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只要我們在一起
季少一的話才落……
季夫人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兒子,顫抖著聲音說:「少一,你在說什麼?你……你連媽的話都不相信?」
他的目光絲毫沒有躲閃,直視看向季夫人,冷冷說:「我和小止這件事上,您對我有過真話嗎?」
季夫人終於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堅決否認:「我是不喜歡沈凌止,也不希望她的孩子能生下來,但我沒有讓禾子去撞她!」
在場所有的人都不說話。
季夫人微微撐大眼睛:「你們都不信?你們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要對付她,用得著叫禾子出馬嗎?隨便雇個專業的就能神不知鬼不覺!」
「雇凶?你還真是長本事了!」老首長厲聲一喝。
季夫人有些忌憚:「爸,我也就是這麼一說。」
我承認,她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許禾子仍是低頭大哭著,一面跟我道歉,一面替季夫人澄清。
她始終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撞到我的,死也不承認她是故意的。
她把撞到了不在那條直線上的我說成了是自己心慌亂打方向盤導致的。
其實勉強也可以這麼解釋。
但是我不信。
不過意外的是,季夫人並沒有替跪在地上的許禾子求情,這似乎說明了真的不是她教唆許禾子開車撞我的。
如果不是季夫人唆使,許禾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從沒有得罪過她。
整個客廳內,只剩下許禾子邊哭邊道歉的聲音,還有眾人心懷心事的樣子。
氣氛詭異得讓人說不出的不舒服。
最後,老首長終於發了話:「行了禾子,你也別哭了!」他看向季夫人,繼續說,「今天叫你們來,就是通知你們,沈丫頭就是我們少一未過門的媳婦兒,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爸!」
季夫人還想要拒絕。
老首長狠狠盯她一眼,嚴厲道:「難道你真的要我們季家的家務事鬧上法庭嗎!」
一句話,季夫人再說不出話來。
老首長回過頭來看我們,說:「少一,你先帶沈丫頭上樓休息。」
我跟著季少一上樓了。
許禾子還在哭,我聽見她被老首長叫去書房的聲音。
「文……文華!」
樓下,突然傳來季夫人帶著緊張的叫聲。
我回頭朝樓下看了一眼,季文華直接出去了,季夫人追在他身後。
但直到出門,季文華也再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他們今天回去必定要吵架樂,但我覺得,有很多事,季夫人也的確需要跟季教授好好地交代一下。
…………
季少一把房門關上,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他回頭,蹙眉凝視著喚我:「小止。」
我應一聲,他伸手將我拉過去,脊背靠著房門,低下頭來與我鼻尖相觸。
他的聲音夾雜著愧疚:「我媽一直把你媽當成假想敵,所以我恐怕一輩子都沒法搞定她,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忍不住就哭了。
不止是他媽媽,我媽媽也有很多讓我憎恨的地方,一想起她給我的童年造成的傷害,還有她以為我是李慎之的女兒而看著我被按在手術台上沒有喊停的時刻……
我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沒有這樣的媽,恨不得要跟她斷絕母女關係。
但是怎麼辦?
父母是我沒有辦法選擇的,季少一也一樣。
當初對他說那樣的話純粹是為了氣他,我從沒有真心因為季夫人而責怪過他。
從沒有。
我狠狠點點頭,咬著牙說:「這輩子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他滿是倦色的臉上終於有了笑。
只是片刻,他又收起了笑,蹙眉說:「禾子的事……」
「不提她們。」
我只要季少一不再誤會我,我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他終於點了點頭。
我一笑,輕踮起腳尖吻上他菲薄的唇,他扣住我的腰,低頭繾綣回吻過來。
鋪天蓋地,都是熟悉的清冽氣息……
是我喜歡的味道。
再沒有任何的害怕,再沒有彷徨了。
頭頂的水晶燈閃著星光,微促呼吸聲交織中,隱約聽得季少一細微一聲輕哼,我頓時想到他身上的傷。
將他拉到了床上,低頭就拆了一包止痛貼。
明亮燈光下,他正看著我笑。
「你還笑!」我沒好氣瞪他一眼,說,「把襯衫脫了。」
他聽話地脫了。
我將一側的檯燈移過去,離那天已經過去月余,他的腰上卻還能隱約看見淤青,可見當時傷得有多重。
我忍住哽咽,將掌心連同葯貼一起貼上他的後背,幫他揉著。
好幾次,都感覺到他後背的肌肉猛地一縮。
「很痛嗎?梁醫生說過,葯貼要這樣揉著,藥效才有用,你忍忍。」
他空出一手,反手拉住了我的手,低聲說:「不痛。那天……我不應該去你病房質問你,我只要一想到你因為失去了我們的孩子而自責,我卻堂而皇之闖進你的病房指責你,我就覺得自己很混賬!」
「阿一……」我一張口就哽咽哭了出來。
季少一轉過身來將我拉入懷中,蹙眉說:「別哭,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我搖著頭,顫聲說:「你別自責,這件事根本不怪你。是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就算許禾子沒有撞到我,這個孩子也留不住的,我要救李念深,因為他……他是我爸爸唯一的血脈。」
季少一的眸子一睜,不可置信看著我。
我深吸了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季少一聽后更是震驚不已,他收緊了抱著我的手臂,卻是說:「放心,以後我絕不允許再有人欺負你。」
我笑了笑,靠在他的胸口,小心環住他的腰,又輕聲囑咐道:「小念的身世李家的人不知道,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我怎麼會說?那個李慎之我早看不慣了!」提及李慎之,季少一還有些咬牙切齒。
我鬆了口氣,只說:「不過幸虧他說要告你,李圓圓才會去調監控,視頻是她發給我的。我一直很討厭李家的人,但是這個李圓圓,我還真的不討厭。」
雖然很多時候她也有私心,但她做事光明正大,她是個有良知的人。
季少一大約又想到許禾子撞我的事,沉默不再說話。
我識趣得沒有再說。
這天晚上,我隱約聽見許禾子斷斷續續哭了一整夜。
這回也許不是苦肉計了,也許是她真的知道事情鬧大了。
…………
早上翻了個身,才發現身邊的季少一不在了。
我一下子驚醒了。
唯恐昨夜只是個美好的夢。
幸好,我很快看見了站在陽台上正在打電話的季少一的身影,這才舒了口氣。
季少一大約是怕吵醒我,特意把陽台門關了,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隱約的,我聽季少一叫了聲「姑姑」。
姑姑……許禾子的媽媽,季文夏?
許禾子犯了那麼大的錯事,她會打電話來也不奇怪了。
是求情嗎?
畢竟昨晚季少一都在許禾子面前說這是刑事案件了。
不過許禾子是美國人,真的要鬧上法庭,這中間的麻煩事也不少。
從我決定把視頻發給季少一看的那刻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把許禾子告上法庭,我想的只是我跟季少一的事,真的只是這樣。
我和季夫人的關係,大約這輩子都難以緩和,我不會希望把季家的親戚都得罪光。
再說,許禾子死不承認,想必季文夏一定會相信自己的女兒。
更重要的是,這中間最為難的一定會是季少一。
他打完電話進來了,我趕緊重新躺下裝睡了。
我不想問他電話里的事。
感覺他的腳步聲近了,有人影從我上面壓下來。
接著,一片溫和柔軟貼在了我的唇上。
我含笑睜開眼睛,他望著我,亦是笑。
「醒了?」
「嗯。」
「那陪我去我爸那裡收拾東西。」
「好啊。」
他卻還不起身,就這樣壓在我的身上。
我略微動了動,推他說:「那你還不起來?」
他遲疑片刻,皺眉小聲說:「如果我說我起不來了,你信不信?」
我想起他身上的傷,嚇了一跳,忙想要起來去扶他。
他突然嗤的一笑,俯身在我臉上輕啄一口,笑著起身。
我細細觀察著他,連眼底都有笑,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至少沒有被那通越洋電話破壞。
我鬆了口氣。
收拾好了下樓,陳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在等我們。
據說老首長還沒有下樓來。
我們過去,許禾子倒是在。
她的兩隻眼睛又紅又腫,看見我就衝過來,拉住我的手說:「凌止,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哭了一夜,聲音嘶啞得幾乎連字都聽不清了。
陳阿姨跟著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問她,她也不說。都哭了一夜了,可憐見的,沈小姐,你就原諒她吧。」
我把手抽出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禾子得了人幫腔,忙又說:「我真的知道錯了,凌止。」
季少一看了陳阿姨一眼,沉下聲說:「阿姨,你不知道來龍去脈就別說話,你上樓去叫我爺爺下樓吧。」
陳阿姨是個明白人,知道季少一這是要支走她,忙點頭上樓了。
「哥……」許禾子對著季少一有些膽怯。
他不看她,直接拉我坐下,話語冰冷道:「我會讓封秘書給你訂回美國的機票,我跟小止的婚禮,你別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