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晦暗之影與謀划
第32章 晦暗之影與謀划
坐在書桌前，江革眼中泛著月輝。
意識已然沉入幽影魍魎的記憶之中。
這是幽影魍魎靈魂之中最為深刻，也是最為恐懼的記憶——
是它死之前，所看到的景象。
…………
幽暗的地下空間中。
火光明滅，鬼影幢幢。
似乎是一處巨大的祭壇。
江革發現自己被人捆束在一根木樁上。
顯然，這裡是幽影魍魎的記憶顯化。
江革看了看四周。
在他周圍還有起碼數十根木樁。
有些是空的，有些上面已經捆上了東西。
都是是和幽影魍魎前身一樣，被人從第二山海抓捕回來的異族。
而地下空間通往外界的通道處。
還有諸多異族被不斷地驅趕進來。
幽影魍魎的記憶殘缺而模糊，導致江革無法看清太多細節。
但當他轉頭往祭壇中央看去。
就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祭壇正中……
一陣發自心底的恐懼湧上。
江革明悟了這段記憶是什麼了，這是某個儀式，由郭老太主持的某個儀式……
記憶驟然加速。
禱文……
祭祀……
尖刀……
儀式……
鮮血……
一把把尖刀貫穿了木樁之上諸多異族的心臟，也包括代入幽影魍魎視角的江革……
絕望與恐懼蔓延。
鮮血流淌，匯聚成河。
無數幽影盤旋歡呼，沖向祭壇渴飲著鮮血。
而後雙目浮現出幽紅之光。
開始相互噬咬著……
而那個佝僂的身影，只是一臉淡漠看著於祭壇外看著那兇殘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
鮮血乾涸。
諸多幽影，也決出了最後的勝者。
那是一個漆黑得不能再漆黑的巨大影子。
鼓脹而扭曲的身體，似乎是因為吞噬了太多幽影而不斷冒出如膿包一般的凸起。
隨後膿包炸開，絲絲黑氣從影子之上散溢出來。
恐怖，猙獰，而又不詳。
而此時，江革的眼前的世界也越發模糊。
這是幽影魍魎前身的意識在消散。
好在，在他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
江革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只見那佝僂的身影走上祭壇，來到巨大影子身旁。
如潮汐一般的禱文吟唱。
在這禱文之下，月光如潮水蔓延。
沖刷著巨大影子的身軀。
它身上的膿包被治癒。
巨大的身軀也在一點一點壓縮。
最後凝聚成一團無比深沉的黑暗，吞噬所有光輝……
…………
江革從回憶中醒來，揉了揉眉心，然後白紙上寫下四個字，「晦暗之影」。
「魍魎造物中，萬中無一的完全體形態，對應著入門者層次的力量……」
江革依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輕敲著椅子的扶手。
【晦暗之影】
【類別：魍魎（無形之術造物）】
【等階：入門者】
【以幽影魍魎為材料，進行成功率極低的血腥儀式，讓其相互吞噬廝殺，再藉助某位冥冥之中的存在的力量，最終完成的近乎完美的作品——
在某種程度上超脫無形之術造物，觸碰到更深層次生命形態的恐怖之物。】
「那個幽影魍魎的前身，鮮血儀式的祭品，也因此它的記憶中留存了這一段……」
「而「晦暗之影」便是那位郭老太手中所掌握的，對我而言，威脅最大的東西……」
江革望著窗外的朝陽，輕聲說道。
「邪影魍魎、幽影魍魎之類的，只要準備妥當，並且我手上有充足的封印之鏡在，對我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入門者級別，可不是區區學徒可比……」
「除此之外，郭老太的本體，似乎也兼修了什麼無形之術，絕對也是入門者級別的……
也就是說這郭老太一個人，幾乎能當成兩個入門者來看待。」
通過幽影魍魎的記憶，江革已經意識到，這位郭老太有多難對付，有多麼兇殘。
「拜龍教掌握了一條捕奴渠道，所以把異族當成了儀式的消耗品……
而這位郭老太更是這個理念的貫徹者，那是真的不把異族當人看……」
「舉行一次晉陞「晦暗之影」的儀式，至少要消耗上百個異族。
而因為儀式成功率之低，為了製作出這隻「晦暗之影」，這郭老太絕對進行了不止一次儀式……」
江革停頓了下。
「死在這老太婆手上的異族數百甚至上千都有可能了。」
「雖然是異族，但能消耗這麼多，足矣證明她的兇殘。
而且帝國人她應該也沒少殺，比如我就是例子……」
「實力強大，又心狠手辣……這郭老太很麻煩吶。」
江革嘆息道。
「以老太婆這兇殘的性格，我幹掉了她兩個魍魎造物，講和肯定是不可能講和了。」
「而且晉陞晦暗之影，如果使用靈魂資質高的靈魂，是能夠提高儀式成功概率的……
我如今所表現出來的資質，絕對會引起她的興趣……」
「好消息是，這位郭老太似乎是被某件重要的事情絆住手腳。
如今更到了緊要關頭，無法脫身……
學徒級的連晦暗之影，也被她命令鎮守出租樓地下……」
江革回憶起，他租住在出租樓時的情況，發現確實沒有看見郭老太外出過，日常採購都是別人直接送貨上門。
「兩個入門者級別的存在都動不了，至少暫時我是安全的……」
「壞消息是郭老太正在進行的事情，再有不久就能完成……
到時候我就要直面相當於兩個入門者的存在。
而這個時間大概是一個月……」
江革輕輕嘆了口氣。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先下手為強幹掉她了？」
江革把胸前的青銅鏡摘取，置於身前，看著鏡中倒影。
「身為隱秘學徒的我，卻試圖解決一個手上沾滿鮮血，視人命如草芥，無比邪惡的入門者……」
江革臉上滿是為難。
可鏡中的他，臉上卻露出怪異的笑容。
「好在雖然困難，但未必無法做到。」
「探索隱秘之人的爭鬥，可不是單純地以所謂學徒，入門者的等階，就能決定勝負……」
「她在覬覦我的靈魂……可我也渴望著知識啊——她生命靈魂所承載著的入門者級別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