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季少一就是還活著
我的這句話，面前二人直接呆住了。
季文華往前一步，沉了臉色問：「你說什麼？」
季夫人拉開了季文華，指著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污衊禾子嗎？」
我按捺住胸口的怒意，直接說：「不信您大可以打電話去問問她，看看她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說完，我直接推開了她，坐進了面前的車內。
報出了地址就要讓司機走。
司機有些遲疑，看了季文華一眼。
我見季文華點點頭，車子這才離開了。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見季夫人拿出手機在打電話。
不管她信不信，她都一定會打電話去問的！
…………
車子停在了基地外。
因為季少一的事，遊戲基地已經停止營業了。
從入林到斷崖的這一路，地上，隱約還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是季少一的血……
那天他掉下去的一幕彷彿還歷歷在目。
我雙腿一軟，直接癱跪在了地上。
下面波濤洶湧，我看見很多船隻，還有很多人。
搜救工作還沒有停止。
我趴在崖邊紅著眼睛盯著海面看。
一直看一直看，祈禱著下一秒就能看見季少一從水裡鑽出來。
也不知道這樣盯著看了多久。
眼睛酸了，我都不敢眨一下。
這時，水面有水泡冒出，一個「騰」地從水下出來。
「阿一！」我驚喜地往前探出身去。
「你幹什麼！」一隻手猛地從我身後拉住了我，力氣之大，幾乎直接把我拎了過去。
我不管不顧，再次爬到了斷崖邊上。
這才終於看清，不是季少一，是潛入水下尋人的警察。
我失望坐在了地上。
身後的腳步聲近了，接著聽那人微怒說：「你不是在霍先生那嗎？誰讓你來的！」
我皺眉回頭，意外發現竟然是沈易！
沈易也來了！
伍元正在他後面不遠處，蹲在地上勘察著什麼。
我忙爬過去抓住沈易的手臂，急著問他：「有消息了嗎？」
沈易垂下眼瞼不再看我，悶悶說：「我聽說槍手可能是雇傭兵，怕和之前在江城的是同一批人，所以是奉命來查線索的。」
我想也不想，直接說：「和江城的案子沒有關係！那次那兩個人是沖……」
我驀地一頓，AK和四七是沖霍亦沉研究的葯去的，但這話我不能說。
沈易皺眉看著我：「那兩個人是沖什麼去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總之，我知道這次的人是許禾子雇的！」我咬咬牙說。
沈易的眼底閃過震驚，忍不住問我：「許禾子？你說老大的表妹？」
「就是她！」
「不可能是她。」沈易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我承認許禾子演戲的能力不弱，可他們都不信我，我真的很生氣。
更生氣自己當時一陣鬧熱就把許禾子發來警告我的照片給刪了！
沈易回頭叫道：「五塊，先送她回去。」
伍元應聲過來想要扶我起來。
我推開他，執拗說：「我不走，你們查你們的，我就要待在這裡！」
沈易見我一臉堅定的樣子，終於擺手讓伍元繼續工作，隨即他看著我，嘆了口氣說：「行，我也正好有些事想問你。」
他站起來，朝我伸手，說：「換個地方，可以嗎？你在這裡，我怕你掉下去。」
我就坐在斷崖邊，往前一步就能栽下去。
但我答應了樓霆東的，不會就這樣輕易死了。
看了看沈易，我終於點頭。
他扶我到樹榦下坐了，這才開口說：「樓霆東說槍手的目標是你，但我在這裡只看到了老大跟那個搶手兩個人的腳印。」
「是阿一想引開那個人，我就站在那兒。」我伸手一指，「他當時朝我開了一槍，打偏了。」
那邊樹榦上的子彈已經不在了，看來沈易他們早就發現了。
沈易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但樓霆東說他到時老大就已經摔下去了，那個人沒殺你？」
「……對，他沒殺我，他是有機會可以殺我的。」
只要扣下扳機，樓霆東根本來不及就我。
這件事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但後來一直擔心季少一，我就沒再想。
此刻聽沈易問了，我才忍不住說：「許禾子殺了他哥，所以想留我活著痛苦一輩子！」
一定是這樣！
沈易的眸色深沉，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我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悲傷，他是個軍人，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
後來，下面傳來了女人的哭聲。
我站起來，看見一男一女站在搜救遊艇上相擁而立。
雖然隔得很遠，但我知道那是季文華夫婦。
季夫人的哭聲撕心裂肺。
我聽著都忍不住哭了。
縱然我跟她之前誤解再多，但此時此刻，我們都只是兩個深愛著季少一的女人而已。
…………
天已經完全黑了，搜救還在繼續。
我看不見季文華夫婦了，只有偶爾才能聽到季夫人的哭聲。
有手電筒的光自我身後傳來。
我聽見沈易叫「霍先生」的聲音。
我回頭，果然是霍亦沉。
自那次不愉快的談話后，我跟他還沒說過話。
他徑直朝我走來，把我拉起來，嗔怒說：「誰讓你跑出來？出門為什麼不帶手機？」
我不說話，低頭默默將手抽出來。
這一次，霍亦沉沒有放縱我。
他再次拉住了我的手臂，轉身把我朝外面拖出去。
我掙扎著：「我不要回去！」
霍亦沉站定了腳步，鬆手的瞬間，我聽他說：「臨叔，帶走。」
黑暗中，聽見南宮江臨應了一聲。
他上前，直接將我扛了起來。
我在南宮江臨身上亂踢亂打，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我只好叫了沈易幾聲，連沈易也勸我回去。
…………
終於，我被丟進了車子後座，車門瞬間反鎖。
我發狠似的拉了拉，沒辦法打開。
南宮江臨直接把車飆了回去。
快午夜了。
我平靜了下來，不哭也不鬧，只是冷冷地說：「霍先生這麼急著回去，不會是因為你們家那個奇怪的家規吧？」
果然，南宮江臨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笑了：「霍先生不是也徹夜不歸過，凌晨回去過，怎麼就突然冒出個什麼破家規了？」
霍亦沉抬眸看了南宮江臨一眼，沒有責問，沒有解釋。
他什麼都是知道的！
怪不得南宮江臨向來喜歡自作主張，其實都是霍亦沉授意的吧？
季少一說的沒錯，霍亦沉才是只狐狸！
要不是為了等季少一的消息，我真不想回去！
這一路，再無話。
我回去就直接上樓了。
不等我關門，南宮江臨一把就推了進來。
我扭頭去了窗邊。
房門被關上了，南宮江臨走到了我身後，按捺住怒意說：「表少爺失蹤，先生心裡很著急，以後沈小姐有些話不要亂說！」
我不回頭。
他終於憤怒地警告我說：「你再亂說話，就回江城去！」
說完，他沒有停留，摔門走了。
我憤怒地把沙發上的靠枕都砸了。
他們以為我想待在這裡嗎！
我好想季少一回來，我馬上跟他離開，這輩子再不來香港！
…………
後半夜，外面突然下雨了。
我趴在窗台上很是揪心，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搜救。
後來，雨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樓霆東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我忙接起來，那句拜託他們不要收隊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畢竟，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愛他們的人。
「睡不著吧，沈小姐。」樓霆東的聲音略有疲憊。
我有些不忍，哽咽說：「雨太大了，樓先生別出去了，真的……謝謝你。」
他和季少一兩個人都說對方算不上是朋友，可他能做到這份兒上，我還要強求什麼？
「躲著雨。」他說了句。
我哽咽說不出話來。
樓霆東卻說：「你沒事吧？沈小姐，和我說說話，我覺得……聽到你的聲音，會讓我覺得繼續找還有希望。」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沒有放棄，還會說出繼續找這樣的話。
我感動得直哭，發誓季少一如果回來，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要報答他！
「樓先生，謝謝你。」
「別光說謝，你也別哭，說不定少一就在這附近，他能聽見。」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可我多希望是真的。
就當是真的！
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開口說：「嗯，你也覺得他還活著，是嗎？」
他笑了：「世人雖有千萬面，但卻只有兩種存在方式，活著，死了。沒找到屍體，他當然還活著。」
之前就覺得樓霆東越看越順眼，現在覺得他怎麼那麼好呢，就算是毒雞湯，我也得一碗一碗喝了。
坐在窗台上，聽著外面鋪天蓋地的雨聲，和樓霆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就當季少一真的在樓霆東身邊的某處聽著。
就當我說的所有的話，季少一都能夠聽見。
我沒有再哭，堅強到一根筋地相信季少一就是還活著！
電話那頭，樓霆東的語氣也輕鬆了一些：「明天我來接你，你來我這吃個飯。」
我想也沒想就應了。
覺得這一刻，比起霍亦沉，我更願意相信樓霆東。
繼續聊著，閑聊著……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樓霆東那邊的雨聲特別的大。
就好像他開了免提似的。
但我想，也許只是因為他在外面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