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不再是我的監護人
酒店前台,梁天琛開了兩間房,給了時安一張房卡。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梁總,要不你先回紐約吧,我這邊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你一直留在這邊也耽誤你的時間。」剛才時安聽錄口供的警察說,她暫時不能離開洛城,得留在這邊協助調查,等結案了,她才能離開。
時安想了想,這事兒快則十天半月,慢則三五個月,總不能一直讓梁天琛一直在這邊耗著。
「沒關係,我待會和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快點處理這件事。」梁天琛似乎並不覺得留在洛城是在耽誤他的時間,「星辰很想你,早點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早點回去。」
「那謝謝梁總了。」星辰是時安的軟肋,一想到她,時安片刻都不想留在國內。
「我不知道哪個妻子會叫自己丈夫『某總』的。」梁天琛半開玩笑地說道。
雖然梁天琛和星辰的關係親近,但是時安私底下還是習慣叫他「梁總」,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自己,還是在提醒梁天琛。
時安用笑來掩飾自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心思。
很多時候,不是時安接不住對方拋來的梗,是知道對方什麼意思,而不想接。
梁天琛不再說什麼,和時安各自回了房間,他們兩的房間是對門。
回了房間沒多久,就有人將時安的行李送了過來,先前時安帶到洛城來的行李,以及一個新的手機,開通了國際漫遊。
時安謝過之後關上了房間的門,梁天琛做事一直很有靠譜。她正想算好時差之後給星辰打個電話過去,結果梁天琛就送來了手機,她就不用再去藉手機。
當時安往房間裡面走準備洗個澡先睡一覺的時候,房間門再次被敲響。
時安想著可能是剛才送東西的人,走到門邊,也沒看外面的人是誰,就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
時安下意識地就想要關門,男人將手撐在門上,力道很大,時安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都沒辦法關上門。
僵持在門口的兩人,一個因為要關門卻關不上而面紅耳赤,另一個一臉的淡然,甚至眼眸中還有幾分不以為然的輕蔑。
他似乎在打量著什麼,將時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腦袋到手指,都看了個遍。
然後,他手上的力道加大,推開了門,徑自往裡面走去。
時安看著男人冷硬的背影,深呼一口氣,把門關上。
「陸公子,您找我還有什麼事?」走進客廳,時安見男人先是在客廳裡面掃了一眼,然後徑直往卧室走去,像是在找什麼一樣。
時安趕緊跑到陸南望前面,將卧室的門關上。
但是關門之前,陸南望已經將卧室裡面的情況看清楚了,裡面空無一人。
整個套房裡面,現在只有他和時安兩個人。
「你們美國人結了婚,到酒店來開-房,都是開兩間的?」男人聲音中帶著一抹明顯刻意的譏諷。
不用猜就知道陸南望已經查清楚了梁天琛開了兩間房。
「我們美國人……」說到一半,時安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她只是在美國拿到綠卡,「法律沒有規定結了婚的夫妻來酒店只能開一間房。」
「哦,也是,法律也沒有規定結婚了一定要戴對戒。」
時安瞬間將手背在背後,開兩間房已經很讓人懷疑,沒戴對戒……
「陸公子不也沒有戴對戒嗎?」時安在看到陸南望雙手手指上空空如也,反擊回去,「結婚只是個形式,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相愛,不是嗎?你沒戴對戒就證明你不愛盛淺予,不愛你的孩子嗎?沒有啊,我知道陸公子很愛你的妻子和兒子。」
話題走著走著,就回到了陸南望的身上,男人的眉頭微微蹙著。
他坐在單人沙發上,單手搭在扶手上,「我愛不愛我的妻子和兒子,這件事不需要向你交代。倒是你和那個男人的事情,好好給我交代交代。」
時安揉了揉太陽穴,本來這幾天就挺疲憊了,想洗個澡睡一覺,結果陸南望來了,還要交代她和梁天琛的事情。
她繞過茶几,坐在與陸南望正對的單人沙發上,「我似乎也沒有必要和你交代我的事情吧?我成年了,你也不再是我的監護人。」
「恩。」男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冷峻的臉上是「你想耗著我就陪你耗著反正我時間多」的表情。
「好吧,你想聽我和梁……天琛的愛情故事,那我就好好和你講講。」時安差點喊了梁總,還好在看到陸南望那雙深邃的眸子之後,生生地把話給收了回來。
男人靠在沙發上,狹長的眸子半眯著,似乎在等著時安口中的「愛情故事」。
那,時安就打算編一個蕩氣迴腸的故事。
「我在紐約人生地不熟,要讀書,又要養活自己,只能出去打工。天琛是公司的老闆,見我天真可愛,美麗動人,於是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他的確是我喜歡的類型,和你一樣啊,成功的商務人士,成熟穩重,做事靠譜。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挺喜歡和你一樣的成功人士,再加上他真的很喜歡我,我就答應和他在一起。用時下一句特別時髦的話就是,閃婚。我們很快有了孩子,是個女孩兒,現在四歲。看我身材這麼苗條,是不是不相信我生過孩子?」
男人聽著時安的振振有詞,並未發表任何的意見和看法,但是眼眸中多了幾分冷色。
呵,和他一樣的成功人士。梁天琛和他有可比性?能相提並論?
「不相信我生過孩子嗎?」見陸南望冷淡的表情,時安撩起了衣服的下擺,露出了肚皮,「女兒是剖腹產的,這是手術傷疤。」
一條橫著的,已經淡了很多的傷疤印記展現在陸南望的面前,提醒著他面前這個女人生過一個四歲的孩子。
他的目光越發深沉。
時安放下衣服下擺,繼續說道:「我和他相處還挺融洽的,他很尊重我,很會考慮我的感受。他雖然腰纏萬貫,但是沒有一點不良作風,用情專一。」
時安將梁天琛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又像是在側面諷刺些什麼。
「你愛他嗎?」忽的,對面的男人拋來一個問題。
「愛啊,那麼優秀的男人誰不愛?」
「你愛嗎?」男人重複剛才的問題。
在強調時安愛不愛,而不是別人愛不愛。
「我愛他,很愛。」時安不假思索地看著陸南望的雙眼,回答了陸南望這個問題。
五年前,時安也是這麼和陸南望說的。
——我愛你,很愛。
五年後,她對著他,說她愛另一個男人。
「你女兒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以後讓她不要再打過來了,我沒時間應付一個小孩子。」陸南望忽然間轉移話題,提起了星辰。
時安心頭一緊,果然,星辰給他打了電話。
如果沒有梁天琛的出現,如果沒有剛才那一通話,根本解釋不了星辰的存在。
「不好意思,以後星辰不會再麻煩您了,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不對。」時安真心實意地道歉,「那陸公子,您來找我,就是想看看我和我丈夫是不是睡在一個房間?」
「哼。」男人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時間很多,專程過來看你和你丈夫是不是睡一個間房?」
時安聳了聳肩,沒做回答。
但是時安臉上的表情已經給了男人最好的回答,就是在說陸南望是專程過來的。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專程過來看她和丈夫是不是同一間房,陸南望隨後說道:「在你被綁架的過程中,應該從宋思遠那邊知道,你也是遺產繼承人之一。」
「我沒打算要外太婆的東西,那個放棄遺產申明書也是我自願簽下的。綁架的事情我和警方的人說的很清楚了,宋思遠他們最後頂多算是和我『不友好』地談判了一下。」
「你要是不簽那份協議,你還真以為他們只是和你『不友好』地談判一下?」男人冷聲說道,是參透宋懷古宋思遠品性的通透。
「宋思遠說要把我丟到陵江裡面去餵魚,不如我改天把他丟進去試試看魚吃不吃他?」
陸南望瞥了她一眼,別人經歷綁架之後哪個不是需要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才能恢復過來的。也就時安了,馬上就能和人耍嘴皮子。
「外婆給你什麼,你就拿著。」
「不行,萬一太貴重了,你大舅二舅三舅,輪番著過來找我不友好地談談,我應付不過來。」
時安的擔心不無道理,要是都像她這樣不爭不搶也就算了,但陸南望的舅舅都像宋懷古那樣。她要接受了老太太的安排,還真的被輪番地叫去不友好地談談。
如果能友好,時安七年前就不會遠去海城陸家,直接就能進宋家。
「外婆留給你的只是她的一片心意,你別那麼庸俗地把它和金錢利益掛鉤。」
庸俗?
庸俗……
好好好,就他陸南望清新脫俗,其他人都庸俗。
時安心頭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
「你不出現在遺囑宣讀會上,恐怕你的麻煩不會斷。」陸南望淡淡地警告了時安一番。
陸南望的言下之意,時安明白。
也就是不管她要不要這份遺產,都免不了麻煩。
「……好吧,遺囑宣讀會什麼時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將時安困在國內,根本走不了。
時安在計算著什麼時候能徹底離開這邊回紐約。
陸南望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離開,「明天下午一點。」
「好。」
男人邁開修長的步子往外面走去,走了兩步之後忽然間停下來,似是想起什麼來一樣對時安說道:「我記得你還有個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的男朋友,腳踩兩條船就不怕船翻了?」
時安一驚,想起上次在陸南望辦公室裡面的隨口一說。
這是……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