了一把鼻涕，收拾了一下狼狽的頭發，“你咋突然回來了？”
季蘇菲想了想，“回來辦點事！”
周蘭諾諾的點頭，不自然的搓著手，“吃早飯了嗎？要不要包子？”
季蘇菲搖頭，“有時間嗎？”
“我……”周蘭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賣完早飯還要去上班，季蘇菲已經開口了，“我見過鄭蓉蓉了，你們現在還是朋友麽？”
周蘭的臉色瞬間黯然，沉默了，朋友嗎？想想都覺得可悲，以前她真心當鄭蓉蓉是好朋友，以為這一輩子吧，就是這麽一個好朋友好閨蜜了，現實最終打敗了她。
朋友原來都不過是一場笑話，當初鄭蓉蓉哭哭啼啼的說自己家裏遇到困難的時候，她是真心替她著急，還把這事兒告訴了季蘇菲，若非是這樣，鄭蓉蓉家裏也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反倒是自己家裏遇到困難了，她卻躲得遠遠的，根本不願意和自己再聯係，周蘭知道，鄭蓉蓉就是看不起她了。
就在周蘭難過的時候，幾輛車子開到了學校門口停下來，有私家車，有打的來的，下車的是中年男女，一看就是學生家長。
“就是她……是她找人來打我們的……”二世祖一看自己爹媽來了，都跑出來指著周蘭告狀。
周蘭哆嗦了一下，有些畏懼的低下頭，幾個家長也是氣勢洶洶，“一個賣早飯的還敢囂張？活膩了，我們要找校長，這裏誰允許她擺攤子了……”
季蘇菲回眸看著那幾個囂張的家長，對於這種秋後螞蚱，她是沒有心思去對付，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她這幾日心中陰鬱，總想著見血，即便不能見血，找幾個人折磨出氣也不錯。
季蘇菲知道，血族王者的暴戾因子在蘇醒，脖子上的那個圖騰因為沒有異能者鮮血的滋潤，已經蠢蠢欲動了，她不能再等了，辦完這邊的事，必須回京華市處理那些人，第一個開刀的就是霍金修德，就讓他這個人造異能者成為第一個祭奠者。
“大佬，這事兒就交給我處理了！”梁勝極力表現自己。
季蘇菲點頭，“既然是商人，就用商人的手段，查清楚他們的底細，必要時候找劉福生聯手。”
“放心吧，青市這邊我們都打點好了，不怕他們蹦躂。”
“走吧！”季蘇菲對周蘭說道，周蘭這才反應過來，覺得今日的生意也是做不成了，連忙要去收攤子，“先放在這裏，我會讓人看著！”
幾個家長見季蘇菲和周蘭要走，便是上前攔住，看到一身輕裝打扮的季蘇菲，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總感覺這個少女和他們不是一個檔次的，即便再有錢，他們身上也不過是穿著皮大衣或者皮草，但因為裏麵的羊絨衫略顯臃腫，可眼前這個少女，分明穿著春秋季才會穿的衣服。
“不許走，打了我們的孩子，就想走？去警察局說個明白！”一個男人暴怒道。
季蘇菲冷漠的看著他，“你的兒子欺負我朋友，難道我的朋友就該忍氣吞聲？”
“誰說我兒子欺負她了？哼，一個賣早飯的……我兒子欺負她什麽了？”一個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尖叫著。
季蘇菲沒有再理會這些人，拉著周蘭紅腫而又幹燥的手直接走了，那些人要追上來的時候，就被梁勝帶人攔下了，“你們幹什麽？想打架是不是？”
“打架？你覺得你們是我們的對手？”梁勝冷笑，“寒社的老大你們也敢得罪，我倒要看看，你們明天還能不能這麽開心的看到太陽！”
“寒社……”幾個家長在聽到寒社的時候，多少有些驚恐，都是出來做生意的，誰不知道寒社的存在，又不是那些底層的幹苦力的人，或許不知道寒社的存在。
周蘭還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豪車，寬敞舒適，撲麵而來的暖氣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卻讓她越發的忐忑起來，“這是真皮的吧？”
周蘭坐如針氈，大約是害怕自己的衣服弄髒了車子，“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自卑了？”
季蘇菲淡淡的問道，周蘭低著頭，沒說話，季蘇菲扶著方向盤，來的時候有司機開車，現在回去的時候，司機留下了，她隻能自己開車。
“你……什麽時候會開車的？”周蘭找
？”周蘭找不到話題，就隨口的問道。
“一直都會！”
“嗬嗬……”周蘭低著頭，笑得很勉強，“有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你現在在京華市上學麽？”
那時候，季蘇菲成了省狀元，卻選擇了京華市的私立學校，這讓不少人都表示驚訝和惋惜。
“嗯！”季蘇菲點頭，“我還記得，剛和你坐同桌，你上課時悄悄塞給我餅幹吃的日子。”
聽到季蘇菲這麽說，周蘭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是啊……可是現在……你還在上學，我已經輟學了。”
季蘇菲沒說話，手機在這時候響了，她打開藍牙，那邊是殷寒的聲音，“找到你朋友了嗎？”
“嗯，見到了，現在就在一起！”季蘇菲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打算一起先逛逛。”
“嗯，也好，你們許久沒見了，中午一起吃飯。”
約定好時間後，季蘇菲便是摘下藍牙，回眸看到周蘭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怎麽了？”
“沒有，覺得你變了很多。”
“是嗎？”季蘇菲輕笑，“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很多。”
季蘇菲開車載著周蘭去了周蘭的家裏，因為在青市偏北的一個農村，相對要比剛才在城裏麵冷的多，這裏一望無際的田，西北風呼呼的刮著，沒有任何建築物可以抵擋。
周蘭的家是那種老式的三間瓦房帶一個院子的平房，這裏周邊的鄰居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格局，也有那麽幾戶家裏發了財的，將平房翻新蓋了三層小洋樓，外麵裝了一個豪華的大門檻，從外表看來總是富麗堂皇，可一旦進了屋裏，卻是一片毛坯，水泥地麵、水泥樓梯，大堂裏隻有一張方桌，和一個菩薩櫃子。
周蘭的家顯然不僅僅是內部很簡陋，就是外麵也沒有一點粉刷，周蘭領著季蘇菲進了門，雖不至於家徒四壁，但也相差無幾，地上放著幾張板凳，一張已經裂了縫隙的桌子旁還有兩條長凳，角落裏還有幾個土豆放著，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累。
“蘭蘭，你怎麽現在回來了？你奶奶呢？你不上班麽？”一個架著雙拐的男人一瘸一瘸的出來了，男人臉色枯黃，頭發剃的很短，因為太瘦的緣故，兩腮的顴骨特別的高凸，雙眼凹陷，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十分頹廢，往下看去，一條腿完好的落地，而另一邊，隻看到空蕩蕩的褲管，大約是被截肢了。
“我同學來看我了，我一會兒請個假，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周蘭說道，“奶奶在那邊幫我看著攤子。”
“原來是你同學來了，快讓人家進來坐！”男人也很憨厚，沒有因為女兒不去上班而生氣，他心裏也是很愧疚的，不是因為他這殘廢的腿，周蘭也不會輟學回家，人家孩子這個年紀都開開心心的去學校，他的女兒卻要在這裏吃苦，想想都覺得心酸，更難過的是，過去女兒的那個好朋友，再也沒來過，也不再和女兒玩了，她的女兒這個年紀太孤單，隻能和一群大媽交談，如今難得來了這麽一個女同學看她，還是這樣幹淨體麵的女生，他怎麽也不能怠慢了，丟了女兒臉麵。
“蘭蘭啊，還不給你同學倒茶，拿點紅棗、花生出來吃！”男人忙不迭的招呼著。
季蘇菲看著這個樸實的男人，失去了一條腿，其實是可以裝假肢的，或者……當日她可以用魔法和那惡心的蠕動蟲子將一個人的斷臂重新完美無缺的接回去，那麽這一條廢了的腿，她也一樣可以重新找一條腿來接上去，隻是……所有被黑暗禁忌魔法恢複的人，死後都不隻是下地獄這麽簡單，那些蠕動的蟲子會一直在體內活著，他們隻能成為這些屍蟲的宿主，終有一日死亡後，就變成了惡心的行屍走肉，肉體被這些屍蟲操控，那模樣也會越發的讓人討厭，俗稱“喪屍”或者“僵屍”。
和電影中不同的是，這些“喪屍”是能被打死的，隻是死後的模樣很慎人，身體裏全是寄生屍蟲，所以才說，這種魔法是禁忌。
“周二，你家來親了？門口停著一輛小轎車呢！”隔壁一個大嬸兒穿著紅格子圍兜，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眯眯的走過來看熱鬧，此時不少老娘們兒都因為這兩豪車的出現而過來看熱鬧了。
農村裏開個車過來其實並不是什麽新鮮事，關鍵這輛車是停在周家的，還是一輛一看就知道很昂貴的豪車，怎麽能不引起農村人的八卦因子。
“喲，好俊的丫頭，蘭蘭，你朋友啊？”
周蘭沒說話，這些鄰居在她家出事後，沒少落井下石，如今看到季蘇菲開車來了，一個個湊過來，譏諷的態度，她是一點也不喜歡。
季蘇菲想起車子後備箱裏有昨天陳玲去超市采購的一大堆零食，便是對周蘭說道：“周蘭，陪我去車裏拿一下東西。”
“哦……”周蘭點頭連忙跟過去，一打開後備箱，就看到琳琅滿目的零食，“這些……”
“第一次上門，總不能空手！”鄰居們看著三大包的東西被送到了屋子裏，頓時都眼紅起來，好些個東西都是他們沒見過的。
“這怎麽好意思，你來玩，這些東西不能要……”男人看著那些東西雙眼放光，卻還是推脫著。
“隻是一些小吃！”
周蘭拿起一個餅幹盒子，看到上麵全是字母，“這個……怎麽沒有寫字說明嗎？”
“那個是意大利進口！”季蘇菲原本這一包東
本這一包東西是帶給陳玲的，如今就先送給周蘭了。
“進口的……”隔壁女人聽到這三個字，立刻湊上來拿起盒子就看，“這就是進口的餅幹？蘭蘭啊，說起來我家還有一盒餅幹，不如拿來和你換，你也知道我家小旭很喜歡吃這些東西的，餅幹都是一樣的……”
周蘭搶回餅幹，“不了，我也愛吃這個……”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
季蘇菲此時已經打消了醫治周蘭父親腿的念頭，剛才她故意讓周蘭摸過魔幻水晶球，看到了周蘭的命運輪回，不得不說，她的命並不好，周圍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親人，總是會背棄她。
若是治好了周父，並給周家相應的幫助，人心總是貪婪的，多年後，周家家境好了，周父又不再是瘸子，男人的心思也會變得越發活絡，忍不住的拈花惹草，最終拋棄周蘭母女，她一樣還是會落得如斯下場，就如鄭蓉蓉一樣，唯一的出路，靠自己。
“周蘭，你還想回學校嗎？”季蘇菲想了想還是問出這個問題，她個人覺得，周蘭不適合繼續回去念書，就目前這個狀況也不容許。
周蘭搖頭，“我學習不好，上學也是白搭，學不進去，就不要浪費那個錢，以前我想著，回家種田什麽的，也不錯了。”
周蘭說的是實話，她的成績素來不好，從來都不是讀書的料，家裏的條件也的確不容許她繼續浪費下去。
雖然說，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可對有些人來說，知識並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
周父坐在外麵，不知道女兒和季蘇菲在房間裏說什麽，那些鄰居老娘們兒此時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那三大包零食，貪婪的表情一點不掩飾。
周父起身一瘸一瘸的將那三包零食都拿到另一個房間去，惹得幾個老娘們兒很不高興，“大男人還這麽小氣，怕我們吃了你的東西不成，難怪沒出息。”
周蘭出來了，周父連忙開口道：“周蘭，去打電話讓你媽回來做飯，你同學難得來，你去買點菜回來。”又轉而看季蘇菲，“孩子啊，就留在這裏吃頓飯再走。”
“爸，我和蘇菲還有點事出去一下，中午就不在家吃飯了，一會兒奶奶回來了和你一起吃飯。”
周父也不堅持，家裏其實也沒錢買什麽好菜，即便是買了，今天吃完這頓奢侈的，明天後天甚至這一個星期都要很辛苦。
女兒已經開口說了不在家吃，那就是出去吃了，這點事還是他們自己做主吧！左右自己現在是個癱瘓，也沒錢沒本事招待她們。
周蘭換了一件幹淨的棉襖就跟著季蘇菲開車走了，車子裏暖和，不需要臃腫的羽絨服，季蘇菲靜靜的開車，也不說話，周蘭的心情是很複雜，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你會幫我嗎？”
季蘇菲淡淡的看了一眼周蘭，完全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又任何的情緒，仿佛就是在等周蘭的這句話。
“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周蘭絞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也就是覺得，季蘇菲有通天的本領，一定可以幫助自己，但是被問及要怎麽幫的時候，她又沒想到，或許是這個問題來的太突然。
“讓我拿錢養著你？”季蘇菲揶揄。
周蘭驚慌失措的擺手，“沒有沒有，我沒這麽想過，我就是想……能不能找個我能做的工作，我找了很多地方，人家都說我年紀小，要麽嫌我沒文化，其實就是覺得我是農村人，長得不好看。”
吃飯的地點定在一個環境優雅的農家樂，雖是冬季，卻還是可以看到有人捕魚，周蘭在進入飯店包間的時候，就被安靜的坐在藤椅上的美男子給驚豔了，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或者是走錯了房間。
“你們來了！”殷寒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但事實上，要比言胤宸世故圓滑一些，他可以不顯山水對人笑，讓人放鬆警惕，實則他根本就沒有笑，那不過是迷惑人心的假象罷了。
“你好！”殷寒微笑著對周蘭打了招呼。
周蘭低著頭，一聲不吭，身子卻忍不住的發抖，她不隻是緊張，也是害怕，和這種完美的男人站在一起，壓力太大，周蘭總覺得自己不該和這個男人站在一個屋簷下，太汙染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