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戀
早知道就不逼他回答了,給自己留點念想也是好的。不過知道了也好,早知道,就不用等這麼多年了……
小路子找到我的時候,我正悲傷地仰望天空,他抱著我的便衣跑來,問道:「陛下,還出宮提親嗎?」
我緩緩搖頭,「不了……小路子,寡人惆悵得很吶……」
「陛下……」小路子哆嗦了一下。
「小路子……」我轉過頭,幽幽望著他,「你要是敢把寡人的事八卦出去,寡人就讓人再閹你一次!」
小路子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恐懼——裝得真到位。
我站起來,撫了撫衣袖,淡淡道:「罷了,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咬咬牙也就過去了。陪寡人去一趟女官署吧。」
女官署在宮裡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機構,一般只在女帝時期才設立,因為皇帝無暇後宮諸事,鳳君為男子,行事又有所不便,因此後宮管理便大部分交由女官署負責,鳳君審批。其中亦有傑出的女子可選伴君側,任為侍筆,參與朝政,比如裴笙,十六七歲之時便以才名策論揚名,人人俱稱她一聲裴學士。
「裴學士不必多禮了,賜座。」我虛託了一把,仔細打量了她幾眼。
她的眉眼與裴錚有幾分相像,但少了他那種隱隱讓人害怕的邪氣,看上去柔和溫順,聰慧玲瓏。其實裴錚也不算忽悠了我,男子確實是喜歡裴笙這樣的女子的,只是任我怎麼學都學不會,也裝不像。
她是尖下巴瓜子臉,我下巴也是尖的,奈何兩腮過於圓潤,變成了包子臉。
她是細長聰慧一雙鳳眸,我一雙杏圓眼眸,不像爹不像娘,母親說忒傻氣了。
她是修長體型風流裊娜的骨感美人,我……皇帝伙食太好了吧,吃得有些圓潤。
我心頭一片苦澀,垂下了眼瞼看著自己的指尖,怎麼比都比不過,也就是出身比她好,但又有何用?
「笙兒,你我二人多時未曾聊過了,也別拘謹。你近來可好?」
裴笙目若秋水,漣漪點點,任是女人也心動。「一切都好,陛下怎麼得了空過來,是為選秀之事嗎?」
我含糊地支吾了一聲,總不能說自己是特意過來看情敵的吧。
「笙兒,我們兩個同齡,按說你也早該成親了,為什麼拖到現在呢?」我開始旁敲側擊。
裴笙一雙美目在我面上轉了兩圈,緩緩答道:「微臣心裡想著國家大事,無心兒女私情。」
境界啊……
我這個當皇帝的臉紅了。
「那你可有喜歡的人?」
裴笙眼神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搖了搖頭,「沒有。」
我啞著聲音問:「你覺得蘇御史為人如何?」
「蘇御史?」裴笙疑惑地皺了下眉,「他雖與我哥哥政見不合,但確實是個能臣,為人正派,微臣很是佩服。」
原來她真的對煥卿沒有其他想法,說這話時一絲多餘情緒也沒有。
我這心頭感覺很是異樣,不知是喜是悲,唉,總歸他們的事都與我無關。我站起身來,說了句:「選秀之事,還是暫且擱下,寡人還要考慮考慮。」
裴笙起身要送我,走了兩步,忽然開口道:「陛下,微臣的哥哥病了。」
我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她。「寡人知道。」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別過臉去,看向門外。「他病了,陛下不去看看他嗎?」
裴錚是習武之人,似乎從來沒見過他生病,這一回怎麼說病就病了?
我忽地想起昨日里蓮姑說的話。
「你既然不喜歡裴錚,我便去跟他說了,讓他徹底死心了吧。他也二十有六了,再拖不得了……」
我藏在袖裡的手一抖,「笙兒,你哥哥,是得了什麼病?」
裴笙微笑道:「微臣尚沒來得及探望,也不知道。總不會是相思病吧。」說著一頓,哎呀一聲,「微臣無心直呼陛下名諱,陛下恕罪。」
這原也是一種病,只不過裡間嵌了「相思」二字,正是我的名字。