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這一生只愛一人

  秋菲直接被我推出了屋檐，她手中的傘沒握住，直接被風吹遠了。


  她沒來得及去撿，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震住了。


  明顯感覺她還想要上前來，這時，不知道電話那頭季夫人說了什麼，她很不甘心，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我再不看她，直接關上了門。


  門鈴聲沒有再響起。


  說話聲遠了，腳步聲也遠了。


  我鬆了口氣。


  回頭，見霍亦沉深深凝視著我。


  「霍，霍先生……」


  他似乎才回過神，唇角微揚，說：「回去一趟，好像不太一樣了。」


  我有些尷尬。


  外面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我本能回頭，是南宮江臨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急著問：「先生，那個秋菲又來了？」


  霍亦沉蹙眉說：「被凌止趕走了。」


  南宮江臨很是驚訝。


  我笑一笑，說：「放心吧，她以後不會再纏著霍先生了。」


  南宮江臨有些將信將疑，但終究沒有再問。


  阿姨出來接南宮江臨手中的菜，我忙上前一步說：「我來吧阿姨。」


  阿姨皺眉說：「沈小姐是客人，怎麼能……」


  「沒關係，我來吧。」我握著袋子不鬆手。


  總覺得沒能為霍亦沉做點什麼，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我突然想給他做一頓飯。


  阿姨看向霍亦沉，見霍亦沉點了點頭，她這才鬆了手。


  南宮江臨大約是不知道季少一要出去，買了很多菜。


  我也沒多想，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沒想到出去才發現，南宮江臨和阿姨走不見了，只剩下霍亦沉一人。


  他倚在門框看著我笑：「臨叔突然說有事要出去，阿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看來這麼一大桌菜，今晚得我們兩個人吃了。」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與他都知道，這一定是我們最後一次兩個人的晚餐了。


  霍亦沉特意開了一瓶紅酒，他說是在酒窖珍藏多年的好酒。


  我喝了一口，忍不住笑著說：「那你給我喝真是浪費了，我不懂酒，幾百幾千幾萬的，我喝起來覺得都一樣。」


  他抿一口，好脾氣地笑：「沒關係，你就當養顏的。，喝不完，可以帶回房間去洗澡。」


  我被他逗笑了。


  我雖然不知道今天開的紅酒值多少錢，但若拿來洗澡，一定是奢侈的。


  與霍亦沉時不時閑聊幾句，氣氛很不錯。


  中途我問了他幾次味道覺得怎麼樣，他都沒有正面回答我。


  我估摸著想，我的廚藝當然比不了阿姨和南宮江臨，也許霍亦沉嘴巴刁，又不願在我面前實話實說，所以乾脆不回答了。


  於是我也沒有再問。


  但這頓飯，霍亦沉吃得不少。


  這讓我稍稍有了一些成就感。


  吃好后，我原本想收拾，卻被霍亦沉攔住了。


  「沒事，讓阿姨來收拾就好。」他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


  我遲疑了下，只好跟上他的腳步。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霍亦沉推開門出去。


  莊園各處的燈已經開了，原本漆黑的夜，宛若浮現了一汪星海。


  他信步走了出去。


  空氣里還有些涼意，但卻很清新。


  我跟在他身後深吸了口氣。


  又走了一段路，霍亦沉突然說：「凌止，你能來一趟香港，我很高興。」


  我回眸看向他。


  他並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停下。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我應該親口來說的，而不是假手於人。


  但面對霍亦沉，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這句話。


  正在我腦子一片漿糊的時候，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停下了。


  我直接撞在了他的後背。


  驚訝抬眸。


  男人已經轉了過來，居高臨下，微擰長眉，就這樣看著。


  燈火掛在他身後一米處，此刻霍亦沉的臉幾乎都沉在陰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臉色。


  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手腕，卻被他突然握住了。


  我的心頭一驚，本能想要抽回手。


  他的力氣不小，話音卻不大：「我喜歡你，幫你爸爸買墓地，不是因為從少一口中聽說過你。對外甥的女朋友下手，我沒有那麼變態。」


  我的心頭一跳，忘了掙扎，抬眸看向他。


  我很早就知道他認識我、知道我，比我料想的要早很多。


  後來也一直以為他是從季少一口中知道我，喜歡上我，難道不是這樣嗎？

  背著光，但我卻強烈感覺到了那兩道灼灼望著我的目光。


  終於，霍亦沉又說：「少一是提過他的女朋友，但從沒有提過你的名字，所以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直到後來領證后，我在姐姐那無意看到了你和少一的照片……那時，我才知道你的身份。」


  我愕然道：「所以你走了，中間六年都沒有聯繫過我，是嗎？」


  昏暗光線下，男人的薄唇抿了抿。


  「這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但另一個是什麼，很顯然，他沒有打算再說。


  我想了想，沒有問。


  當年的事，我以為他不會提的。


  現在聽著，很意外，很難受。


  「那段時間你一直在華紹醫院，也是為了葯的事嗎？」我有些緊張問他。


  他略往前一步，毫不遲疑說：「是因為葯的事。」


  我徹底鬆了口氣。


  很長一段時間，我只要一想起他每天都在醫院，還怕當年是他自己生病了。


  現在聽他確認是為了葯的事，我就再沒有擔心了。


  他苦澀笑道：「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很了解少一，他那樣的人，這一生只會愛一個人，你們註定糾纏離不開彼此。」


  他說的時候，鬆開了握住我的手，「而我出現的時間卻不是剛剛好。」


  被他握過的地方，滾燙。


  我的喉嚨有些堵，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再次轉身往前走去。


  我低下頭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


  夜裡，風聲交織著遠處海浪的聲音，使得這一夜也不再那麼平靜。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那兩個雇傭兵沒再來找過你吧？」


  他微微一笑，說：「香港是我的地盤，他們沒那麼容易接近我。」


  我點點頭。


  關於葯的事，我沒有再問，也怕給他添堵。


  便只說：「梁醫生讓我向你問好。」


  他輕輕「唔」了一聲。


  身後遠處，有一道強光射來。


  是車燈。


  季少一回來了嗎？


  我本能站住了步子回頭，隱約看見下來兩個人，看來是南宮江臨和阿姨吧。


  也對，季少一估計今晚還得送容也去機場，最早回來都得午夜了。


  這時，一陣大風刮過。


  我正好站在樹下。


  一抹身影突然閃過來，直接伸手將我護在了懷中。


  「嘩啦」一聲。


  風吹落的水滴悉數被霍亦沉擋在了背後……


  「霍先生……」


  我本能抬眸。


  他的發梢有水滴落下，他正好凝視看著我。


  這裡的路燈高掛，他的俊顏近在咫尺。


  烏亮眼眸倒映著我略帶驚恐的臉，他稍愣片刻，突然俯身下來要吻我。


  我往後一步卻退不開。


  男人菲薄的唇，卻在將要觸及我的唇瓣時，驟然停下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掙扎。


  下一秒，他驀地推開我。


  退後，轉身大步往回走去了。


  「霍先生！」


  我往前跟了幾步，他沒有再回頭，我徐徐停下了腳步。


  很快，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


  我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剛才一剎那，霍亦沉的不舍、不甘與不忍，我真的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他的難過和錯過，我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


  我獨自在外面站了好久，這才回去。


  霍亦沉已經不在樓下了。


  南宮江臨看見我，就說：「先生弄濕了衣服，上樓洗澡了。」


  我點點頭，走到樓梯口，正好碰到阿姨拿了霍亦沉的濕衣服下樓。


  她看見我，很高興地說：「沈小姐，真沒想到你做菜也做得這麼好呀！先生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好的胃口了！要不，改天你教教我你的拿手菜啊！」


  我尷尬至極，我哪裡有什麼拿手菜？


  上樓走過霍亦沉的房門口，我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一些。


  正在我要離去時，房門突然開了。


  「凌止。」霍亦沉站在門口叫我。


  我忙站住腳步回頭：「霍先生，你……還有事？」


  「最後一個要求。」他沒有出來，門也沒有開大。


  我如臨大敵轉正，直面他：「你說。」


  我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目光躲閃著，最後落在自己腳尖上。


  他的聲音不大，平靜中透著淡淡的哀傷：「別跟著少一叫我舅舅。」


  我忍住哽咽，仍是不敢抬頭，點著頭說：「好的，霍先生。」


  看見門關得小了些。


  我轉身要走。


  身後又傳來霍亦沉的聲音：「還有……你做的菜很好吃。」


  我很是驚訝，回頭見他望著我笑。


  他又說：「之前沒回答你，是怕我會懷念你做菜的味道。早點休息，晚安。」


  他沒有猶豫地關上了房門。


  我依舊獃獃站在門口，直到南宮江臨上來敲門，他入內跟霍亦沉說事，我才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床邊做了會兒，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又信息傳入。


  我以為是季少一發來的，想也沒想就打開了。


  只一眼，就嚇得我把手機都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