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張床只能我睡
我背過身沉靜兩秒鐘，隨後徑直衝進了浴室，把淋浴龍頭開到最大，蹲下就忍不住哭了。
六年前……
我怎麼會忘？
回憶那麼甜，我只是不敢去想罷了。
他換掉家裡所有我們曾一起挑選過的東西，所有的一切看似那麼溫暖。
可我卻知道他不過是在用過去的承諾來提醒報復我，他現在對我的溫柔就像是一張鋪天蓋地想要困死我的網，叫我掙不開，逃不掉。
…………
夜裡，季少一推開了房門上床，從身後抱住了我。
我沒有掙扎沒有逃，那時候他追著我一遍遍地問以後他睡哪。
我打趣他說：「如果買床的錢你出，我就考慮考慮讓你睡在床上。」
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的手臂收緊了些，我的身體沉入他的懷抱，他的薄唇滑過我的臉頰，清淺煙草味瀰漫在鼻息間……
我沒有睜眼，低聲問：「甩我一次，你就能放手嗎？」
幾秒鐘后，他在我耳畔「唔」了一聲。
「兩個月後，你跟南瑞婷訂婚，從此你我各不相干。」
「不錯。」
很好，撐死不過兩個月，也就是姨媽來兩趟的時間，咬咬牙就過去了。
我趁機開口：「我有條件。」
「說。」
我飛快組織了下語言，然後說：「第一，你不許再為難我的朋友。第二，你可以把我們的關係鬧得滿城皆知，但是我們不結婚。」
明顯感覺到他環住我的手臂收緊了些。
我忙解釋：「當初我爸媽離婚我跟我媽，我的戶口本在她那，我不想去拿。」
季少一以為我是被我繼父趕出來的，那我說不想回去他應該可以理解。
身後之人沉默良久，卻突然說了一句不找邊際的話：「以後這屋子除了我，不許第二個男人進來。這張床，不許別人睡！」
我的心口一窒，怪不得昨晚他看著我的床時眼底有了近乎溢出殺意的厭惡，原來他以為我和數不清的男人在那張床上纏綿歡好……
腰間一松，季少一突然扳過我的身體，強迫我看著他，他的目光低沉：「聽到沒有？」
「聽到了。」我垂下眼瞼不敢去看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他似乎鬆了口氣，再次伸手擁我入懷。
我一動不動貼在他的胸口，開口說：「這段時間希望你處理好你家裡的事，別讓你媽或者你未婚妻來找我，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會給她們好臉色。」
我欠季少一，卻不欠她們。
黑暗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聽到季少一笑了。
…………
第二天，我一睜眼就看見季少一站在鏡子前系領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似乎換了一套西裝。
我蹙眉坐起來，這才發現他面前的柜子里掛滿了男人的衣服。
呵，他還真是打算在這住下了！
季少一正好轉過身來，我假裝打哈欠轉向另一邊，不經意看見床頭柜上的時鐘顯示7點半了！
我震驚跳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時間沒錯！
可我不是定了鬧鐘6點半起床的嗎？
「鬧鈴我關了。」季少一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扭頭生氣問：「為什麼？」
他轉身取了袖扣低頭扣著，輕悠道：「你凌晨才睡。」
那還不是防你……
「可是……」我忙跳了起來打開衣櫃，「我得趕地鐵，我來不及了！」
手忙腳亂翻了衣服出來，我三兩下就脫了睡衣，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回身取胸罩時突然看見一道身影投在我的手臂上……
頓時意識到房裡還有人。
手指勾住了胸罩的帶子，我按捺住瘋狂亂跳的心，故作鎮定背對著他。轉身時忍不住瞥了眼季少一，他的眼底滿是震驚，扣著袖口的動作就那樣如石定在了原地。
我咬了咬唇，趕緊穿了胸罩和衣服，再不敢去看身後的人，直接拎了包就往外沖。
季少一跟出來，伸手拉住了我，音色淡淡：「不必趕，從今天起，我會接送你。」
不等我說話，他反手關上門就拉著我下去了。
我原本想要拒絕，後來想了想，季少一是什麼人，大費周章都只是為了逼得我一定要被他甩一次，這些小事我也別跟他計較了，反正我越計較他越較真，橫豎不就是兩個月的事嗎？
我就當搭了順風車，免費撿了個司機好了。
他輕車熟路把他的勞斯萊斯停在了mariposa樓下，我才要下車，卻被他拉住了手。
聽他問：「你穿衣服一直這麼豪放？」
我咬著唇，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悶聲說：「我一個人住，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他還不放手，語氣沉沉的並不友善：「家裡有別人你也這樣？」
一大早的還沒完沒了了，我氣不過回頭脫口說：「什麼時候有過別人了！」
季少一先是微愣，原本含怒的雙瞳徐徐換作被驚訝釋然。他分明想要笑，但又拚命忍著：「以後有了。不想我對你動手動腳，你就給我收斂些。」
從季少一的車上下來才發現每個走進寫字樓的人都在看我，畢竟像這樣的豪車在這裡不多見。
Mariposa所有的同事看見我都變得異常客氣，不過背地裡我也偶爾聽見一些閑言碎語。
雖然季少一當眾承認我是他女朋友，不過明眼人都知道，他既然沒有解除和南瑞婷的婚約，我遲早會從女朋友變成他包養的情婦。
微博頭條關於這場三角戀的熱度在第二天就褪了，我猜到季少一動用的關係全都給壓下了。
不過我也挺佩服他，不管是季家還是南家，真的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而季少一也真的像個男朋友一樣，下班準時準點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我走出大門遠遠就看見他的車子了。
紀寶嘉笑著說：「那我走了，明天見啊凌止！」
自從我和季少一「在一起」后，全世界恐怕最開心的人就是紀寶嘉了，她說久別重逢很是難得，要我好好珍惜。
一側唐慧正好走出來，睨著我就冷笑，她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知道她就是想看著我能得意到幾時。
我不免嘆了口氣，想告訴她真心不必這麼仇視我，頂多再一個多月我在她們眼裡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想什麼這麼開心？」
我才坐進車內季少一就問。
「沒什麼。」我尷尬一笑，如果告訴他我在想分手的事所以笑了，指不定他又哪根神經不對爆發了。
還好季少一沒有再追問。
我看他的車子掉頭走了，忙問：「去哪裡？」
「今天外面吃。」他說得輕描淡寫，我便沒有在意。
沒想到去了才坐下就聽說他還有朋友來。
我下意識站了起來說：「你有朋友怎麼不早說？我這……不太好吧，我還是……」
「坐下。」他用力拉我坐下，凝視著我，認真說，「把女朋友介紹給朋友不是很正常嗎？藏著掖著才不正常。這是你說的，莫不是你又忘了？」
當年，我的確說過的。
可是季少一，只剩一個多月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還是，他純粹只是想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到時候一腳把我踹掉才更帶感？
我才想著，有人從外面進來。
「季總……」封清禾一看我有在，明顯愣了下，忙打招呼，「沈小姐也在……哎呦。」
跟著她進來的沈易直接踢了她一腳，然後笑著看我說：「嫂子好。」
封清禾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忙跟著說：「嫂……嫂子好。」
我被一聲「嫂子」叫得懵了。
季少一指了指面前的人，輕描淡寫一句「沈易」就算介紹了。
沈易全然沒有在意，拉著封清禾坐下，這才又笑著說：「呵呵，這位是我表妹，已經心有所屬，所以嫂子不必擔心她會染指我老大，更不用擔心老大身邊出現什麼鶯鶯燕燕，所以她又叫封保險。」
封清禾沒好氣打他一下，然後朝我說：「可別聽我哥瞎說！嫂子以後私下叫我清禾就好。」
這一聲聲的嫂子聽得我真不習慣，我勉強笑著說：「你們別叫嫂子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沈易脫口就打趣說：「沈凌止這三個字可不是我們能叫的。」
他的話音才落，便聽季少一突然看了我和沈易一眼說：「今晚我沒說帶人來吃飯，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們見過？」
我沒覺得什麼，所以和沈易一起說：
「見過。」
「沒有。」
季少一的眉宇深了：「到底見沒見過？」
「沒有。」
「見過。」
我有些詫異看向沈易，他抬手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封清禾就樂了：「哥，你平時練兵時的默契被狗吃了嗎？」
季少一忽而看向我：「他說過我什麼？」
我一怔，沈易忙搖頭說：「真沒，老大，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倒是實話，不過想起那次他帶醉酒的季少一去我家，我的氣還沒出呢。
於是我說：「他沒說你的事，不過上次分開時他約我下次再見面。」
果然，季少一的眸色沉下，他抬眸凝向沈易，冷聲說：「私下不準隨便見她。」
沈易一縮脖子快哭了，哪裡還有當日抽煙的霸氣？
封清禾私下倒是很放得開，不管沈易得樣子，把菜單遞給我點菜。
席間話不多，季少一卻一直在給我夾菜，我愛吃什麼他很清楚。
他愛吃的那道菜已經在我面前轉過三圈了，我始終在猶豫要不要也給他夾菜，他似乎吃的並不多。
那道菜再次轉了過來，我深吸了口氣想著就當禮尚往來，正打算抬手時，季少一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南瑞婷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