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扒光了扔大廣場(1)
第382章 扒光了扔大廣場(1)
京城的夜,燈火輝煌。
司徒軒走在僻靜幽暗的巷弄里,身後一名偉岸的男子緊隨其後,拉開一定距離,卻能夠保證在意外情況發生的第一時間保護他。
司徒軒伸出手,撫摸著那京城越來越稀罕的巷弄牆磚,道:「聖人云不義而且富貴,於我如浮雲,對我來說,不孝而富貴,富貴便是浮雲。」
孝。
因為我姓司徒,所以一輩子我都逃不掉這個枷鎖。
司徒軒嘴角泛起不知是辛酸苦澀還是問心無愧的笑意,清淡。
既不張狂,也不冷血,不再走極端。
當他走出南海會館的那一刻,他除了有一點不甘跟疑惑,更多的是一路跋涉后終於能夠停下來腳步反省的解脫。
夜幕下的京城,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面紗。
不經意間走到巷弄盡頭,司徒軒一愣,就如人生,恍惚間便不再有自己熟悉的前路,望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司徒軒回頭,笑道:「陪我走了這些年,委屈你了,本來那裡才是你呆的地方,卻要陪著我這個精神分裂的瘋子荒唐處事,是不是很滑稽。」
那個始終眯著眼睛像是酣睡的中年偉岸男子平淡道:「再骯髒的事情我也經歷過,再血腥的戰鬥我也參加過,這些年,是我最安靜的時間,雖然做了不少我不想做的事情,可大體上,我覺得呆在你身邊並不是一件不能忍受的差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司徒軒感慨道。
如影子一般守護他的這個原內閣一號保鏢,是他極少數幾個不想殺的人,對於趙承修這種手握重權的特殊機構一把手,他依然心存殺念;
倒是這個幾乎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冷血保鏢,司徒軒心中懷有幾分敬意和謝意,嘆了口氣:「我既然被那幫老頭子拋棄,成為棄子,你便不再有留在我這個廢人身邊的必要,說吧,你什麼時候走?」
「等你走出這裡。」
身後魁梧雄健的男人沉聲道,聽到前面的司徒軒洒然一笑,瀟洒跨出巷弄,頭也不回,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再送。
這麼多年心中只有一個疑問的男子聲音不大的詢問道:「我想知道,「他」是誰?雖然你從未說起過,別人也從未提到過,甚至沒有一個你的家庭成員透露過,但我知道,有一個男人,對你們司徒家這二十年,仁至義盡。」
「秘密。」
司徒軒哈哈大笑,最後轉頭:「就像你是影子,知道的恐怕只有我,以及那個老人,那個『他』是誰,存在還是不存在,跟司徒家有什麼關係,都是註定要被歷史掩埋的秘密。」
如標槍一般佇立在夜色中的男人一聽到「影子」這個詞語,原本刻意收斂的氣勢便磅礴釋放,猶如一柄閃電出鞘的殺戮兵器。
影子,A國政府的第一秘密王牌,身世不祥,履歷不祥,實力不祥。
即使被人提起,也僅僅是影子這個符號而已。
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停在司徒軒面前,身為影子的男人看著這個才華絕艷的少年坐入車內,沉默不語,許久才轉身,消失於夜幕。
開車的是赫連珏。
在最後關頭,除了司徒軒的親人,只有他選擇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一邊。
「落魄時候見交情。」司徒軒冷笑道。
他坐在後座,望著窗外,從今天起,從頂端摔下來的他便要重頭開始。
放棄?
絕無可能,狡兔三窟,他豈能不給自己不給搖搖欲墜的司徒家留幾條生路?
以利益起家,司徒軒跟本不對現在的樹倒猢猻散感到憤慨,這些年在京城,他幾乎每天都會看到這種事情發生,這次只不過是在他身上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赫連珏回頭:「司徒學長,去哪裡?」
大致的情況他知道,不過就算他一如所有又怎樣,他始終都是那個他一直敬佩追隨的男人而已。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到哪裡,他就追隨到哪裡,永遠都跟隨他的腳步,僅此而已。
叔叔已經找他談過這件事情,司徒家已經徹底的被擯棄了,可是他依然相信,身後的這個男人,不會那麼容易認輸倒下的。
「去城北別墅。」司徒軒閉上眼睛輕聲道。
他現在不想見家人,他在沒有想到能夠立竿見影的對策和未來五年詳細策劃前,他不打算去家族面對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以及她們臉上的失落和關懷。
赫連珏點點頭,車子緩緩行駛,從後視鏡中望著那張略帶憔悴清冷的臉龐,陷入了深思。
這件事情太過迅雷不及掩耳,跟本沒有心理準備,原本他一手精心編織的京城亂麻狀關係網就像是被某個躲在幕後的人一刀悉數斬斷。
這一刀,直接切中要害。
是誰呢?
赫連珏喃喃自語。
司徒軒在經過大明宮的時候突然讓赫連珏找個地方停下來。
他緩緩走向巍峨城門,現在這個時間段遊客稀少,大風中,他點燃一根煙,望著城門上那對大紅燈籠,怔怔出神。
一個男人的成長過程中,往往都仰視著前方的另一個偉岸背影。
司徒軒能否例外,只有他自己清楚。
「赫連,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嗎?」司徒軒柔聲道,因為嗓音不再冷漠的緣故,連帶著他的那張側臉也柔和起來,輪廓稜角不再犀利。
赫連珏搖搖頭,他從來猜不透他,所以從來不猜。
「我在想啊,想那個曾經一千萬買下那對大紅燈籠給我們司徒家的他,再請我吃一碗地攤上的麻辣燙,記得第一次,就是這種天氣,那個時候我還小,家裡不富裕,我只能穿我姐姐的衣服,他就很突然的出現在我面前,拍拍我的頭,朝我說,小子,我帶你去玩,你那些姥嬸姑姨都不會煩你,然後他會把外套給我披上,我整個人都會包裹起來,然後帶我找個街邊的小攤子,陪我吃一碗麻辣燙,我覺得不夠的話,他都會把他那份給我。」
司徒軒深入沉思中去,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不常見的傷痕,還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