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溫柔到骨子裡
我蹙眉站了片刻，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
臨叔？
可是，他如果已經來了江城，又怎麼會不來找我呢？
…………
我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又釋然了，不管是誰，有人記得爸爸也是件好事。
於是欣然坐下和爸爸一起喝酒聊天。
差不多傍晚時，季少一的電話打來了：「在哪裡？」
我想了想，直接說：「我在爸爸的墓地，你來接我吧。」我把地址發了過去，也是時候介紹他給爸爸認識了。
季少一二話不說就來了，他看著一地的啤酒罐吃了一驚，快步過來，半蹲下扶住我說：「怎麼喝那麼多？」
我笑了下，拉住季少一，凝視著爸爸的照片說：「打個招呼吧，我爸爸，爸爸，這是季少一，就是以前我常跟您提起的那個季少一，以後也會常跟我在一起的季少一！」
「什麼常在一起？是一直要在一起的季少一！」他有些不悅擰了擰眉心，回頭瞬間，已換上溫和笑靨，「沈叔叔您放心，以後小止就交給我，一定幫您好好照顧她。」
我聽了，心裡暖得不行。
他試圖扶我起來，其實我沒有醉，只是撒嬌抱住他的手臂說：「阿一，你知道嗎？從前我爸爸很喜歡喝啤酒的，他笑著說，沒有兒子也沒關係，等我長大了，他就跟我喝酒聊天。可是……可是他沒能等到那一天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原本應該高興的事，被我說著說著竟然悲傷起來。
「小止，別哭。」季少一輕拍著我的後背，說，「以後我陪你喝，我陪你聊天。」
「嗯。」我狠狠點頭。
…………
從墓地出來，季少一想要幫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正好我也伸手過去，指尖觸及他的手背，發現他的手背滾燙。
我詫異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先上車。」他溫柔從我後背託了一把。
剎那間又想起昨夜的那場大雨，我忙望向坐進駕駛室的他，脫口問：「昨晚你也淋病了？」
依稀記得他渾身濕透了進來，又坐在房內和我說了好久的話才去洗澡的，怪不得昨夜他睡覺都沒挨著我，我竟然都沒發現……
他發動車子的同時，長眉緊蹙，挑著重點問：「還有誰也淋病了？」
我一陣尷尬，這種時候他總是異常的敏感。
我不打算隱瞞，徑直說：「默川也病了，不過比你好點，至少沒有發燒。」
他抿著唇，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
我細細觀察著他，內疚說：「早知道我不喝酒了，不然就可以開車。很難受嗎？要不要靠邊休息會兒再走？」
他側臉看了看我，臉色雖然不佳，心情似乎很好，答非所問道：「瑞婷答應了。」
我一愣，半晌才想起他話中的意思來。
「三天後，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和你訂婚。」他目光卓然，說得那麼自信輕巧。
我的眼眶一熱，內心感動又愧疚，徐徐低下頭說：「對不起，昨晚那麼大的雨，我不該叫你出去買包子的。」
他的聲音溫柔得沒有一絲雜質：「別說給你出去買包子，你就是要我做，我都能當場學！」
我忍不住又看著他說：「你對我這麼縱容，怎麼讓我有種你在外做錯了事然後想要拚命彌補我的感覺？」
他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微弱的不安，墨眸斜視我一眼，淺淺說：「別瞎說。」
我癟了癟嘴，自覺理虧，便也就沒有說話。
一路回去，好幾次我都見他下意識拉扯著領帶，想必是發燒難受得狠。
我側過臉，看著他額角滲出的密汗，說：「開窗透透氣吧。」
我說著，打算開窗，季少一卻空出一手拉住我。
他望著我溫聲說：「我沒事，你喝了酒別吹風，一吹就難受。」
他的每一個字都溫柔到骨子裡，甜到心裡，這樣的季少一怎麼可能會騙我？
…………
半夜醒來，發現季少一併沒有睡在身邊，我有些驚訝坐了起來。
外面隱約有咳嗽聲傳來，我悄悄爬起來推開門，昏暗光線下，看見季少一睡在沙發上。
他又蹙眉咳嗽了兩聲，看起來有些難受地翻了個身。
我上前一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怪不得他悄悄出來客廳睡！
手忙腳亂又餵了他退燒藥，敷了冰袋，折騰半天，他看起來似乎才好一些。
悄然開了角落了的一盞檯燈。
此刻，季少一的臉紅得有些不自然，呼吸有些沉重。我半蹲在沙發前，扶著冰袋敷在他的額頭。
他略微皺眉，卻沒有醒來，手摸索著握住了我的手就再不肯鬆了……
我迷迷糊糊趴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直到季少一驚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止，你怎麼睡在這裡？」
我睜開眼睛抬眸，見他心疼愧疚看著我，握著我的手莫名收緊了些。
我脫口說：「我昨晚醒來，見你睡在客廳里。」
「我怕傳染給你。」他俯身來扶我，我趴著睡了一夜，半側身子都麻了，他心疼將我抱上沙發，還幫我揉著手臂。
我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他的臉色也比昨天好了很多，我這才鬆了口氣。
他含笑看著我，問我：「好些了嗎？還麻嗎？」
我搖了搖頭。
他突然低頭咳嗽了幾聲，我本能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他抬手拉住了我的手，又笑著看我說：「一會我得出去，約了瑞婷布置會場，場地就選在我們的酒店。哦，還有，我爸將機票改簽了，晚上我得和瑞婷去接她，晚上去老宅，可能沒法回來。」
他走到房門口，還不忘回頭朝我一笑。
我應了，跟著走到門口看著他問：「你都病了，不在家裡休息嗎？這種事，交給婚慶公司就好。」
他從衣櫃里拿了衣服出來，一面說：「南市長也會來，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好，再說，這其實是我倆的訂婚宴。」他停頓了下，突然又回眸看我，遺憾說，「對不起，沒能讓你親自布置自己的訂婚宴。
「我不在意這些的。」
他的眼波微盪，丟下了衣服過來，將我抵在門框上，望著我的目光溫柔似水，張口才要說話時，南瑞婷的電話就打來了。
季少一接了電話就出去了，我見他一路都笑得很燦爛，我的心情也跟著大好。
…………
翌日，才跨進mariposa的門，就感覺裡面的氣氛非同尋常。
一問才知道整個mariposa的人都接到了季少一訂婚宴的邀請函。
所有人高興得不行，覺得這是季家給了莫大的面子，朱總說從沒有哪個和寰宇合作過的公司能有這樣的待遇，還說下午全體放假，讓大家都好好回去準備置辦衣服，明天不要給mariposa丟臉。
紀寶嘉跟著我走出大廈時，她的臉色鐵青得厲害，直到周圍的同事們走遠了，她才忍不住拉住我的手說：「凌止，季總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要和你在一起嗎？那為什麼又要跟南小姐訂婚？還邀請整個mariposa的人都去，這不是打你的臉嗎？」
所有和寰宇合作的公司，只有mariposa裡面所有人都是認識我的。
一旦他在訂婚宴上給我難堪，我還有什麼臉面在江城待下去？
是不是真正的朋友，遇事就知道了。
我不自覺一笑。
「凌止！」紀寶嘉乾脆拉我站住了腳步，紅著眼睛看著我說，「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明天咱們別去了！我以為陳明松這樣的渣男已經世間少有了，沒想到和季總比起來，他算得了什麼！」
我欣慰地樓了摟她的肩膀，撒謊說：「我和他只是分手了，沒什麼深仇大恨，明天我得去，否則豈不是讓他覺得我拿得起放不下？再說，他邀請mariposa的人都去，也不一定就是為了給我難堪啊，畢竟除了你，沒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是吧？」
「凌止……」紀寶嘉似乎覺得有道理，但還是有些猶豫看著我，「可是……」
「沒事的。」我拉著她往前說，「走吧，買衣服去，明天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紀寶嘉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把她拖上了計程車。
…………
早上8點，紀寶嘉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收拾好和她一起去了酒店。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我才下車遠遠就看見曾黎黎，她看見我就快步朝我走來。
我不想和她說話，拉著紀寶嘉走得飛快。
酒店門口的工作人員看過我們的請帖就放了行，後面的曾黎黎果然被攔在了外面。
她不甘心，我聽到她在身後大聲說：「凌止，我沒有騙你，你別進去凌止！」
我不理會，也沒有回頭。
紀寶嘉小聲問：「凌止，這個人真的是你朋友嗎？」
「不是。」我絲毫沒有猶豫說。
紀寶嘉沒有再說話，握緊了我的手跟著我進去。
現場很是熱鬧，想必整個江城所有的權貴們都匯聚一堂了。
才進門就看見了mariposa的同事們，小張老遠看見我們就在那裡拚命地揮手。我們正想要過去，突然聽到後人在後面叫了我一聲「沈小姐」。
我忙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